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培中早料到她会那样说,也不恼,淡声道:“路秋同学,做人要有奉献的精神,你私藏掖着可不好。这对整个社会形态的发展都不好,如果个个都像你一样,生物学技术如何进步,我们又有什么条件跟国外竞争到底?”
他的理由充足、还让路秋挑不出一个错。
路秋就奇怪了,方培中明明没有见过她,却能在众多学生当中唤出她的名字。今日看来,他压根就是奔着她会培植水草而来的。
路秋脑子里快速闪过一阵疑惑,方培中到底是为谁工作?
“方教授,你这么一个大屎盘扣子压在我头上,不就是想冲着我会培植水草技术而来的吗,不过,教授可别忘了,那是我自己的独门秘方,哪怕是国家也不会强迫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如果真是这样子,天底下还有什么秘密,个个都是十项全能了。”
路秋嘴角微勾,满满的嘲讽。
方培中脸色涨得通红,气得发颤,指着她道:“路秋,你都掉进钱堆里去了。我问你,为什么你培植出来的水草有改变鱼类肉质的特性?”
路秋微微一笑:“抱歉,恕难奉告,你是生物教授,你那么厉害,怎么不见你把答案研究出来?”
方培中气得心一冲,脱口而出:“哪怕我研究出来,也跟你培植出来的水草迥然不同,为何?”
呵呵,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原来你也培植出水草了。路秋脸一沉,立即想到方培中是罗英那边的人,据说罗英旗下的实验室曾经培植过水草,不过,效果差得不是一个档次。
“方教授,不是说要讲究天时地利的吗,整天钻在实验室里,自然培植不出什么好东西。我劝你呀,有空还是多出去走走。”
路秋并不想得罪他,毕竟大学四年,闹出不愉快的话,路秋很可能毕业不了。
方培中细细品味她的话,问道:“你是说,非得去云山才能培植出那种水草?”他有这个人有个习惯,搞不清楚问题所在,就一根筋到底,路秋的话验证了他当初的猜测。
难道,他要去一趟云山。
想到这里,他有了最初的打算。
“同学们,如路秋同学所说,我们搞技术的,最忌闭门造车,既然路秋同学是云山庄园的庄主,又是个财大气粗、好客的。我们下个星期的培植理论与论证,就到路秋同学家里进行。希望路秋同学不要拒绝才好。”
方培中一锤定音,没等路秋答应,就快步走出教室。
路秋气得从座位上弹起来,就差没骂爹骂娘了。
这个教授也太无赖了。
身边的同学听到下个星期要去路秋的家,个个都凑过来,七嘴八舌道:“路秋同学,你真的在云山盖了一座庄园,你好厉害啊!”
“我听说过云庄,凡是云庄出品的农产品,全都打上了绿色有机的标志,价格更是超贵,想不到,云庄老板就是我同班同学,真是太牛逼了。”
“路秋,你不会拒绝我们去你家吧?”
“……”
路秋心里烦躁不安,脸上却表现出好客的样子。
方培中,你真要死磕到底的话,我只有把你请到后花园去,反正那里有个天然泉水,只要搞清楚了是水源的话,你就没有办法再纠缠了我吧。
第209章 舆论的力量
江城大学收了一个未婚妈妈做学生,还是赫赫有名的江云集团总裁骆子其的女人。
各家媒体报道接到这个爆炸性的新闻时,全都轰动了。
每家的报道性质不同,有人说江城大学不拘于泥,在教学上勇于尝试,创先河,为失足学生学习机会,助学为本,是值得教育界深思与学习。
也有人说江城大学哗众取宠,江成宇早有预谋,无非就想借此机会宣传大学城。
更有人说路秋其身不正,容易导流学校的歪风邪气,令学生奉为楷模,长久之必成隐患。
许上克接到吴娇然的电话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个路秋竟然跟骆子其搞到一块了。小孩的亲自父亲不叫肖文亭而是另有人。
这下子棘手了。
骆子其是一头狡猾的猛虎,作为江城新晋商业龙头大佬,他的江云集团产业遍布全国,哪怕是江城市市长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许上克只是偃江分局局长,如今想动路秋,也得掂量一下。
他不说话,坐在对面的许东洋父母却按捺不住了,许母拿手背擦着脸,哭着控诉道:“他叔啊,你不能由任你的侄子被人欺负啊,到时候,帝都的许家以为我们烂贱如泥,更瞧不上我们了。”
许上克抽着香烟,阴森森的脸,透着一丝不耐烦。
许父怕老婆得罪了自家兄弟,干巴巴说了一句:“上克啊,不如就算了。”
算了!
许上克瞟了一下大哥,手里夹的香烟蒂猛地把手尖给烫伤了,他心头跳了跳,将香烟头摁在烟灰缸里,许久说不上话来。
他跟老婆结婚十几年,至今没有自己孩子,打心底里将许东洋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侄子被一个村姑打伤住院,他心疼侄子,一心想收拾那个小丫头。
“也不是没有办法。”许上克目光缓缓绕过许父,落在窗外青绿的榕树上,声音有些阴沉道:“那丫头承包了整个云山种植农产品,想整她,只要在产品上做点文章就可以了。不过,我需要时间打听一下。”
许父脸色一喜,忙道:“你是想”做了一下隐蔽的动作。
许上克冷笑:“百密总有一疏,最近可以让监察管部门的人上去打听一下。”
许母笑得阴险:“那贱丫头小小年纪就勾引上江云集团的总裁,说她不是狐媚子脸,谁信啊!他叔你是当官的,那丫头的情人只是个商人。自古民不与官斗,再说了,从她生下女儿,帝都的骆家的人也没有认同她的身份,就知道她只配当情妇的命。上克啊,你就一个侄子,我们就指望你给主持公道了。”
许上克不耐烦许母的喋喋不休,哪怕她不说,他也不会放过路秋的。这是一种耻辱,就好比你想对付一个烂泥巴,这个烂泥巴却成了金子,还被人捡了起裱起来,天天在你眼前晃,挑战你的底线,你恶心不恶心。
就连吴娇然那小丫头,也语带讽刺,以为他动不了那路秋。
等他们走后,许上克给食品监察局的郑青打了个电话。
“老郑啊,最近忙不忙,我听说林局快要退休了,你可得加把劲,老哥有件事想要麻烦你一下…”
路秋当然不知道推动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许家的人,下午刚下课,她走出校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吴娇然穿着淡黄的连衣裙,肉色丝袜,小腿纤细笔直,她的眉头紧锁,对着前面的中年夫妇道:“妈,我知道了,你烦不烦,我都考到江城这边读书,你们也不放过我!”
说完就决然离开,被中年妇人伸手拦下了。
中年妇人神色憔悴,语声萧索:“娇然,这是你的命,我们家一直依附你大伯生活。你大伯说了,你要是肯认命,你大哥工作的事,就给安排好。”
“大哥大哥,你们眼里就只有他,还不惜买女求荣,我呸,吴启善想攀高枝,怎么不拿自己的女儿去换!”吴娇然一脸狞然,回过头,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起,路秋竟然就站在身后。
想到自己的事被偷听了,吴娇然怒火中烧,恶狠狠地瞪路秋一眼,转身甩开中年妇人跑了。
路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转身走出校门时,身后传来细碎的声音:男人:“这死丫头,给脸不要脸,真不听话,我就把她带回帝都去,书都不给她读了!”
女人哭哭啼啼的,似有于心不忍。
路秋没再理会他们,默默开车回云山。
在进入云山的一条坡路上,看到路边有两个人,中年男人的扶着一个老妇人,男人急急朝路秋的车挥手。
路秋停车,从里面探出头来:“大哥,有什么事吗?”
那男的目光里闪过一阵惊艳,然后对着路秋笑道:“妹子,我们要去云山探亲戚,你是不是上山的,捎我们一程?”
左右附近都没有什么村庄,经过这条路的,多属去云山的。
路秋不动声色问了句他们的亲戚叫什么名字。
那老妇人有些恼火道:“车个人还那么多讲究?”
说话有些傲慢不讲理。
路秋仔细瞧她一眼,青色的的确良衫黑裤子,长马脸,目光有些锐气,嘴唇皮薄,一看就有几分不好相处的。
这年头,求人态度还那么横。
路秋笑笑,也没让他们上车。
中年男人忙赔笑道:“我家弟妹在山里帮忙制水草,她叫邱玲。”
呵,原来是邱玲以前的婆家人。
路秋想着邱玲那一双含情羞涩的眼睛,平时也是温声细语的,这个前婆婆一看就不好相处的。
她心里膈应成什么,嘴里不说什么,开了车门让那对母子进车。
男人忙着说谢谢,仔细瞧了一圈车内的设备,啧啧啧称赞。
“妹子,你也在云山上上班的?”男人怎么看路秋都不像普通的村姑,两只白皙纤细的手紧握方向盘,性感而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