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身上没带枪,姚文国都恨不能直接一枪崩了她。
“你以为我不敢吗?”
他大步上前,立在姚舒华面前,眼底怒火炽热,唇角线条冷硬无比,一张脸冷峻的吓人。
姚舒华顿时没声了。
这一刻她相信大哥能做的出来。
过去哪怕他再生气,都不曾像今天一般暴怒过。
她是真的怕了。
这会儿不要说让她下跪,就算一跪一叩头的求着肖芒回来,她也肯。
要不,大哥真会杀了她的。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姚文国面色稍霁,收敛怒气,狠狠瞪了姚舒华一眼。
“一会儿小刘过来,你陪着妈先回家。这两天你就在妈家待着,我随时会找你。”
然后他便匆匆开门走了。
他一离开,病房里让人喘不上气的压迫感,倏然间减缓。
姚舒华又呆呆坐了好半天,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感到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可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被强迫着去和肖芒认错,去求她回家,姚舒华又立刻觉得生不如死。
“妈,您想想办法呀?就让我大哥这么胡来?”
她把一线希望寄托在母亲身上。
姚老太太转动着浑浊的眼球,脑子里轰然作响,根本没听到大女儿的问话。
怎么办?
大儿子要把肖芒找回来。
而肖芒,是那个人的孩子。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有知道当年内情的人出现。
她忽地呼吸急促起来,陷在床单中的手指猛地攥紧,心里隐隐浮上一个念头。
危险,太危险了!
如果肖芒回到姚家,如果被知情者得知她是姚舒梅和那个人的女儿,会不会把真相告诉她?
而那个孽种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知道亲生父亲是被自己害死的,她又会怎么做?
还有舒梅,还有家里其他人……
姚老太太越想越心惊,霎时觉得周身的血液冰冷一片。
不行,她必须要在那之前,把装神弄鬼的那个知情者给找出来。
无论如何,都得先除掉他!
病房外,长长的走廊上,围着姚老太太所住的首长间,两边站了两排身着迷彩的军人,约莫有十来人,个个都身姿笔挺,一脸严肃。
路过的小护士们,离得老远就被他们周身的肃杀之气,给吓得赶快绕道了。
有一两个胆大的,凑近看清楚后,全都连连咂舌。
那两排迷彩服肩上挂的肩章,竟然全是上尉以上级别,有两个居然两杠还挂着两颗星,是中校。
小护士饶是再大胆,都没敢继续往前凑,吐吐舌头赶快溜了。
至于这些人护着的是谁,她们都再清楚不过。
自然是姚家的传奇人物,还不到五十岁就已成为南方军区一军之长的姚文国。
小护士们边哆嗦着远远绕开,往别的走廊拐,边好奇地悄声议论着。
“姚家老大怎么突然回来了?”
“还带回那么多人,最近一定有大事发生。”
“莫非……”
一个护士忽地吐出两个字,便不再往下说。
其他几个小护士急得够呛,纷纷催促:“莫非什么呀?真是急死人!”
那护士瞧了瞧周围没别人,只有她们几个,这才放心地压低声音道:“莫非和之前那个女孩有关?就是冬天时,曾住在姚家首长间的那位。”
“她?传说是姚舒梅私生女的那位?”
有个比较愣的小护士脱口而出。
先前说话的那个护士立刻吓白了一张脸,赶忙捂住她的嘴。
“嘘!小点声,这话可不能乱说!没见姚文国带的那几个,凶神恶煞的,随便一个动动手指头,都能立马捏死你!”
说错话的小护士煞白着脸,对自己的嘴快,悔得肠子都青了。
几个护士中,年纪最长的那个,紧皱着眉头,一竖眼睛制止小姑娘们再议论下去。
“都别说了!首长家里的事,不是咱们该议论的,都赶快该干嘛干嘛去!”
几个小护士立时都止了声,再不敢多嘴一句。
隔着一条走廊,姚家首长间的房门被猛然从内打开。
姚文国大步自内走了出来,他目光往两旁一扫,接着打了个手势,继而大步沿着走廊走去。
十几名迷彩服井然有序地跟在他身后,近二十人走在空旷的走廊上,出了姚文国的军靴声,愣是几乎没有其他声响。
走到医院大楼外,姚文国脚步一顿,回头点出两个人。
“芮烽、张铭跟我走,剩下的人回住处休息。”
军长令下,所有人都必须服从。
从一行人中走出两人,一名少校,一名中校,在同伴们艳羡的目光中,跟着姚文国上了等候在大门外多时的红旗轿车。
随行的芮烽、张铭都是跟着姚文国多年的老部下,两人一个坐进副驾驶,一个坐在姚文国旁边。
见姚文国疲惫地阖上双眼,他们都板正的坐着,保持着绝对的安静,生怕惊扰到他分毫。
第六百零五章不是吃素的
奕县,位于西北紧邻沙漠的地带。
这里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县城里只有一条最繁华的主干道横贯南北。
与主干道隔了一条街的地方,临街一幢三层楼房异常显眼,与周边低矮残破的平房形成鲜明差距。
这幢小楼里,住的都是县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夜晚,月亮被乌云遮住,四下里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东倒西歪、浑身酒气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小楼走来,径自上了楼,站在二楼右转第二间房前。
他摸索了半天,才从衣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来,手指因为酒精的麻痹作用,有些不好使,他对了好几次才对准钥匙孔,才刚一转动钥匙,却没有听到惯常的‘咯噔’声。
他猛然一惊,浑身酒气立刻散了大半,意识到不对头,他刚抽出钥匙转身要跑,屋门却突然无声无息地开了。
一只胳膊从内伸出,一把将他拽了进去,同时另一只手向他嘴里利落地塞入一团破布,堵住了已到嘴边的呼救声。
门再度被关严,走廊里的那一丝光亮被完全遮蔽在了门外。
“常尚良?”
屋里两个黑影中的一个,从胸口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来,用手电光打在照片上。
“没问题,就是你了。”
名叫常尚良的倒霉蛋,此刻已经被另一个黑影,手脚麻利地捆在了椅子上,正嘴里呜呜地在拼命扭动着。
“老实点!”
捆绑他的黑影低声呵斥,同时手中亮出一把薄而锋利的短刀,抵在常尚良的侧腰部。
“想来一下子,就继续动。”
冷冰冰的声音,落在常尚良耳边,同时他也感到了抵在腰部冰凉的刀尖。
他立刻老实了,一动都不敢再动。
另外一个黑影在这档口也没闲着,收起照片,他在已被翻得乱糟糟的屋子里,继续搜寻着什么。
常尚良脑门上黄豆大的冷汗一颗颗往下掉,刚喝的二斤白酒已经全变为汗水蒸发了出去。
他们是来找那东西的!
一定是的!
是谁派来的人?难道当年的事,真的东窗事发了?
常尚良紧张恐惧到极点,那件事若被发现,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可他很快自惊恐中镇定下来。
早年做过侦察兵,虽然退伍多年,但他依然保持着机敏的反应力与行动力。
他轻抖右手衣袖,悄无声息地抖落一个小巧的刀片,准确地用右手两指接住,小幅度地划在绑缚手腕的绳索上。
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他做的事不只亏心,简直是丧尽良心,这许多年来,常尚良就没睡过一个安生觉。
他早就预感到会有这一天,因此身上常备着防身刀片,今天刚好派上了用场。
这会儿,他懊恼得不行。
接到来自滨城的电话,他心里慌乱得不得了,压在心头多年的阴霾更加沉重,独自待在屋子里,他心慌得连饭都吃不下。
最后他索性锁了门,出去找朋友喝酒消愁。
如果今晚不喝那么多,凭他受过训练的反侦察能力,刚才在门口就能察觉到屋里的不对劲,也不会陷入眼下极度被动的局面。
他一面用刀片割绳子,一面大脑急速转动,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有他的照片,还能准确无误说出他的名字。
对方会是什么来头?
难道……当年那个人真的没死?
常尚良额头的汗珠越冒越多,后脊梁骨都在簌簌灌入冷风。
他和姚老太太信誓旦旦地发了毒誓,保证那人早十多年前就已死透。
可他心里还是发虚。
当年他追着那人的脚步,一路追赶至荒凉的戈壁上,最终只捡到了一件带著名字的劳改服,还有一副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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