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恺笑眯眯地走到方子程身旁,他拉了拉哥哥的衣袖。
哥哥扭头来望着他,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方子恺已经习惯了哥哥的冷漠,他举起自己的碗,嘟着嘴说,“没吃饱。”
方子程看了看他的碗,又看了看自己的碗,然后将自己碗里的几个饺子,全部丢到方子恺碗里。方子恺举起碗,恭敬地朝方子程叩首,“谢主隆恩。”
方子程盯着戏精弟弟,沉默了片刻,才说,“智障。”
智障弟弟捧着碗,吃得非常开心。
吃完饭,他们就要去超市采购年货了。出门的时候,方子恺在兜里揣了几颗糖,方俞生平时不准他们吃太多的零食,这糖是季饮冰前两天买回来的,方子恺每天只能吃三颗。
都是巧克力。
他出门的时候,拿了六颗巧克力。去超市的路上,他和方子程,以及戚不凡是一辆车。戚不凡坐在前面开车,两个小家伙坐在儿童座椅上。方子恺将巧克力捧在手心,对方子程说,“哥,我带了巧克力来,你吃不吃?”
“嗯。”
方子程在那些巧克力里面选了下,最后选了一颗酒心巧克力。
方子恺嘿嘿一笑,然后也挑了一颗甜甜的巧克力丢进自己嘴里,他动作自然而老练地将其他四颗巧克力揣进自己兜里。方子恺眯着眼睛,靠着车椅背,说话都带着一股甜味儿,“我以后啊,一定要找个会做巧克力的女人。”
闻言,戚不凡闷笑不已。
方子程认真想了想,才说,“难。”
“嗯?”方子恺问他,“为什么难?”
方子程用一根肉嘟嘟的小手指,戳了戳方子恺的头,说,“首先,想要找老婆,必须有一颗聪明的脑子。光是这一点,你就输了。”
方子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半晌,然后愤怒地咆哮道,“你又嫌我蠢!”
方子程不明白弟弟为什么要生气。
他看着窗外,心想:我只是述说了一个事实。
到了超市,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跳下车,方子恺冲到乔玖笙的怀里,告了方子程的状。乔玖笙默默地看了眼哥哥,哥哥摸摸鼻子,才说,“他今天吃了五颗巧克力。”
闻言,方子恺看方子程的目光,变得格外惊悚。
你真是我的亲哥!
方俞生一下就沉了脸,他问方子恺,“你哥哥说的是真的?”
方子恺赶紧摇头,“没有,我只吃了三颗。我和哥哥一人三颗。”
方俞生对他这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方子程又说,“你可以搜他的口袋。”
那巧克力的包装纸很好看,方子恺最近有收集糖纸的癖好,吃了巧克力,都舍不得扔掉糖纸,全都揣进兜里了。闻言,方子恺赶紧伸手将兜里的糖纸掏出来,丢到了自己的背后。
然后,他双手摊开,对方俞生说,“一张都没有。”
他明目张胆的甩锅。
方俞生又好气又好笑,他控制好力道,虚虚地揍了方子恺肩膀一下,然后说,“本来打算给你再买些糖果的,还是算了。”
方子恺立马拉下脸来。
乔玖笙看不下去了,就说,“好了,别贫了,进去吧。”
年关将近,超市人多,方子恺又皮得很,乔玖笙害怕两个孩子走丢,外出时总是会在包里放了两个防走掉儿童牵绳。进超市前,乔玖笙将方子恺和方子程都给拷上。
这牵绳还带有定位和求救系统,特贵,但也特别实用。
方子恺拉了拉手腕上的铐子,对乔玖笙说,“我怎么觉得这个像是遛狗呢?”他今天在来超市的路上,还看到过有人这么牵着自家的狗呢。
乔玖笙摸了摸方子恺的脑袋瓜,就说,“你就是妈妈的小狗狗啊。”
方子恺切了一声。
方子程也瞥了乔玖笙一眼,轻声说,“我不是狗。”顿了顿,他又说,“我是你的铁蛋。”
乔玖笙张嘴无语了半晌,只好改口,“好好,你是我的铁蛋,他是我的静静。”
母子三人有说有笑走在前面,方俞生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听到他们的对话,感到温暖,连心窝子都是暖的。他一边选购货品,一边回想上一世的一些事情。
这时,他脑子里响起一道甜糯的小孩音,“爸爸,你现在是不是很幸福?”
方俞生愣了下,才想起自己脑子里还有个时光祈愿机。
他脚步一顿,用意念跟那东西交流,“好好说话,乱喊什么。”
祈愿机说,“宿主,我也想要个爸爸。”
“那得问你妈去。”
祈愿机静了静,才说,“我妈是乔玖笙,你要是愿意我管别人喊爸爸,那也不是不可以。”
方俞生气得想笑。
就在这时,祈愿机忽然安静下来,方俞生以为它自己关机了,约莫两三分钟后,祈愿机又说话了,“爸爸,我发现铁蛋哥好像能感应到我。”闻言,方俞生朝方铁蛋看了一眼。
方子程手里拿着一包红糖,正看着方俞生,他歪着头,眼神一直盯着方俞生的脑袋。
方俞生还抱着侥幸的心里,希望方铁蛋看不见。
这时,方子程走了过来。他站在方俞生面前,仰起头,问方俞生,“爸爸,你脑子里那团光,为什么会说话。”
这是一个好问题。
这个问题,难住了方俞生。
方俞生用意念问祈愿机,“你为什么会说话?”
时光祈愿机也用迷茫的口气说,“我…我也不知道。”
“什么东西?”方子程举起手,要方俞生抱他。方俞生抱起他,方子程盯着方俞生的脑袋,沉声说,“出来。”
方俞生脑袋里突然一阵疼,然后他就听到时光祈愿机在叫嚷,“啊啊啊!爸爸,我好疼啊…”时光祈愿机被方子程从方俞生的脑袋里抓了出来。
☆、641章 爸爸的秘密(五更)
方俞生盯着他手里那团光。
方子程也看着那团光。
乔玖笙手里拿着牵绳,离他们不远,她回头问方俞生父子俩,“你们做什么?”
看到方子程手里的那团光,乔玖笙又问,“你们拿的什么?”方子程正待回答,那团光忽然钻进了他的食指里面。
方子程眨了眨眼睛。
方俞生故作迷茫地问乔玖笙,“什么?”
乔玖笙揉了揉眼睛,才说,“可能是我眼花了。”
乔玖笙转身往前走,父子俩跟在后面,方俞生问方子程,“你一直都知道我脑子里面有一团光?”
方子程点了点头。他又说,“但我不知道它会说话。”
“它是什么?”方子程好奇地问方俞生。
方俞生已经失去了和祈愿机之间的感应,这东西大概是换了主人。方俞生想了想,才说,“是红线。我和你妈妈能走到一起,都是多亏它。”
方子程若有所思。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食指,思考着这团玩意儿的去处。这时,那团光很小声地喊道,“哥、哥哥?”
这声音可真…可爱。
方子程木着脸,心想:暂时留着你一条狗命,只要你乖些。
然后那团光,就安安静静地躲在他的手指里,不敢乱动。
他们买了很多年货,回到家后,方子恺在那堆年货里面,找到了一盒盒各种口味的糖果,他顿时欢呼雀跃起来。“爸爸,我爱你!”方子恺跑过来,跳到方俞生的身上,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方俞生赶紧擦了嘴,说,“这张脸,只有你妈妈有资格亲。”
方子恺不信邪,又抱着他狠狠地亲了几口。
方俞生被他亲得没了脾气。
方子恺抱着糖果跑去了房间,乔玖笙子在跟季饮冰一起整理年货,言诺呆在房间开视频会议,只有方俞生和方子程是闲人。父子俩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但他们的心思都不在电视上。
终于,方子程动了动,他从沙发上滑下去。小短腿一落地,他就回头对方俞生说,“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方俞生看着故作老成的大儿子,默默地起身。
父子俩起身去了庭院,乔玖笙问他们做什么去。
方俞生说,“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
他们在庭院的亭台坐了下来,一落座,方子程就问,“重生是什么?”
方俞生就知道时光祈愿机肯定叛变了。
他只好将重生的意思,给方子程讲了一遍。
闻言,方子程顿时就明白了一切。“所以,这一世妈妈能够活下来,能够和你在一起,能有我们的存在,都是因为你用了你的寿命,和时光祈愿机做了交换?”
方俞生沉默着,没有接话。
方子程虽然患有情感缺失症,对感情的理解没有那么深刻,但他也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他张着小嘴,惊讶了许久许久,才轻轻地问方俞生,“妈妈知道吗?”
方俞生说,“别告诉她。”
方子程露出困惑的表情。
方俞生就说,“不要让她知道这些。知道了,她会有心理压力。”
方子程想了想,才说好。
方俞生将一颗心按回原处。然而他还不知道,自己高兴的为时过早了。他们从庭院回到大厅,乔玖笙他们已经整理好了东西,正和锦姨一起,准备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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