对杨小娥,董玉慧心底积怨了好久的鬼火,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昨天。
也不晓得是张家人种子硬气,还是自个肚子争气,自打嫁进张家董玉慧就受尽老公公和老倌的折磨虐打,一心往外跑。
怎料这肚子没俩月就怀上了,这更了不得,老公公和老倌直接不让她出门半步,别提流产这事了。
其实这大门敞开,董玉慧还是能在院子里走动的,做饭这些活儿也包揽,可家里那条大狼狗听话啊,被老公公教唆见着自己就咬,还真是,快跟人高的威风禀禀大狼狗,见着董玉慧就张开血盆大口汪汪狂叫,董玉慧倒不担心狗会吃掉自己,不过身上伤疤免不了落下。
这女人家世不好,没啥学历,能嫁个好人家图得可不就是美丽的脸蛋了吗?
董玉慧自然不敢乱来。
一天天窝火过日子,终于十多天前张振江打她太凶猛,被邻居王大娘出手搭救送去乡镇卫生院看病,后面张振国接到消息过来探望,董玉慧耍小心眼跟着他回县城租房子住。
暗想只要脱离张家父子看管,就好把娃娃弄流产,董玉慧打的鬼主意,可上天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似得,蹦蹦跳跳故意虐待肚里的娃娃,可就是没有流产的征兆。
昨日董玉慧搁家里床上跳到床下,来回七八次,感觉到肚子有些不舒坦,可高兴坏了,口袋里揣着在张家私自偷藏的百来块钱和生活洗漱用品,便喜滋滋上医院准备听从医生吩咐流产。
可哪知,医生检查后只道娃娃没啥大事,没得流产迹象,当时的董玉慧,当真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
医生督促不需住院,回家休息即可,董玉慧一脸绝望走出检查室,却搁走廊里听到一六十岁的大娘对着儿子骂骂咧咧,恍然一听,儿媳妇生了三娃娃都是闺女,这胎怀了六个月让黑诊所给看,得知也是闺女,重男轻女的老大娘不乐意了,逼着儿子必须把娃娃给打掉。
可医院打胎是有规定的,也得有开介绍信证明信啥的,不是你说打就能打,不然董玉慧能等至今吗?
儿子也拿这话反驳老大娘,董玉慧听到,老大娘提到一些打胎的药物,说街上有卖的,也可以上山挖采,洗干净搁锅里熬了喝就成。
怕自个听岔了,董玉慧眼瞅着老大娘上厕所,也碎步跟上去,以为里面没人,就搁老大娘问了打胎药具体名字。
哪个晓得,董玉慧出了厕所发现口袋里没了五块钱,暗想估摸掉茅坑边上了,又拐回去寻,结果看到周婶子顿厕所门口的绿化带胖掐腰呕吐。
董玉慧好歹也是做生意的,虽称不上有颗七窍玲珑心,可也想到了话被周婶子听着了,心里忐忑不安。
回供销社出租房,董玉慧便四处打探堕胎的中草药,没多久张振国便来了,沉着脸说要去部队了没人照顾,得把她送回建设村张家。
董玉慧可不信,必定是周婶子对杨小娥传话,怕惹麻烦事杨小娥才喊张振国把自己撵回村子,那样打胎或怎样都跟她两口子无关。
董玉慧自然拿回去会被虐打的事情,跟张振国求饶,可哭了又哭,人家除了对媳妇心软,对旁人那真是软硬不吃。
不仅如此,还自己找房东,说房子就住到今天往后都不租。
太狠了。
没法,董玉慧只能被迫跟随张振国回建设村,这心里不甘,就想了各种各样对付两口子的计谋,总之,他们不让自己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了!
院子里的张红军,歇了两分钟不到,就高举铁锹又往杨小娥扑过去,“妈了个逼的,今天不打死你个毒心肠的!我就不姓张!”
张红军眼神凶悍,一铁锹挥过来,脑海中想到老倌瘫痪而精神恍惚的杨小娥,猛然被吓得尖叫一声,好在铁锹擦着自己手臂砸下去,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溅起一圈灰土。
这还不算,张红军像是厉鬼附身一样,高举起铁锹,气场全开地朝杨小娥又扑,“打死你个毒心肠的!”
正文 第六百六十八章张家乱了套(2更)
杨小娥满院子的躲,心突突地跳,后背衣裳都被汗珠子给浸湿了。
老公公毕竟有病在身,虽说猛足劲儿追自己打,可嘴巴也咳嗽不停,瞧着下一秒就会到地上双腿登天似得。
老倌瘫痪不能搭救,只能自救了,杨小娥从前院往后院跑,又跑回来,玩猫抓老鼠游戏,暗想老公公咳嗽不成样就停下来了,到时瞅准机会跑去里屋用座机报警。
张红军来回两趟,就给累得跟狗一样张嘴巴大口喘气,都说小儿婆娘是个精明人,这不,晓得小儿不能搭救,就跟自己玩你追我跑的游戏,为了让自己累半死,还把追跑面积扩大到后院。
张红军一累就咳,一咳想停也停不下来,喉咙处像是有只蚂蚁在爬来爬去,痒得很,最后都直不起身子了。
杨小娥抓住了机会,撒腿就往里屋跑,可有人猜着她心里想法,故意为难。
董玉慧真是恨死老公公的战斗力的,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虽说生病了但也是个男人啊,两个刚生过娃娃的婆娘都对付不了,丢人!
杨小娥跑前院后院的,无非就是想把老公公力气耗尽,然后去跟张振国回合,完了关紧房屋门不让老公公进入继续施加暴力。
董玉慧双眼一亮,差点给忘了,上段时间小蛾子工作室安装电话,也给张家按了一台,就搁里屋的神位边边呢,杨小娥估摸回去打电话报警,不然,张振国没法搭救,老公公万一拿铁锹砸门破门而入呢?
眼瞅着老公公被老毛病折磨得咳了蹲地上,杨小娥撒腿往里屋方向跑,可把董玉慧急得心如火烧。
瞅中窗边上有块石头,捡起来就往下面砸。
当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杨小娥跑的过程中就被啥东西,从天而降给砸在脑门上。
二楼是自己新婚房,杨小娥哪里晓得,现在董玉慧就住在里面呢,往地上看了眼,一块有拳头大小还挺锋利的石头。
脑门上火辣辣的疼,她伸手一摸,掌心染了鲜红的血迹。
“血,血!”张振江恨不得爹打死杨小娥泄愤,可看到杨小娥额头上血留下来时,吓得面色苍白,身子哆嗦,嘴里嚷嚷。
张红军边咳嗽边抬头看去,儿媳妇伤着了脑门,鲜红的血顺着眉梢滑下来滴落在地化,像是挺严重,她捂着脑门蹲地上,跟前的泥巴地里,一滴,两滴,血珠子滚落顺着她手掌落地。
先前吧巴不得把儿媳妇给砸死算求,可当她真的受了伤流了血,张红军就害怕极了,儿媳是小儿的底线,咋个辱骂都不能真砸伤了,这会,小儿是真要跟自个翻脸不认了。
好好的张家,咋个就落今天这鸡犬不宁的地步呢?
张红军好生懊悔,早晓得,就不该让儿子娶杨小娥,就不该让大儿也娶董玉慧,找个老实巴交没心眼的婆娘,他好不容易巴拉起来的万元户哪怕入黄土变得败落不堪,可一家子安安静静过日子,比啥都强。
“老天爷啊,你咋这么待我张家啊,孩子她妈啊,你咋个不开开眼啊,咳咳咳……”张红军先前的咳嗽不住,被儿媳妇脑门的伤和鲜血和震惊而打断,这会扔下铁锹一屁股坐地上哭天喊地,再次刺激干痒的嗓子,咳得就差断气。
浑身发颤的同时,突然间喉头微甜,一口老血喷在泥巴地上,吓得张振江懵了,回过神后哆嗦着扑过来,颤声喊,“爹,爹,你别死啊!”
张振江那手背给爹擦嘴角的血迹,又使劲儿给搀扶起来,张红军咳得直不起腰杆,忍不住一口鲜血又吐在胸口脏深色衣裳上。
“爹,爹啊,呜呜呜……”张振江吓懵了,托着爹放声嚎哭。
二楼的董玉慧悄无声息将窗子拉上,嘴巴撇着,满脸的得意,吐吧,可劲地吐,最好今天就死翘翘!
还有杨小娥毒心肠的,脑袋可劲流血吧,张振国半身不遂的样看哪个来救她,最好失血过多死掉!
张家乱成一团,大狼狗看到杨小娥受伤,被栓起来但是使劲上蹦下跳,好似要去搭救一样,急得很。
此时正值中午,建设村地理位置特殊,早晚温差大,这会头顶火辣辣的大太阳,室外温度足有三十,以前吧吃喝不足大家都爱扛锄头往地里跑,这会杨小娥工作室开起来,村里几乎每家都有人搁里面上班挣钱。
又都是一些不思进取懒惰的,家里有个人挣钱,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工资,吃喝不愁,大热天就爱窝家里乘凉不下地,所以张家这番闹腾再加上大狼狗的叫声把张振江的哭嚎声给压住,都没往闹人命那方面想。
“小娥,小娥……”张振国拖着半身不遂的身体,实际年龄力气可算爬出房屋门到里屋,就看到里屋门口,媳妇捂着额头在那蹲着呢。
再往边上看去,爹蹲地上使劲儿咳嗽,跟前泥巴地上两口显眼的血,大哥吓得嗷嗷哭,张家,可真是乱到头了。
杨小娥这会震惊大过于疼痛,她蹲地上手捂着伤口,暗想流了快一口的血怕是得破相了吧,女人家都爱美,这破相了可咋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