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搓着手,哈出一口薄薄的白雾,恹恹地说:“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怎么也不下久一点,圣诞节下雪该多好啊。”
“这种百年难遇的景观,看一次就够了,若是下得多了,谁还会觉得稀奇啊?”顾绵绵双手捧着一个暖烘烘的水杯,一本正经道。
秦舟绝望得想挠墙……
*
很不幸,圣诞节那天没有下雪,并不是周末,学校也还没放假,但这依旧阻挡不了班上同学对于这个西方节日的热情。
秦舟和顾绵绵早上回班后,乍然发现自己桌面上居然突兀地摆放着一根棒棒糖和一张正方形的圣诞贺卡。
不仅仅是她们,班上所有人桌面上摆放的东西都大致相同。
贺卡上写着简简单单却很清秀的四个字:圣诞快乐。
没有署名。
后来,秦舟无意间听人说才知道,这是班上坐在第一排性格十分内敛的一个女生林郁,专门买回来送给全班的圣诞节礼物。
林郁也算是个学霸,她总喜欢在课间人人放松休息的时候,谁也不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静静地坐在位子上伏案写题。
和秦舟并肩而行去打水的路上,顾绵绵突然望天低吟:“听说过一个故事吗,粥粥?有一个女生喜欢上一个男生,一直想送东西给他,奈何自己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来,很怕自己内心的想法被他发现,会变得很难堪。于是,她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式,既能让他知道礼物是她送的,也能巧妙地把自己的小心思掩盖过去……”
秦舟斜了她一眼,接话道:“所以,你是觉得林郁在用那种方式跟人告白,我们沾了她喜欢的人的光?怎么可能,林郁那么安静低调的女生,我觉得她眼里只有学习。”
“那是你认为,别忘了,我可是班长兼学习委员啊,班上的作业都是我收的。林郁是第三组的小组长,每次催她交小组作业的时候,她才慢悠悠小心翼翼地晃去张珈嘉的位置,那脸上的羞赫我能看不出来吗?我还见过她把作业拿给他抄呢。”
秦舟仰头看她,有点不服气地用鼻腔哼了声,不客气地说:“你说了那么多,我就悟出了一个真理……”
还真理?
顾绵绵啜叹了一声,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顺着秦舟的话,摆了个十分好奇的表情:?
“在高中的这一年多里,你当班长真是越当越八卦了!!在下佩服!!”
顾绵绵:???
我去你的,浪费我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陆流:所以,我的围巾就这么飞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2016年12月份的广东下了一场雪,抱猫高三那年,恰好遇见了,算是自己的真实事例吧。
—
感谢他二舅妈、的雷(* ̄3 ̄)╭?
第16章 第十六碗粥
圣诞节的这天,气温刚刚好,并不算很冷。
大家伙儿都褪去了身上厚重宽大的羽绒大衣,只在校服外套里面搭一件连帽卫衣,就足够保暖了。
甚至乎,有的男生直接身上挂件单薄的校服外套,就在班里蹦蹦哒哒。
第二节的大课间。
周纪宇觉得手痒,干脆就脱了身上蓝白色的校服外套,滚出椅子下的篮球,在教室后面的走廊拍打起来。
篮球在地上一震一震的,他一会儿把球置在腿间滚着拍,一会儿又摆出个投篮的动作,把球抛至后门上端的墙壁上,弄得啪啪作响。
灰尘四溅……
只是,才刚抛了两下……
不知为何,动作徒然顿住,整个人仿佛定了格一般一动不动,眼睛怔怔地瞧着某一处卖呆。
手上的篮球“嘭嘭嘭……”地脱落滚走。
经过后门的长发女孩被篮球落地的声音吸引,侧目瞧了他一眼,忍不住掩唇轻笑。
浅浅的笑意从她的唇边漫开,如一朵长久不开的花儿,漾得他心神荡漾……
景诚捡起篮球,抬了抬眉梢,顺着周纪宇的视线瞅过去,才发现原来是那天在奶茶店喝珍珠奶茶的女孩,正抱着一沓作业本从一班经过。
旋即,他眨了两下眼,即刻把初雪那日劝陆流表白的措辞换了个节日嘘头,完完整整地以同样的方式又糊弄了周纪宇一次。
周纪宇没谈过什么恋爱,对于这方面自然是一窍不通,被景诚三言两语忽悠着说“圣诞节适宜写情书,是告白的好时机,不可错过。”
就真的在下一节课,大动周章地问秦舟借了一张比较漂亮的方形纸,拿出中性笔,端端正正,一笔一划地开始写起情书来。
『姑娘,你好。我是——』
哪料,才写了六个字,就感觉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似乎在盯着自己。
周纪宇扭头一看,原本坐讲台上喝着茶水让同学们自己看书的语文老头,此刻正站在他的身后,饶有趣味地盯着他手上才开了个头的“小情书”。
周纪宇立马收起,正襟危坐。
只是,下一秒,后颈骤然贴上一片冰凉和一阵微微的痛。
老头把手上的语文书卷了起来,敲他脑袋,每敲一下,就恨铁不成钢地低骂一句:
“好好的语文不学,学人写情书!!”
“……”
“啊!你会写吗!?还叫人家姑娘!!土不土啊!?”
“……”
“给我拿出语文书来,既然那么喜欢情书,就把高一学的与妻书给我背下来!下周检查!!”
“!!!”
就这样,几乎全班的人都知道周纪宇语文课上写情书的事情。
景诚走过来,颇为同情地安慰他:“我说,你大伯也够狠的,居然让你背与妻书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他不自觉地哈哈大笑。
前桌的陆流不置一词,轻扯着唇,目光落在抽屉手机里刚发的麻将牌上,突然微眯了眼。
秦舟干巴巴地眨了下眼睛,揉揉因为感冒有些酸涨的鼻尖,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很感动吗??
现在敢写情书的男生实在是太少啦……
*
课间,身后的那群男生都不在,估计是去洗手间了。
小组长拿着一沓已经基本收完的作业本走至顾绵绵的桌前,负责任地又数了一遍,才发现少了一本。
缺交的人是陆流。
于是,小组长上前两步,曲指轻轻敲着秦舟的桌面,礼貌地说:“要交作业了,可以帮我在陆流的位置上看看,有没有作业本吗?”
正趴在桌上无聊得发霉的秦舟,淡淡地“哦”了一声:“没问题。”
她刚弯下腰准备去找,就对着陆流凌乱到死的抽屉犯起了难。
什么鬼,这也太乱了吧!!
今天要交的是化学作业,秦舟皱着鼻子,根据化学习题册的封面的大致颜色,一眼就锁定了它。
白皙细嫩的手指伸出去,扯出了一点儿,眼看就要成功了。
哪料,搭在最上面的那本数学书“嗉”得一声,滑了下来。
落在陆流的椅子上。
一阵清风刮过,书页微微摊开,被无意翻开的那一页,正好夹着一张平滑规整的白色纸条。
上面写着一行字。
秦舟把化学作业抽出来,递给小组长。
手下意识地伸过去,要把掉出来的数学书重新放回去,秦舟瞄了一眼,合上书,突然她意识到什么,重新翻开,又扫了一眼。
数学书里夹着的那张纸条,上面用清隽熟悉的字体,居然写着三个字……
“粥粥,我……”
我我我,我什么啊……?
秦舟咬着下唇,吓得蹿红了耳尖,二话不说拉着顾绵绵的手跑出去,却在教室后门遇见了刚从洗手间回来的陆流。
他微低着头,侧脸的轮廓在室外日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清晰,那高挺的鼻梁像是被人用笔锋勾勒出来似的,精致得不像话。
陆流被秦舟撞了个满怀,却没有生气,还用微沉的语气冷冷地提醒她:“小心一点。”
秦舟看着他,不期然撞进他的眼底,他的眼眸漆黑明亮,深邃无比,简直越看越陷越深,比撞进星辰大海还要可怕。
秦舟没说话,继续拉着顾绵绵跑。
去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才敢小心翼翼地把刚刚纸条的事情告诉顾绵绵。
岂料,顾绵绵听完原委,一点儿讶异也没有。
还“嘁”了她一声,觉得没这个可能。
“会不会是以前他想给你传纸条告诉你一些事情,或者让你帮他做一些事情,结果写到一半的时候,觉得还是算了,没这个必要,就不写了?也忘了扔那张纸?”
秦舟有些质疑地看着她,努了努嘴:“真是这样吗?”
顾绵绵敲她脑门:“不然你以为?你在想什么呢,粥粥?不会是……你有那个意思吧,所以你才那么在意,还把人家随随便便写的三个字曲解成这样的意思!”
“我哪有!我就是怀疑一下而已,又没说他真的喜欢我,想写情书给我!”秦舟像被踩了兔子尾巴一样,嗉地跳起来反驳。
顾绵绵觉得好玩,故意逗她:“真的没这个意思?人家可是年级第一,附中校草啊?长得又高又帅,成绩又好,关键你们还是同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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