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这头已经安排好所有行程,乔治笙那头打来电话,他刚忙完,元宝跟他提了这茬,他这个当事人是圈儿内最后一个知道的。
电话接通,他第一句便是:“累不累?”
宋喜说:“什么累不累?”
乔治笙低沉着声音道:“跟爸一个月才见一次面,还操心这些烂事儿,聊点儿高兴的。”
宋喜道:“爸一直惦记着,再说也没有不高兴,事情解决了大家才开心。”
乔治笙最不想让家人惦记,如今却让老丈人在牢里替他谋划,老婆替他奔波,心里很愧疚。
虽然他没讲出口,但宋喜感觉得到,她隔着电话对他说:“我爸从来没教我出了事儿要躲在家人后面,一家人才要并肩作战,而且这叫事儿吗?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乔治笙说:“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宋喜道:“别,现在正是紧张时刻,人多眼杂的时候,暗地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看,我去比你去要方便的多。”
再怎么说,宋喜也是宋元青的女儿,宋家官场沉浮多年,哪怕宋元青失势,宋喜跟一些叔伯长辈见面也叫人挑不出多大的毛病。
当官儿的很怕被人抓到把柄,更不愿被人知道跟商人之间私下有来往,如果这中间有个合理的桥梁,那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祁丞会看上宋媛的原因,说穿了不过是这个身份,像是拿到了直通的绿卡。
“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我们分工合作。”宋喜把工作中的利落劲儿搬上来,干脆直接。
乔治笙却低声似吃味似发酸的说了句:“搞得跟合作伙伴一样。”
宋喜猝不及防的笑了一下,随后‘翻小肠’道:“之前是谁想跟我当合作伙伴来着?”
乔治笙道:“你毛遂自荐的。”
宋喜美眸一挑,“我倒是想安静低调的当个美女子,是谁总给我摆脸色,一副我是拖油瓶的嫌弃脸?想想当初那日子,现在还想哭呢。”
的确,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宋喜没少‘遭罪’。
乔治笙求生欲还是很强的,往事悠悠不堪回首,那就别回,他云淡风轻的问:“晚上吃什么?”
宋喜哭笑不得:“生转话题啊?”
乔治笙说:“我叫人买了很多新鲜食材,晚上回家吃饭。”
宋喜准备好要给他逼到死角,却不知不觉被他带上了一条美食的不归路。
隔天上午宋喜十点半就到了广德楼二层包间,本想这种时刻宁来早不能来晚,没想到刚坐下不久,店员就敲门带了一位中年男人进来,虽然没见过许顺平,但眼前这人一看穿着打扮,马上就能跟昨天电话中的人对应上,是很儒雅又很温和的一个人。
宋喜暗道幸好自己提前了半小时,不然就是许顺平等她了。
起身往前迎,待到店员关门之际,宋喜微笑着叫道:“许叔叔您好,初次见面,我是宋喜。”
许顺平看着宋喜,眼底有光,像是惊讶她竟然长这么大了,然而这些都是宋喜想象的,他并没有说出口。
“来这么早?”他问。
宋喜说:“没其他事儿就早点儿过来了,许叔叔也来这么早。”
许顺平说:“刚回夜城,这边交通很容易堵,早点儿出门,免得路上耽误时间。”
宋喜站着给许顺平倒茶,态度恭敬,语气谦逊,面面俱到。
许顺平接过茶杯的时候道了谢,让她坐下说话。
宋喜如实道:“许叔叔是很早就去国外了吧?我小时候好像没见过您,但我爸说跟您认识好多年了。”
许顺平点点头,“我跟你爸爸的确认识好多年了,那时候你还小,可能只有十一二岁,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如果在路上看见,我一定不敢认。”
宋喜跟许顺平闲聊,得知他这次是全家搬回夜城,说:“您很忙,改天我约阿姨和弟弟一起吃饭。”
许顺平微笑着颔首,“他们看到你也一定很开心。”
宋喜以为这只是句客套话,没往心里去,后来整顿饭的时间,两人都聊得很好,许顺平也很坦诚的告诉宋喜,只要这边能提供谭闫泊确凿的违法乱纪证据,他一定会严格的秉公处理,不会受任何人左右。
宋喜听到这句话就放心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许顺平也有种素未谋面,但初次见面就好像认识很久的错觉,直觉告诉她,许顺平不会害她,非但不会害她,还会尽全力帮她。
第812章 暂时的平静
谁也没想到,许顺平从国外回调不久,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了谭闫泊头上。
谭闫泊还在株海一手遮天,某天毫无预兆的被有关部门叫去小黑屋喝茶,虽然说是配合调查,但是空穴不来风,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背地里捅了一刀。
谭闫泊这一进去就是三天,如果没事儿早就出来了,反倒是不声不响,才有可能是出了大事儿,消息传回夜城,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人是盛家。
谭闫泊妥妥的方系,这些年对盛家也是鞍前马后,盛家在株海有很多秘密生意都是谭闫泊在罩着,如今谭闫泊突然被监委会的人叫走,盛峥嵘怎能不急?
他在监委会也有人脉,得知是许顺平亲自去问谭闫泊的话,不免心下一沉,因为许顺平在国外多年,看似在夜城没有丝毫人脉,但本人却深受上头重用,也正因为无派系,做起事儿来才更加公平公正。
盛峥嵘不敢冒然去联系许顺平,这跟不打自招有何区别?然而谭闫泊已经深陷泥潭,大家谁干净谁不干净,闭着眼睛都能想清楚,若是谭闫泊真的被抓到把柄,难免不会挂带到盛家。
此次的利益牵扯过大,盛峥嵘不敢妄自做主,通过方慧去打探方耀宗的口风。方耀宗近半年来身体不怎么好,处于半疗养状态,一般不是大事儿都不敢在他面前说。
方慧也是拐着弯儿的道:“爸,听说谭闫泊被监委会的人带走了,您向来看重他,要不要帮忙说两句话?”
方耀宗背对方慧,拿着水壶在给花花草草浇水,闻言,语气不辨喜怒的道:“怎么说?监委会现在是许顺平说了算,他是哪边儿的人,你心里头没数?”
方慧知道,许顺平是‘党系’,党帅跟方耀宗素来貌合神离,迟疑着,她试探性的问:“那这次谭闫泊是保不住了?”
方耀宗放下水壶,转过身,脸上已带着几分隐怒,严肃的说道:“我早就提醒过他,升的太快,尾巴也要藏得住,其实闫泊本人倒也沉得住气……”说着,他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方慧,“还不是为了盛家的那些个生意,他不得不承担风险。”
方慧心虚的别开视线,紧接着道:“爸,我们现在也是怕谭闫泊进去,万一涉及到盛家,那该怎么办啊?”
方耀宗气归气,但女儿女婿的事情还得管,坐下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半晌后开口道:“我会让人带话给闫泊,叫他挺住了,只要他不乱说话,监委会那边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方慧暗自舒了口气,这种事儿就连盛峥嵘都不方便插手,也就只有方耀宗可以做。
“当初是我下错了一步棋。”
方慧闻言,抬头看向方耀宗,只见他慢条斯理的说道:“早知今日,我就不该听盛峥嵘的话,让小予和乔治笙分手。”
方慧眼底也有后悔,低声说:“当初也是怕乔家的背景,会被有心人利用,影响峥嵘仕途。”
方耀宗道:“他就是算计的太多,如今乔家乔治笙做主,他给过你们面子吗?不但不给,现在还把闫泊给送进了监委会。”
提到这个方慧既生气又无奈,“小予在英国那几年,心一直都在乔治笙身上,谁想到他在夜城这边娶了老婆,还偏偏是宋元青的女儿……”顿了顿,“爸,您说这会不会是宋元青故意使的一出美人计,让她女儿笼络乔治笙的心,掉过头来对付我们?”
方耀宗若有所思,半晌后道:“怕就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任何可能都会有,这样,你有空找乔顶祥的老婆吃顿饭,从前你们不是见过面嘛。”
方慧点头,“早年是见过…”说到这里,她后知后觉,“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敲打一下任丽娜?”
方耀宗说:“宋家能给他们的,我们只多不少,当年的事儿的确是我们理亏,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大家大可坐下来开诚布公的聊一聊,毕竟都是老交情了,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呢。”
“更何况咱们小予是真心喜欢乔治笙,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以后的一切都要留给她的,她的老公,我自然会当成自家人对待。”
方慧在方耀宗这里待了近两个小时,晚上方耀宗留她吃饭,她说:“不了,我回家吃。”
方耀宗什么都没说,心中唯剩下无奈,女大不中留,老公的家才是家,父亲在的地儿……只是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来,最近他也偶尔感慨,到底是他把方慧教成了这样,还是天性本该如此。
没有不透风的墙,谭闫泊这一被审,之前他下的那些打压乔家在株海经营的命令,自然不会再有人为他卖命执行,热搜很快下了,海威有专人出来负责此事,称一定追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