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小白有点底气不足。成辛调六所,事出反常,他才来质问商伯年到底意欲何为的。看商伯年这说法,似乎另有文章。
商伯年摇摇头:“我们所参加一面向国际招标的上海重大项目招投标,进了前十,而且有位权重评委给了很高的赞誉。梁总带着我们,将所有竞争对手仔细研究了个遍,包括实地考察他们在国内的代表作,得出我们并非没有胜算的结论。
我猜梁总非要将成辛调我们所,可能是因为这个项目的标书太重要了吧。”
小白暗中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自己是关心则乱!
匆匆偷窥一眼小白,发现小白的神色放松下来,商伯年忍不住嘴角噙笑:“你该不是误会我故意把成辛调到我们6所的吧?”
小白:“……”
商伯年爽朗地笑起来:“你知道我的,嗯,你还在读小学高年级的时候就知道我的,我的确花心了些,但是原则还是有的……虽然一直以来,因为你姐姐的事情,你很排斥我,但是,同作为知名高中的优秀校友,我看你,还是像看兄弟一样的。”
小白似乎想起一些恍如隔世的往事。
那时候他自己读小学高年级,而商已经读初级中学。有一天姐姐白梅兴高采烈回到家,说整个中学初中部最闪耀的学霸给她写情书了。
过了一年,他也不负众望地考进入了那所名校中学,很快也成了仰望学霸的众多新生之一。
然后,他像其他新生一样,很快发现学霸的女朋友是按周排的,甚至是按月排的……他责骂姐姐,说她没底线……他那时候多么单纯又刚烈,到底说了姐姐说多少难听话?
接着,他们先后出了国,在异国他乡狗血再相遇。
只是他已经成年,已经学会在别人的生活前停止指手画脚。哪怕“别人”是最亲密的姐姐。
过去不再提起,却深刻地影响着当下。
小白对姐姐多愧疚,就有多记恨商。
在小白经历了从云端直直跌下的巨大灾难之后,原本幸福的四口之家,因为他招致的横祸,母亲心脏病骤发不幸离世,父亲脑溢血抢救回来,却跟植物人没有太多区别。
他眼看着姐姐硬是收起女孩子的各种小心思,用她瘦弱的肩膀顽强撑起这个行将支离破碎的家,又看着经历过高中和美国两度爱上同一个人的姐姐宁肯同居也不肯结婚……
是的,他已经学会克制,但不代表心中也没有想法。
他有多爱姐姐,就有多厌恶商。
商太狡诈。他游戏花丛,却一走了之。完全不顾被他抛弃的女孩的死活。他的生活中,已经有了一位被祸害的女生,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再有一位!
商伯年从小白放空的眼光看得出,他一定是想起他的姐姐白梅了。这很棘手。他需要快刀斩乱麻。于是,大手一拍,拍在小白的肩膀:“我绝不撬兄弟的墙角!”
小白身体在重拍之下一震,人也收回神。他没再说话,默默站起身。
临走到门口,微微侧头:“很多时候我忍不住想,像你这样,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很不错,姓季。收费有些贵,但是你支付得起。”
商伯年露出温暖的笑容:“谢谢。等我感觉不好的时候,向你要季医生的联系方式。”
小白微不可察地摇摇头。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成辛的座位已经空了。
她知道他进了商伯年办公室,也知道时间临近中午,竟然没有等他一起午餐。而他,则是想着午餐时间到了,才没有与商伯年理论他对姐姐的伤害……
小白内心低落,脚步不停地下了楼。
商伯年抱着胳膊,立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看小白下了楼……几乎是前后脚,小白前脚下了楼,成辛后脚从四楼的卫生间通道走出来。
哈,两个人,就这样错去过了。悸动的恋情又多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迷人小误会。
商伯年嘴角抽笑:“成辛,你到底为什么不答应小白?”
然而,问这种话为时尚早。
成辛对他的警惕还没有放下,他需要耐心等待,用温暖、公允、仁厚的正面形象,引导她一步步进入他的圈套!
第193章 我似乎来过
商伯年嘴角抽笑,对成辛道:“小白刚走。”
成辛回以微笑和点头,完全没有多想。她单纯地以为,她与小白曾同工作在总部,商所知道他们相识,才随口这么一说。
商伯年有些意外成辛竟然毫无表示,怏怏转身回办公室。
不爽。
每次面对成辛,都有重拳击在棉花上之感。完全突破了他的惯性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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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粒儿已经独自奔到一楼,想起自己其实还有任务在身,于是果断折回身。于二楼碰上小白,两个人确认过眼神,多余的动作与寒暄都省去,直接擦身而过。
饭粒儿喘着气跑上4楼,果然见成辛还坐在位置上。
“成辛,要不要,一起吃饭?”饭粒儿怯怯询问。
“好呀!”
成辛露出曾让余勒一头栽入其中的笑脸,热切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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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天金线得知成辛有机会在上海落户,她便开始愁肠百结起来。
上海户口……
上海户口……
上海户口……
睡前与醒后,她脑海里转着这四个大字,茶不思、饭不想,连旺旺咨询都慢了不止半拍,真心难以决断。
草草应付完贾思诚的共进午餐,整个下午,至成辛下班前,整套房子,又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摸摸索索,从抽屉上方粘着的小盒子里,又抽出一张一次性电话卡。
“刚哥,你方便说话吗?”
“嗯,方便的。”刚哥的声音还挺从容,完全听不出被捉瓮中的着急。
“你听上去心情不错!”金线忍不住插句题外话。
“是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最近湘州被那群鸟人搅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警方快撑不住了。”
金线想起国外账户上流水一般划去的数字,一阵难言的肉痛。但是,转念一想到用钱可以换取刚哥的自由,顿觉划算无比!
“刚哥,有一件事……那个人,用一年的时间,可以将户口落在上海……”
“哼,”刚哥冷哼一声,“小心夜长梦多!再说了,要那玩意儿干啥!有钱还怕生活不好?”
金线便细细讲了上海户口对孩子的重要性。
电话那头,刚哥明显犹豫了,不复是决绝的态度。
“孩子教育……”他重复着。
“有钱也不行,还得靠户口……”
“可是,再等一年……”
“我会牢牢看住她……”
“变数很大啊……”
“刚哥,只需要一年……”
“我想想……”
“好!三天之后,我打电话给你。”
金线挂断电话,忍不住用手摸小腹,想象着那里日渐鼓起,最后产出一个白嫩嫩的小娃娃。
这种小娃娃她见多了。闭着眼睛,蜷着拳头,像青蛙一样举着胳膊伸着腿,缩在襁褓里,浑身上下,除了头,好像没长骨头,怎么抱,都是小小的一团儿……
有一次,心血来潮,她将一个哇哇哭着左右摆头找吃的娃娃抱进自己的房间,撩起上衣,解开文胸,露出r头,塞进娃娃的嘴里。娃娃紧紧啜住她的,用力又吸又咬,疼得她忍不住连连尖叫。
原来“使出吃奶的劲儿”是讲真的!
疼痛通过乳腺至抵达子宫,她浑身颤栗,身体内似乎有一种情感觉醒了,使她不敢低头看怀里的孩子。
不知过去了多久,刚哥从外面回来,看到怀里的娃娃把她r头咬得鲜血淋漓,又惊又气,一把扯走她怀里的娃娃,重重掷在地上,一直哼哼哼的娃陡然没了声音。
她捂住脸,扑倒在床上,泪水横流,哭不出声音。
任凭刚哥哄她,她就是不肯松开捂住脸的手。那一刻,她真的好难过,恨不得死去。
直到时间又过去了一年,她才明白,那种新觉醒的情感,叫母性。
只是为时已晚,母性被利益牢牢压制。
她在黑暗的漩涡里越陷越深,已经回不了头。
事情是从何时出现转机的?
金线闲得无聊时,也会回头追忆。
追忆起来,还真得感谢警方。正是警方的严打,使得她和刚哥的上线沦陷。当然,更要感谢的,是她自己。她奉献了她自己的身体,从老大那里获得一些内部秘密。还要感谢刚哥,在警方围住老巢的危急时刻,敢于留下来,镇定地打开老大的保险箱……
上天好德!
她与刚哥从劫难中死里逃生,还发了笔难财。虽然刚哥还没有完全逃出来,但警方显然一时半会也无从抓住他。
接下来,再做完最后一票,她与刚哥,将获得彻底的新生。
以后,她将成为幸福的家庭主妇,一位妻子,一位母亲,抱怨猪肉又涨价了,青菜快吃不起了,水果完全是奢侈品……夸孩子,骂孩子,但绝不伸手打孩子……想想就好兴奋哦。
金线的脸上,洋溢着醉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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