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子其朝陆狗子递了个眼色,陆狗子拦住路春的去路。
骆子其冷声道:“不用了,我会亲自送她去医院。”
陈玉质疑道:“不行,怎么能把小秋交到你的手里,你跟她非亲非故的。我不同意!”路秋一走,就彻底摆脱路家的束缚。
骆子其冷笑:“今日,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刘明,去把我的车开过来,快!”他抛给刘明一串车钥匙。
刘明阴狠地扫了一眼路向生,骂道:“路向生,你这个村长是干什么的,看住那些疯婆娘,别让她们来害路秋!”
说完,他跑出路家。
乔丽捧着一碗姜汤跑回来,看到路秋的样子,吓了一跳,走过来掀开她的棉衣一看,脸色大变:“糟糕,见红了,赶紧送医院!”
骆子其走过来,俯下身体,与路秋对视着。
第一次发现,她的眼睛很漂亮,琥珀色的眼瞳,闪着一道迷茫的光芒。
“我送你去医院。我答应你,不干傻事。”他沉声应道。
路秋眼里噙满泪水,不断地滑落下来。张开手,递给他:“谢谢你。”
听到这一句谢谢,不知为什么,骆子其心里一刺。
傻瓜,为什么要那么倔,好傻
他不顾众人的惊讶,弯下腰,用力地将她抱起来。哪怕怀了七个月身孕的她,也是轻飘飘的。怎么不多吃点,现在七个月就要生孩子了,孩子该有多小啊?
他莫名好恼火。
陆狗子眼色一黯,收起想要上去的冲动,对着旁边蠢蠢欲动的贾志仁道:“混蛋,你想动一下,我灭你全家!”
他的神色狰狞可怕,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贾志仁缩了缩脖子。
骆子其咬着牙走出去,陆狗子在前面为他们开路,乔丽在旁边拉着路秋的手,一个劲地安慰道:“小秋,别怕,会好的。”
路秋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黑色棉衣在地上拖曳出一道道的血迹,触目惊心。
陈玉耍赖般堵在门口,盯着骆子其怀里的路秋哄道:“小秋,你留下来,那些人要害你!”
路秋哭了,她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拼命地挣扎着,呐喊着。
“妈,让我走!”她喊道。
路春也走过来,哄道:“小秋,听妈的,我们是为了你好!”
路向生一看,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还有脸!怒喝道:“陈玉,小春,回来!”
莫而立狠狠地甩掉头上的风帽子,对着莫淑芳的遗像骂道:“这些人,净干些混蛋不如的事情,老太婆,你瞎了眼,才想要他们好!”
骆子其目光阴戾,感受到怀里的人儿的害怕、无助。他的手紧了紧,目光如捷豹一样无情,冷声道:“陆狗子,打电话让人过来,我要把路家铲为平地!”
!!!
好狠的话。
陈玉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个男人是谁,文质彬彬的,瘦弱的肩膀,却能成为路秋最后的依靠。
难道,他是孩子的父亲?
路春还想说什么,不想,骆子其说了一句:“我也能让刘旻坚从江城大学滚蛋!”
路春吓得缩到一旁,如落叶一样籁籁发抖。
他竟然全知道了。
“嗷嗷”
月狼跟蓝心从外面窜进来,发毛全坚起来,咧着犬牙,对着屋里的人咆哮着,怒吼着。
所有的人闪到一边,骆子其抱着路秋,大步离开。
陈玉心有不甘,对着路向生道:“他叔,这些是坏人,他们会害小秋!”
杨春花意见一致道:“对啊,素未谋面,不行,我们得赶紧跟过去,万一小秋有个好歹,我们也能有个照应。”
她急着要带女儿们离开。
霎时,身后响起了一个洪亮的、满腔怒火的声音。
“你们TMD的一个都不许走!”
莫而立背着手,慢慢地踱到门口,让人砸舌不以的是,他竟然搬了一张凳子,就这样堵坐在门口,冷漠地看着木家跟路家的人。
“是时候跟你们清算一下账目了。”
他眼中有泪,冷笑。
第149章 路秋生女
骆子其抱着路秋急急地跑向小路,刘明倒着车回来,迅速打开后排座位,并且全部一字排开,冷声道:“快,我已经给江城医院打了电话,那边派人作好准备了。”
月光下,看到路秋身体洒落下的血迹斑斑,刘明的眼睛一阵酸涩。
十八岁的女孩,七个多月的胎儿,该有多难!
骆子其沉稳地将路秋抱进车厢里,平躺放下,乔丽坐在她的身边。一狼一狗窜进后排尾厢。
“让我来开。”骆子其冷声说着,径直坐回驾驶室,刘明赶紧坐到副驾驶室上,切诺基越野车飞快地驶出路长村。陆狗子开着面包车跟在身后。
因为小路颠簸,不得不放慢速度。
骆子其一边开着车,时而透过后排镜片,看到二排座上的路秋,她没有喊痛,只是死死地咬着牙,一只手停放在肚子的方向。
她的小脸已经皱成一团,乔丽俯下身体,不断地对她说深呼吸之类的话。
车厢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刘明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等驶出路长村,骆子其将越野车提速,飞快地驶上马路。
刘明的身体一阵晃荡,心想着,这小子在玩命啊!
“啊!”路秋痛得叫了一声,忍不住哭出来。
“小秋,别怕,挺住,马上就能到医院了。”乔丽心急地安慰道:“来,深呼吸,来”
路秋无力哭道:“丽姐,我痛,我要死了。”
听到这句话,骆子其心神不宁,猛地刹住油门,刘明不由地向前倾,而乔丽及时扶住路秋,骂道:“小心点开车!”
骆子其忙又发动油门,闷声道:“她怎么样了?”
他在问乔丽,声音有一丝的颤抖。
乔丽流着泪,忍不住哭道:“流了好多的血……”
骆子其心一冷。
“不行,丽姐,孩子要出来了!”路秋突然一个抽搐,挺起脖子,满头汗水道。
乔丽一听,慌了。
刘明立即改变主意道:“去刘家镇叶氏诊所!”虽是骨科诊所,好歹有一些趁手的设备。
乔丽掀开路秋的衣服看了一眼,又打了一下手电筒,猛地喊了一声:“来不及了,赶紧停车,孩子要出来了!”
什么,孩子自己出来!
刘明傻眼,骆子其急急地刹住车,回过头,看到路秋披着散发,乌黑的头发,苍白的小脸,额头上的刘海已经粘在一起,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好像一具破碎的瓷娃娃。
“你有几成把握?”他问乔丽。
乔丽摇头不语。
骆子其心里空空的,又看了一眼路秋。
他跟刘明从车里走出来,又合力将路秋从车厢里抬出来。月狼与蓝心窜出来,坚守在身后。
几个男人脱起身上的衣服,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帐篷。
越野车的灯光把空地照得亮如白昼,陆狗子也赶过来,把面包车停在路边,跟着刘明守在外面,同共维持着交通秩序。
骆子其盯着路秋将近白纸的脸,问乔丽:“我要干什么?”
乔丽摇头:“你什么也帮不了她,现在,只能靠她自己了。”
骆子其被她赶了出来。
路秋躺在厚厚衣服垫起的生产床上,下半身的裤子被褪去,两腿张开,凄苦地看着乔丽:“丽姐,我不行了。”
随着身上撕裂般的痛楚袭来,还有软绵绵的没有一分的力气,她像大海里颠簸的小船,只能随波逐流,好想闭上眼睛,永远地睡过去。
乔丽抹去眼泪,恶狠狠道:“傻瓜,孩子要出来了,快,用力啊!”
路秋摇摇头,哭道:“我没力了”
乔丽不断地搓着她的手,打手电筒瞧着她下半身的方向,叫道:“使劲啊!”
“啊!”路秋身子一挺,痛得撕心裂肺,哭着喊道。
“使劲!”
“痛,我没力了,”路秋虚弱无比道。
乔丽又骂道:“来吧,孩子在叫唤你,快,加把劲!”
路秋咬着牙,满嘴的血液,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
她看到了黑色一望无边的田地,什么也没有。
身体上的力气一点一点被流失,她仰起头,看到天空也是黑的。
要死了吗?祖姥姥乔丽一看不对劲了,哭道:“小秋,别这样,快,使劲啊!”
“丽姐,我不行了。”路秋虚弱无比道。
“……”
外面守候的人,无力地垂下头。就连一狼一狗,也颓丧地耷着脑袋,似乎在害怕什么。
谁也看不清谁的脸色,因为背对着光。
骆子其突然问刘明有烟吗?
刘明愣住了。
陆狗子问了一句:“她会不会死?”
一种悲伤的情绪弥漫在周围。
闪烁的面包车,三个愧疚的男人,一狼一狗。
这个时候,他们总会想起女人生孩子真是一道鬼门关之类的话。
“咦,你不是陆狗子吗?”
前面有一台皮卡车开过去,又倒了回来,从里面探出来一个人,正是叶计元。
陆狗子闷声应了一声。
叶计元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越野车,注视着搭起的帐篷,突然道:“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