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露沉默了片刻，说：“青月，你明天和张护士长说吧，和别人换一下，我不想你又陷入险境。”
陆青月明白了余露的心思，轻笑一声，说：“我明天就去和张护士长说。”
虽然余露挺喜欢菊先生的，但是更担心陆青月，听陆青月这么一说，余露总算放下心来，笑着点头说：“这样就好了，我也可以不担心了。”
说着，余露叹了一口长长的气，随后说：“快休息吧，今天也不早了。青月晚安。”
陆青月笑笑：“晚安。”
一夜好眠无梦，二日起来收拾着东西去医院，大家都知道了自己的任务，于是直接去接了夜班的护士过来。
菊先生那边是张护士长在照看，陆青月进去的时候，张护士长正在给菊先生倒水吃药。菊先生看上去一派温柔，好像昨天那个语气淡漠的人只是陆青月的错觉。
张护士长看到陆青月来有些高兴，终于可以结束自己这么疲劳的一夜了，拉着陆青月说：“菊先生就交给你了，不要怠慢了菊先生。”
陆青月正色和张护士长说：“护士长，我有些事和您说一下，您方便出来吗？”
张护士长怔了一下，菊清岚手上捧著书，正要翻页的手顿了顿，转头去看陆青月。
张护士长说：“那我们出去说吧，菊先生请见谅。”
菊清岚闻言，轻轻一笑，双眼弯成了月牙，温润的说：“无事，你们有事就出去吧。”
陆青月淡淡朝着菊清岚点点头，然后和张护士长出去了。
陆青月将张护士长带到一旁，正色看着张护士长说：“张护士长，现在有人愿意照顾菊先生吗？如果有的话，我想和她换一下。”
张护士长诧异了一会儿，想要照顾菊清岚的人不少，只是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陆青月想要换人的。张护士长问：“陆同志，是你和菊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菊先生和我说对你挺满意的，所以我觉得贸然换掉不太好了。”
得到这样的答复陆青月并不惊讶，也没什么不开心的了，因为昨日霍流深的原因陆青月才想换，但如果现在换不了了，那就不换了，于她来说并无大碍。
陆青月说：“如果换不了的话，那就不换了，麻烦您了。”
张护士长虽然疑惑，但是陆青月摆明了不想说要换的原因，自己也不问了，困乏地打了一个哈切，随后和陆青月说：“其实菊先生挺随和的，没什么。”
陆青月点点头，张护士长值了一夜的班实在太困，没有再说什么就和陆青月道别，离开了。
陆青月去拿了一份营养餐送进了菊先生的病房里，菊先生此时还是在看书，听见陆青月进来连头也没抬一下，过分白皙的手指在书页上划拉出响声。
陆青月说：“菊先生，你的早餐。”
菊清岚依旧没有抬头，专注于自己的书中似痴似醉，随后漫不经心和陆青月说：“你先放一边吧，我一会儿吃。”
陆青月不知道为何，感觉张护士长一走，菊清岚又恢复成了昨天的模样，看上去乖张不羁。
她将早餐放到了一旁的小桌子上，只要菊清岚伸手就能够得到的地方，说：“菊先生，你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叫我。”
菊清岚还是那副模样，点头没说话。
陆青月感到疑惑，菊清岚的这个样子看上去并不觉得她挺满意的。
一天下来，两人交流寥寥无几，陆青月督促菊清岚吃饭喂药，有的时候也帮菊先生拿些东西，除此之外没什么事要做，这么一来竟然比之前学习医疗知识时还要轻松一些。
只是陆青月并不习惯这么轻松，于是在一旁拿出了笔记来趁这个时间多学习医疗知识，来为日后多做准备。
下午和张护士长换了班，陆青月回到了房里，余露正坐在桌子边吃着糖，似乎还是有些气愤，把麦芽糖嚼得嘎吱作响。唯有听见陆青月回来时，样子才算是好了些，和陆青月问：“青月，你说要换人的事情和张护士长说了没？”
陆青月淡淡说：“说过了，但是没成。”
余露脸一下就垮了下来：“怎么不行啊，难道是张护士长不好说话？不然你去找院长吧，院长肯定会帮你的，院长那么看重你。”
“张护士长挺好的，只是菊清岚这边说我做得挺好，张护士长觉得贸然换掉我，可能菊清岚会有想法。我也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去麻烦院长，照顾菊清岚于我来说和照顾别人并没有什么区别。”陆青月说。
余露就没再讨论这个话题了，拉着陆青月要出去买好吃的，陆青月无奈看着余露说：“食堂的饭菜也挺好的。”
余露说：“哪里好了，都没有荤菜，我要出去吃，青月我们一起去。”
她是个爱吃爱玩的性子，什么事过不了多久就抛到脑后，看上去比旁人都要无拘无束一份。
只要余露高兴，陆青月也不拦她，笑着摇摇头和余露走出了医院，两人到了外面，一长条的街都是吃食玩具，余露一边走一边看，陆青月却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心中一惊，顿了下脚步。
第三百三十八章争执不断
那个女人在人群中并不是那么醒目，但是陆青月还是看见了，那女人头发脏成了一团黏在头上，看上去像是一块一块的，脏得有些让人反感。
那女人身上穿着脏兮兮的粉色裙子，料子是极好的，可是现在破了不少个洞，那女人也没有管，大概是饿坏了，她只顾着用沾着黑泥的手从地上捡起来一小块沾满土的馍馍往嘴里塞，吃得似乎津津有味。
陆青月看出来了，那个衣衫褴褛神志不清的人居然是岳珊珊！
陆青月没有动，余露显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还在看着周边的小吃想吃什么好：“青月，这个蒸梨糕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诶，你想不想吃啊？”
“青月，你在看什么啊？”
余露见陆青月没有说话回头看着陆青月，顺着陆青月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了一个蹲在垃圾堆里正吃着东西的人，那人身形及其眼熟，但是余露一时间想不起来那人是谁，余露正在想时看到那人回过头来，是一张及其熟悉的脸。
余露不敢相信的捂着嘴，惊讶的和陆青月说：“……那个人、是岳珊珊？”
岳珊珊的脸上全是一道一道的疤，是那天她发疯的时候自己挠出来的，那时候岳珊珊用的力气极大，伤口也很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还是因为岳珊珊还经常出现在垃圾堆里受到了感染，导致现在伤口不但没有愈合，反而伤口发炎腐烂了，红色的肉上泛着白黄色的脓水，看上去狰狞至极。
陆青月神色有些难看，咬着牙说：“是岳珊珊。”
她没想到岳珊珊居然会变成现在的情况，本来陆青月想着就算是岳珊珊疯了岳家的亲戚也会帮着岳珊珊生活的，可是现在却是这个这样的，陆青月一时间无法接受。
余露也惊讶：“怎么会变成这样？”
陆青月摇摇头，她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但是让她放任岳珊珊这样陆青月是做不到的。陆青月站在原地没有动，余露也有些手足无措。
两人都是同一个想法，就算岳珊珊可恨，为人比较娇气，但是不至于到这种地步，而且七一战役和她没有关系。她们眼睁睁看着曾经认识的人疯掉然后在垃圾堆里吃残羹剩饭，再狠心冷漠的人也看不下去的。
余露问：“青月，这件事怎么办？难道让岳珊珊就在这里。”
陆青月为难的抿抿嘴唇：“我、不知道。”
她们也不过一个环中医院的实习护士，没有那个精力和财力来照料一个疯掉的人。
余露提议说：“青月，要不我们把她送回岳家里吧，让岳家照顾她。”
陆青月点头，现在显然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两人朝着岳珊珊的方向走过去。
忽然有个男人从陆青月和余露的面前冲了过去，那男人应该是喝醉了酒，双目通红满脸醉态，看见岳珊珊蹲着在垃圾堆里翻找着吃的直接一脚踹了过去，男人饿脚应该是在泥水里淌过的，一蹬过去，立马岳珊珊的背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脚印，嘴里骂骂咧咧说：“妈的臭要饭的，敢挡大爷的路。”
岳珊珊被踹的扑到到垃圾堆里，苍蝇围着岳珊珊飞着，岳珊珊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爬起来在翻着垃圾。
陆青月眼睛睁大了，快步走了过去拦住男人再次动脚踹岳珊珊，余露也过来了，一脸气愤说：“你干什么啊，光天化日之下你欺负一个女人，还有没有纪律了？”
男人醉得不轻，站都快站不稳了，嘴里一口酒气喷到余露的脸上，陆青月将余露拉到自己身后来。
男人大声吵吵说：“我就踹了你怎么着？谁让这贱女人挡我路的？不要脸的臭乞丐。活该了。”
男人大声引来了很多路人在一旁围观看着。
陆青月冷淡说：“她并没有挡你路，你就是看她不顺眼奔着过来的，她只是一名患了失心疯的病患而已，也不碍你事，放过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