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宋喜打从第一眼看见他开始,眼底就带着防备和厌恶。
盛浅予被气到犯病,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盛宸舟扶着她,愣了几秒之后,面色阴郁的道:“说完了吗?你走吧。”
乔治笙说:“我不信善恶也不看对错,但动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别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心机,我还的你受不起,你要是不介意我像对谭凯一样对你妈,或者像方盛两家对谭闫泊一样对你爸,最好离我远点儿。”
乔治笙曾叫人清走了谭凯身边的所有医护人员,还吓唬谭闫泊要给谭凯注射毒药,吓得谭闫泊连夜把谭凯带回株海;方盛两家也买通了凶手,把谭闫泊毒死在监委会里面。
如今方慧和盛峥嵘正好对应了谭凯和谭闫泊的位置,说来怎的一个命运弄人?
盛浅予都快疯了,乔治笙句句在她心口插刀,她疼得死去活来,可偏偏没死,还活着。
盛宸舟听得面如铁色,心底拔凉,他不怀疑乔治笙话中内容的真实性,但盛浅予快要被逼疯的样子,他也着实心疼。
扶着盛浅予,他绷着几近失控的心态,沉声催促,“你走吧,我要叫警卫员了。”
乔治笙就站在这儿,警卫员离着适当的距离,听不见但是看得到,就怕出事儿,可他不走,警卫员来了又能如何?
乔治笙不紧不慢,看着盛宸舟,淡淡道:“现在整个方盛两家,怕只有你一个还能独善其身,别试图救一个已经身在地狱的人,你可以问问她谭凯是怎么成的植物人,也可以问问她跟关彧的婚后生活过得怎么样……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别自己过得不幸福,就去打扰别人的宁静。”
说完,乔治笙转身就走,当真连一个嫌弃的眼神儿都不肯留给盛浅予。
而盛浅予终是被他那句‘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彻底打入无间地狱,乔治笙还没等走完这条走廊,身后已经传来盛宸舟焦急恐惧的声音:“小予……医生?医生!”
一帮警卫员从乔治笙身旁跑过,却无一例外的避开他,一如他是洪水猛兽,索命的阎王。
乔治笙就这样怎么来的怎么走,回翠城山的路上,顺道买了宋喜喜欢吃的东西,回家的时候,刚刚早上八点多钟,他不知道宋喜醒来没有,所以从一楼开门的时候就很轻。
走进玄关,换了鞋,正要往二楼去,忽然听到厨房有动静,乔治笙迈步往厨房走,刚到门口就看见宋喜蹲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乔治笙吓得心跳都停了,几乎是冲过去的,一把夺下她手里的刀,将她拉起来。
宋喜还被他吓了一跳,两个同样惊慌的人四目相对,乔治笙问:“你干什么?”
宋喜后知后觉,指了指掉在角落处的苹果,说:“我想削个苹果,榨汁。”
乔治笙余惊未退,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宋喜从他眼底看懂了什么,出声说:“你以为我要干嘛,自杀?”
乔治笙不语,喉结上下微微滚动,像是刚刚学会吞咽的动作。
宋喜见状,又想笑又鼻酸,最后她努力忍住鼻酸,调侃的口吻问:“你见过拿菜刀自杀的吗?我是打算割腕还是把自己剁了?”
乔治笙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宋喜抬手环住他的背,一边轻轻拍着,一边说:“不怕不怕,我看到你说出去给我买早餐,我想榨两杯果汁,范主任说多吃一些新鲜蔬果,对心情也会有帮助……不怕,我睡一觉觉得心情好多了,别吓唬自己,我没怎么样,你再神经了。”
第1029章 新的开始
乔治笙的确快神经了,那一瞬间他都没察觉宋喜手里是把菜刀……菜刀?
“你拿菜刀削皮?”他眼底十分狐疑。
宋喜无奈的道:“我没找到水果刀啊。”
乔治笙身体力行,走到一处专门挂刀具的地方,随手一拿就是一把水果刀,宋喜蹙眉,“我刚也去找了,没看见。”
说罢,她给自己的行为定了一下性质,“怀孕导致的。”
乔治笙心想,怀孕导致傻,还导致眼神儿不好了?可嘴上他却说:“不赖你,估计刚才它自己藏起来了。”
宋喜闻言,勾起唇角道:“它怕你,所以自己出来了。”
两人仗着水果刀不会说话,把所有锅都甩到水果刀身上。
乔治笙进门后衣服都没换,拿起水果盆里的苹果,动作利落的削皮,苹果皮在他手里一圈一圈的下滑,就连宽度都是一样的,像是机器切割。
宋喜坐在一旁看着他,撑着下巴道:“你跟佟昊比削苹果皮谁更厉害?”
乔治笙说:“没比过。”
宋喜道:“我赌你赢。”
乔治笙说:“那我最近好好练练。”
宋喜又笑了。
两人吃早餐的时候,任丽娜给乔治笙打了电话,担心宋喜和宝宝,宋喜把手机接过去,出声说:“妈,我没事儿,昨天没忍住,麻烦您帮我善后。”
任丽娜道:“没事儿就好,一家人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好孩子,别往心里去,满月宴办的很顺利,回头我叫人把宾客的礼物送到你们那儿去。”
宋喜应声,随后说:“谢谢妈,还有一件事儿,待会儿我和治笙把乔乔帛京送到您那儿,我俩要去趟医院,我想跟范主任再聊聊我的情况。”
任丽娜满口答应,她想孙子孙女儿想得不行,正愁不好直说呢,这下也不用乔治笙跟宋喜送,她要亲自过来接。
待到电话挂断,乔治笙从后面抱住宋喜,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感觉到他心里的愧疚和心疼。
双手覆在他环在腰间的手臂上,宋喜开口,轻松地口吻道:“昨天吓坏你了吧?别怕,女人发起神经是很恐怖,好在你不用忍受一辈子,我会积极配合治疗的。”
乔治笙手臂收拢,贴在她侧脸处,几秒后说:“别生病,也别不开心,我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宋喜唇角轻勾,出声道:“那我要是惹你生气呢?”
乔治笙说:“惹吧,我能忍住。”
宋喜轻声道:“你别对我太好,这样我总有种患得患失感。”
乔治笙说:“你的患得患失是暂时的,等你过了产后抑郁的阶段,马上会恢复我配不上你的自信。”
宋喜没忍住,边笑边道:“我有吗?”
乔治笙‘嗯’了一声,宋喜认真的道:“配不上不至于,顶多也就是一边儿好,算是旗鼓相当,门当户对。”
乔治笙道:“你说什么都对。”
晚一点儿任丽娜带乔艾雯一起过来,两人把乔乔和帛京接走,乔治笙陪宋喜去医院,原本宋喜想让范洁开些抑制抑郁的药物给她,她不想突然上来一股劲儿,人是完全沦为情绪的奴隶,这样不仅对她不好,也会伤到身边人。
范洁听了宋喜的话,循循回道:“很多人是身处其中却不自知,就算知道也没有能力缓解和对抗,但你本身是医生,对病情的发展和控制都会很敏感,也比普通人理智的多,只要你有心改善并且还能掌控,目前看完全不需要药物来调节,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抗抑郁的药。你不用心急,只要把心态调整好,过几个月就没事儿了。”
乔治笙没在身边,宋喜如实说:“原本我是不急的,但我老公很担心我,有时候我控制不了情绪,眼泪说来就来,明明这一秒已经想通的事儿,可能没几分钟又开始钻牛角尖儿,他看到会很难受,我不想让他跟我一起受罪。”
范洁温和的说道:“看得出来,你老公对你非常好,科里还没结婚的女医生女护士,都说要照着这个标准找男朋友,已经结婚的说是回去跟老公吵了好几场,问为什么好老公都是别人家的。”
宋喜猝不及防的乐出声来,跟着打趣:“这话不能让他听到,免得他沾沾自喜。”
范洁说:“药物不是治疗的根本,好的心态和温暖的家庭环境才能让你彻底摆脱困扰,情绪莫名失落,或者很容易暴躁的时候,静下来想一想身边爱你的人,想一想你正在心烦意乱的事儿,到底足不足以让你失控,人生有这么多值得的人和事,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浪费自己的情绪。”
范洁的话让宋喜心头另开了一个出口,原本她也想过不计较,如今范洁又定义了一种情绪,叫做不值得。
人生值得的本就少,不值得的很多,可人偏偏喜欢放着值得的不管,就爱跟不值得的较劲儿,较来较去,值得的反被忽略,不值得的,永远也变不成值得。
宋喜豁然开朗,从范洁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面带笑容,范洁鼓励道:“期待在协和时期就鼎鼎大名的‘拼命三娘’早日回归,心外那边儿还等着你去缓解他们的压力呢。”
宋喜微笑着点头,“我现在就过去慰问他们一下。”
乔治笙走过来,跟范洁打了声招呼,然后陪着宋喜往电梯口走。
“怎么样?”他问。
宋喜心情舒畅的呼了口气,出声说:“打今儿起,给自己的生活定个小目标,不为不值得的人和事过多浪费自己的情绪,对值得的人,给予春天般的温暖和抚慰。”
说话间,她侧头看向乔治笙,问:“你想要温暖和抚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