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的一瞬间,姜甜本来以为会被冻死,可没想到周围却是意外的温暖。
“你不要命了?”耳边嗡嗡之响,姜甜恍惚听到有人在冲她吼。
她艰难的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衣领:“抓……抓住你了……”
而后她就精疲力竭的昏死在了那人的怀中。
陆衍面具底下的脸色非常不好,他负气似的捏了一下姜甜的脸颊:“抓住什么了你就喊抓住了?”
不久之前,陆衍他们查到了王念的下落很有可能在郊外护渠河中游路段,于是乎一帮人乌泱泱的就赶了过去,因为不确定具体位置,大家就分散了找。
夜里路黑,陆衍一个分神,姜甜就跑得不见影了。
不久之后,他就感应到她的生命受到了威胁,立马赶过去,就瞧见姜甜生猛的拖着一个昏死的人在冰冷湍急的河水中挣扎。
看着怀里脸冻得发紫的姜甜,陆衍又心疼又无奈。
刚刚和姜甜重逢的时候,他因为姜甜失去了过去的全部锋芒,内心觉得仿若处在了地狱之中,现在姜甜的偶尔一次露出原本的锋芒,都能把他吓个半死。
还真是令人头大!
*
姜甜醒过来的时候,和王念并排躺在救护车里。
“哎哟,祖宗你可算醒了!”她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马猴那张拉长了的脸。
“王念呢?”缓了一下,姜甜猛然坐起来,看到王念就在身边,又赶忙去摸了摸呼吸,确定人还活着,她重新瘫倒了回去,“幸好,幸好!”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想着别人呢?”马猴嗔怪道。
“蓝贝贝被扔到河里去了。”姜甜沉默了一下,“我没能救回来。”
“胡扯什么呢?我们到那儿的时候,你、王念、蓝贝贝都瘫在河边上啊?”马猴蹙眉,“蓝贝贝不是你救的?”
“啊?”姜甜想了想,“那就是死神一道救上来了,还活着?”
“半死不活吧,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能不能救活就看造化了。”马猴摇摇头,“要我说,我是这小姑娘我也不能放过那帮孙子,一条命换六条,绝对值!”
“六条?”姜甜猛然一惊。
“刚刚收到的消息,咱们在外面找王念的时候,周浩在家被电死了。”马猴撇了撇嘴,“虽然不知道小姑娘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如果蓝贝贝没让死神给救上来,她就算是完美复仇了。”
姜甜没有接话,心里那叫一个乱。
她知道,不是王念做的,她就算是有这个脑子,也没那个财力去做到这些事情,是那个帮小玫走出阴霾的那个人……
姜甜被送到了医院强行检查了一波身体,确认她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放她走。
差不多时候,王念也醒了,不过她的情况却并不那么好。
姜甜靠在病房外的墙上,手里拿着王念的检验报告,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地面,没多久,陆衍带着宁小杨就出现了。
她立刻站了个笔直,中午和陆衍吵架之后,两人就一直冷战着。
“陆警官……”姜甜喊了他一声。
陆衍直接无视她,径直进入了病房。
宁小杨一副看吧,哥哥说得没错吧的样子,怜悯又得意的看了看姜甜,然后也跟了进去。
“因为你掉河里的事情生你气呢。”姗姗来迟一步的马猴,进去之后压低声音和姜甜说道。
姜甜苦笑一下,她可没有忘记陆衍的格言,无能和蠢都是死罪……
病房里,不管陆衍怎么问问题,王念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一句话都不肯说。
“王念,以你的能力和财力,要办到这几起凶杀案是不可能的,你究竟是谁的帮凶?”
脸色惨白的少女还是没说话,直到门口的姜甜挪了进来,她突然就激动了,直接扑向姜甜:“为什么要救蓝贝贝,你为什么要救她,只差她一个,只差她一个所有那帮人就死完了!”
姜甜站在原地,进退都不是。
“亏得闫小玫那么喜欢你,还说以后要介绍我姐姐认识你,她那么信任你,你不帮她报仇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破坏我的报仇?我恨你!恨你!”
少女声嘶力竭的声音在姜甜耳边炸响,她有些不知所措。
“人不是她救的,别对她嚷嚷。”陆衍看了王念一眼。
“不是她又是谁?那时候只有我们在那里!”王念怒喊道。
“她能把你救起来,没跟你一块淹死,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还指望她再救一个?”陆衍冷哼一声。
“谁!是谁救的她!是谁救的那个恶魔!”王念尖叫着问道,然后突然呕出一口血来。
“王念!”姜甜赶忙跑到她身边,“你不能这么激动的。”
“你知道了?”王念嘴角带着血红,脸色却苍白如纸,她看着姜甜诡异的笑了两声,“知道什么叫亡命之徒么?我这种就是,反正我胃癌晚期马上就要死了,没什么输不起的,让你的同事们别查了,认都是我杀的,至于我怎么杀的,无可奉告。”
宁小杨和马猴面面相觑,胃癌的事儿他们还不知情。
“是那个人教你的么?杀了蓝贝贝之后跳河自杀?”姜甜突然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的问道。
王念很不自然的撇开头,然后厌烦的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然而姜甜却抓得更用力了,她目光炯炯,一字一句的说道:“回答我!”
“无可奉告!”王念咬着牙恶狠狠的回到。
姜甜和她对视片刻,松开了手,她已经从王念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一开始姜甜以为,这只是两个爱人被害的人联手起来的报复,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如果只是报复那些仇人,他最后又为什么会让王念去跳河呢?
那个家伙……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家伙,他是想要王念一个人把所有人的罪名都承担下来。
姜甜离开病房,掏出手机直接给闫小玫从前的手机号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我会找到你的。
很快,已读未回。
*
王念因为患有胃癌末期,不合适拘捕带走,于是乎只能将她留在医院。
关于她想要隐藏的那个人,不管刑侦大队的人怎么问,她就是一个字都不说。
蓝贝贝因为在水里太久,导致了脑缺氧,命虽然救回来了,却陷入了重度昏迷,医生说没奇迹的话,她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警方从蓝贝贝的家中收到了一些日记和录像影片,日记的内容大多数都记载着她对这个世界的愤懑。
当初蓝贝贝是以全年级倒数第一的成绩擦线进的市一中学,在这个要么看成绩要么看家世的学校里,她过得并不好,小学初中的时候她成绩还算不错,身边也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很容易成为焦点。
可到了市一中,她的努力却经常沦为笑话。
女孩儿们随随便便背来的一个包就够她一家人一年的生活费。
王娇和闫小玫是她仅有的朋友,可日记中还是充斥着对她们的不满。
王娇比她家里还要穷,可她却次次都能考到年纪前五,比那些背几万十几万包包的女孩儿们还要厉害,凭什么?都是穷人,她凭什么学习成绩那么好?
至于闫小玫,一开始蓝贝贝看到她也住在老城区的破房子里,以为她也是个穷人,闫小玫学习成绩不上不下,可她却长得好看又多才多艺,学校的男孩儿们都对她着迷。更让蓝贝贝愤怒的是,闫小玫的外婆居然是个知名的音乐家,还给她留下了大笔的遗产。
蓝贝贝觉得太不公平了。
有些人出生就含着金汤匙,她比不了,可这两个分明跟自己一样,为什么还是能把她踩在脚下呢?
终于,嫉妒的种子发芽开出了献祭给恶魔的花。
那年平安夜,蓝贝贝以自己肚子不舒服为理由,把两个女孩儿骗了出去,将两个认真努力的女孩儿推向了深渊。
知道王娇死了之后她害怕极了,她根本不知道做那样的事情还会死人,好在她当时没有暴露,活着的闫小玫没有怀疑到她头上。
正如蓝贝贝在日记里说的那样,谁都不会怀疑自己生病的好朋友,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大受打击的闫小玫从此之后一蹶不振,日记中蓝贝贝对此感到非常开心,可开心了没多久,一个暑假之后,闫小玫就跟变了个似的,她又重新对生活燃起了热情。
蓝贝贝不能接受,于是乎又开始在同学之间散播谣言,三人成虎,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暴力在等着闫小玫。
她一边看戏,一边私下充当着知心好友的角色帮助闫小玫,这个过程中她获取到了无限的快乐。
时间来到寒假补课期,这一天,是蓝贝贝最后一次写日记,满满一页纸都写着:她死了,她死了,她终于死了!
*
姜甜把马猴拍给她的日记本扔到一边,烦躁的揉了一下头发,然后颓然的瘫坐沙发上。
几天过去了,没有找到小玫,她的死因依旧不明不白,眼下他们查到的一切都是基于平安夜的那次罪恶的侵犯,关于是谁杀了闫小玫的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个神秘人会知道闫小玫的死因么?他和小玫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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