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现在的这个阿姨虽然不懒,却有些憨。经常发别扭脾气,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她。我都习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她了!惹不起,能躲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阿婆忽然停顿,凝眉思索:“哎呀,年轻人,我只顾跑题,倒忘了正事儿。你快下去,连香蕉皮一起带下去。今晚就不要再上来了。快!”
成辛接过香蕉皮,不解:“发生什么事了?”
“她……要找的没找到,只怕还会再回来。”
“她丢了什么?”成辛的第一反应是,阿婆暗中报复,私自藏下了保姆的东西。
“……”老太“这”、“那”一番,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催促成辛快点下去。
成辛无可奈何,看看时间也将近6点,便顺从地出门。
果不其然,她刚踏进进302的房门,门还没来及关,楼底就传来胖大婶咋咋呼呼的声音。依旧像是在通话中。
成辛像陡然想到了什么,待细细捕捉时,那倏忽隐去的微弱想法又没了无踪影。
苗贝贝刚刚醒来,她躺在床上,打着哈欠,口齿不清地嘟囔着:“我怎么就睡着了?现在几点了?上午还是下午?”
成辛被她无厘头的问题逗得噗嗤笑出声。也没打算正经回答她,只催她快点起床,一起来吃晚餐。
金线的晚餐已经端上桌。拌黄瓜、番茄炒鸡蛋、姜丝蛤蜊及紫菜冬瓜蛋花汤。看上去秀色可餐。
成辛坐在餐桌,定了定神,将5楼的奇遇跟伙伴们讲了讲。
“美男啊,有什么了不起,又不能当饭吃。”苗贝贝“呵呵”道。
“火锅?倒是个好主意。”做了一周饭就茫然,天天细声询问大家吃什么的金线找出了自己的关注点。
“要是他真的来敲门,怎么办?”成辛不安。
“来呗。我正好无聊得要死。”
“要是自带食材,我也不反对。”
见室友们如此淡定,成辛不安的心也安定下来。
她还有一件疑虑,那就是,402老太到底藏了胖大婶什么东西?
只是,她对线索一无所知,连往哪里怀疑都不知,问了室友也白问,就没再提此事。
金线一如往常,比较寡言。苗贝贝则兴致缺缺,对饭菜也没有胃口,只顾着感慨快霉家里了。
“混吃等死,也不容易啊。”苗贝贝感叹。
大家相对情绪低落地吃完一顿晚餐。按照新一周的惯例,成辛收拾桌面,洗碗。
苗贝贝仍旧坐在餐桌前,拿着一支铅笔,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纸上画着。金线路过时,刻意技巧性地瞄了一眼。
白纸上,“听相声”、“聊天”、“打电话”几个字可见。那是苗贝贝能记起的为数不多的白天发生的事情。
金线面无表情路过,回到自己的卧房,随手挡了把椅子在门后,自己来到小桌前,将之前研磨好的粉尘倒进垃圾桶。
“看来剂量放大了。”金线摇头自嘲。
第137章 不得已
前来湘州大学培训,在故乡县级市里的一所省直属的职业专科学校里担任计算机任课老师的彭小帅,终于在培训的第二周逮到了余勒。
“你让我牵肠挂肚了一整周!”彭小帅先舒个情。
余勒一脸疲倦,也一脸亢奋。
“不好意思,上周有个联合行动。”余勒草草解释。
过去一周,针对失踪人口展开的周边六市联合行动成果喜人。经过同事们的一番努力,终于使得“程鑫遇害案”有了质的突破。
邻市乡某村失踪一位年轻的智障人士,经血亲比对证实,才是那具被残忍虐待的尸体主人。一旦确认了这一点,一队移交此案给二队,并入肖刚追捕案。
资深刑侦们一致认为,智障人士的不幸遇害,凶手十之**为肖刚。
“肖刚果然是深情郎啊,人设没崩塌。只是想要洗白情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张滨坐余勒的车从单位回家的路上,眼睛都睁不开了,脑子还在思索着工作。
余勒集中精力开车,不敢分神插话。
以他有限的经验看,当下才是困难的起点呢。茫茫人海,肖刚有可能早已把他的情人送出了他们的辖区,甚至出了省、出了国!以湘州为原点,到底该朝哪个方向追捕呢?
一头雾水!
将师傅送回家后,余勒才在清冷的夜色中返家。
巧的是,彭小帅前天吃坏了肚子,半班起来上厕所,因祸得福,终于逮到了余勒。
彭小帅盯着余勒看了一会儿,见余勒刷牙的时候神情倦怠,双眼红丝,皮肤干燥,心中叹息,可又不愿意明说徒增余勒的心理压力,难得的小心思一转,佯装打个大哈欠:“唉,动了一天的脑子,你有空说,我倒没精力听了。睡觉睡觉!先大睡一场再说!”
余勒求之不得。
匆匆冲个澡,余勒关了房门睡去了。
彭小帅躺回到自己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又开始控制不住地思考起人生重大命题来。
第二天,警醒的彭小帅六点就醒来,蹑手蹑脚来到客厅,他的目标:为余勒做早饭!
在连续出差、熬夜之后,因为工作上取得阶段性成果而精神放松的余勒,醒来已经7点半,他打着睡意未消的哈欠来到客厅时,惊讶地发现彭小帅端坐在餐桌旁,对着两盘食物正狂拍照。
“呦,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余勒忍不住笑。
彭小帅是谁?深秋,宁肯哆嗦着洗冷水澡也懒得去开水房打开水的人!四季,不是饿得实在受不了绝对不起床的人!
彭小帅得意地发完朋友圈:“别转移话题,快坐下来,边吃边说。”
余勒照做。
“你想知道我跟辛辛为什么分手?很简单!辛辛的妈妈给我出了一道考题,来考验我是否有能力保护辛辛。我只要完成这道考题,自然会跟辛辛再续前缘。你默默羡慕吧。”
“什么考题不能一边恋爱一边解?”
“犀利!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是这样的,本来是可以的,但是,因为我自负地选择了当警察,所以,又变得不可以了。”
“这是什么道理?”
“简单地说,就是刑侦这一职业太危险。辛辛妈妈怕我殃及辛辛。所以,在我没解题之前,需要跟辛辛保持一段距离。”
“我还是没有听明白,她给你出了什么考题?”
余勒咀嚼着食物,似乎在回忆当初的见面。在那之前,虽然俩人恋了5年多,余勒与成辛却从未见过彼此的家长。他们像大多数校园恋人一样,爱情还只是两人之间的事情。
余勒无数次懊悔,真的是默契惹了祸。当初,他和成辛默契地认为,见家长,应该在毕业之后。要是他能提前接触辛辛妈妈……
可惜世间难买早知道。
“考题就是,”余勒苦笑一声,“怎么证明一位刑警有能力保护家人?”
“噗。”彭小帅因为猝不及防,噗出一口牛奶,随即嚷嚷:“这不是找茬吗?这题出得太主观,她要是不松口,你怎么做,都证明不了啊。”
连彭小帅都看出来他被欺负了。伤心。余勒笑着摇头。不再说话。
彭小帅忽然坏坏一笑:“你其实可以暗渡陈仓,偷偷把生米做成熟饭……”
“咳咳。”余勒咳嗽起来。“你当我……不想啊。可是,一辈子很长,跟丈母娘相处这种最基本的人际关系搞不顺,婚姻幸福的几率也会跟着下降。再说了,不是不忍心辛辛夹在中间为难嘛。”
彭小帅一拍桌子,又蹦出一个堪称闪耀着“逆向思维”光芒的新主意:“你又不是非干刑警不可!换工作呀!”
余勒点头,再点头。
彭小帅的小心思又活络起来:“你辞掉刑警的工作,我辞掉破学校老师的工作。我们兄弟二人,联手闯上海滩。霍,霍,霍。”隔空打拳的彭小帅,看起来智商又下线了。一准是想到了苗贝贝。
余勒开口:“我不过是点头赞叹一下你的思辨能力而已。你忘了,我毕业校招的时候,根本不被外面的企业青睐。”
彭小帅有些讪讪的。真不好意思,揭了兄弟的短。说来奇怪,那时候同学们在校招中都能得到几个面试回应,唯独余勒,直接拿到一个湘州市知名企业的offer后,再也没有公司肯向他伸出橄榄枝。
余勒的水平,是他们这一届学生中的拔尖,没道理这么惨!这成了彭小帅心中的重大谜题,最后归之于命运的强大。“说不清,都是命”,一度成为彭小帅的口头禅。
余勒自然是没有告诉过他,是他的血亲父亲搞的鬼。他最终接受师傅张滨的建议,也有他血亲父亲背后搞鬼的功劳。
只是没想到,波及了他的爱情。
其实他也想过后悔,想过辞掉刑警的工作,与成辛一起远赴他乡。何况,湘州并不是他的故乡。白城才是。
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高中时学业出众的他,为何沦落到调剂到湘州大学读书?从前从来没有想过,现在回望,只怕不是偶然吧?
血亲父亲的意图,也许很隐晦,却也终于让他意识到,他根本没打算放任他不管。所以,所谓的辞职赴他乡,恐怕都是权宜之计。最终,他的生活,还是会被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