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家燕医生的眼泪金贵着呢,不是谁都有资格让它流的。你这小傻子怎么就记不住呢?”
燕清抽了抽鼻子,推开他的手,哽咽着声音道:
“你手碰我的脚又碰我脸,走开!”
没掉眼泪,话里的嫌弃倒是足足的。
晏庭听到这傲娇的话不由得低笑了一声,眸里的纵容显而易见。
他搂过她,轻笑道:
“好好好,不碰,小没良心的……”也不看看刚刚是谁给暖的脚。
燕清在他怀里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腰,动了动略苍白的唇叫他:
“晏庭……”
“嗯?”
“我的手机没有电了。”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笨蛋。”
“晏庭……”
“嗯?”
“我冷……”她的语气微颤。
一想到温氏夫妇想认回她的目的,她就打心里一阵阵发寒。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的父母会以这样的形式会出现在她面前。
晏庭闻言将她搂紧了些,吻了吻她的发,“不怕,我来暖着。”
“今天温振东找我了。”燕清踌躇了一下,终于选择开口,她说着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那几张纸,象征性地勾了勾唇,却没有笑意。
晏庭嗯了声,眼底那一抹肆虐的戾气被他压得极好,刚刚看到那份亲子鉴定时他就知道燕清为什么这副状态了,只是他没想到温振东的动作那么快!
燕清把今天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平静得跟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晏庭听她说完,他默了一会儿才淡声道:
“他们是这样跟你说的?”
这时的燕清觉得不对劲了,晏庭的态度太反常,他太平静了。
“你早就知道了?”
燕清抬头固执地看着他,眼神有些倔强,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晏庭知道一些事情。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自己的倒影时,晏庭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些龌蹉的往事,他本就不打算瞒着燕清。他家的这个傲娇鬼,需要的从不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的隐瞒,而且他也知道,他的燕医生,从来就没有那么脆弱。
他拿出手机放到她手里,对上她微微疑惑的眼神,轻声道:
“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说着,他伸手将那份资料调了出来。
燕清动了动微僵硬的手指,接过手机翻看起来,可越看,她本就没几分血色的脸上越发苍白。手机上的结果跟那份鉴定报告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二十多年前那件事了。
倒像是温振东会干的事儿呢!g
燕清攥着晏庭的衣袖,她自嘲地笑了笑,“你看,我果然是一点父母缘都没有呢……”
晏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那燕医生想好了吗?”
燕清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冷淡得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既然他们当初选择弃了我,那就这样吧……”
这个答案,晏庭并不怎么意外,他了解燕清,在她最重要的成长时期,父母已然缺席,当初又是那样的原因把她送走,那么往后,她就不需要他们出现了……
晏庭嗯了声,在她的左颊处爱恋地吻了吻,这样就好,他的猫身边就他一个人就好了,她的一切,都只能是属于他的!况且这样,他就能无所顾忌地腾手收拾算盘打得顶好的温董事长了!
燕清感受着颊边传来的温软触感,鼻端是令她安心的男人气息,她环着他,微微勾了勾唇,上天终是厚待她了啊……
温宅.温氏夫妇一回家就看到温意姐弟俩在客厅吵得不可开交,见状,温振东不悦地皱了皱眉,沉声道:
“你们在干什么!”
温意回过头看到父母,刚刚自己被温故冷嘲热讽的恼怒和屈辱都上升到了极点,她冷冷地冲两人说了一句:
“看你们生的好儿子!”说完瞪了温故一眼,径自上楼去了。
温振东哑口,直觉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被忤逆,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温意,你给我站住!”这是跟父母说话的态度吗?
回答他的是重重砸上的房门声。
温振东一口气卡在心里发不出来,随后又扫见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温故,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你对你姐说什么了?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让着她啊?”
对于父亲的话,温故只是无所谓地吹了声口哨,想到刚刚他那好姐姐指着他一口一个废物地骂,不禁嗤笑了一声,让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他瞥了正满面怒容的父亲一眼,又看了看在一旁不说话的母亲,无趣地耸了耸肩,起身朝门外走去。
尽管这个儿子在温振东心里早已是朽木不可雕的存在,但他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着实让他悔恨,他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孽障!
偌大的客厅就剩了夫妻两人,温振东气急败坏地骂了声孽子,随后踱步上了书房。温母叹了一口气,嘴里的苦涩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看了一眼女儿房间紧闭的房门,又想到丈夫的怒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包去厨房泡了一杯茶,端进了书房。
温振东正皱着眉看秘书送来的文件,公司的情况实在不乐观。看到妻子进来,他揉了揉眉心,刚刚面对儿女时的怒火已经转换成了对公司的担忧,母亲近期就要回国了,如果在那之前他挽回不了局面,那么等待他的,必然是被换掉,他为了温氏付出了大半辈子,绝对不能在这跌了坎。
温母将茶杯放到他面前,看到桌上的文件,心里了然了几分,不禁出声宽慰道:
“振东,你也别那么伤神了,燕清那个孩子……是个懂事的,我们毕竟是她的亲生父母,她会帮我们的。”
温振东喝了口茶,沉思了一会儿,“小意那儿,你先不要跟她透露什么,那孩子跟燕清不太对付……挑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她吧!”
温振东现在已经无暇顾及温意的感受了,况且他已经最大程度减少对她的伤害了。
温母对丈夫的决策一向没有异议,只是……
“振东,那小故呢?难道真的要告诉别人小故是我们当年抱来的吗?”
如果承认燕清是他们的女儿,温故的身世势必也会被人猜出,那么当年的事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温母摇了摇头,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纵使温故不学无术,可他毕竟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他在她心里的分量是燕清远远比不上的,她怎么忍心让他知道那么残忍的真相!
“你别急,我有办法。”
温振东一提到那个孽子,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但他也必须想好那一步,温故被母亲溺爱非常,是最能稳住母亲的人。现在最关键的是燕清,只要她能认他们,那么他就有把握说服她圆这个局……
夫妻俩在里面谈话,丝毫没有发觉书房的门被轻轻阖上。
温意回房间后,觉得自己对父亲的态度实在过了,根本就是把对温故的气迁怒到父亲身上,越想越觉得愧疚,本想到书房跟父亲道个歉,却不想听到这么一个让她惊愕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温意盯着书房那扇门,却没有了推开它的勇气。忽然听到里面隐隐的脚步传来,她心下一惊,忙迈步离开了。
第六十六章
温意关上房门, 脑子里全是刚刚在书房听到的话。
燕清是爸妈的女儿?怎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想到一向被自己看低到尘埃里的燕清跟自己有血缘关系,温意一阵阵的排斥和厌恶, 她发泄似的将桌上的乐谱扫向一旁,眼里的妒恨几乎成型:
“燕清!你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
纸张横飞间, 她想到父母那副要把燕清认回来的语气,她的眼底掠过一丝恨意和嘲讽, 他们把她当作什么了, 就只想着讨好燕清挽回温氏吗?燕清坏了她嫁入晏家的计划, 现在又来跟她争父母, 是不是温氏也要分她一份!
做梦!
温意弯腰捡起一张纸,纸上面是她编曲时起的稿,不过她的成稿却跟它没有多大关系,之前反而被它影响了创作。她眯了眯眼, 毫不犹豫地将它撕掉扔进垃圾桶。
挡住她路的, 必须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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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 燕清的状态好了些, 她请完假打算穿鞋跟晏庭出门,却意外接到温母的电话,说是意外,燕清倒也没有多吃惊, 她早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再找她, 毕竟她现在在那夫妇俩的眼里,可是香馍馍呢!
她睨着显示着“温夫人”的手机屏幕, 眼中清淡如水,不兴波澜。
她接起,手机那头就传来温母迫不及待的声音,小心翼翼试探后,她果然提了约她见面,一样的语气,一样的慈爱和疼惜,一样的……让人作呕。燕清淡淡地垂了垂眸,同意了。
挂了电话,燕清低头看向正单膝跪地给她系鞋带的男人,看他没有说话,右脚不自觉地踢了踢他的鞋。
燕清接到电话时刚套上鞋,鞋带都没系,晏庭在她说话时对她脚上的鞋带整了半天,一节一节地捋顺,终于把她左脚的鞋带系成自己满意的样子,这会儿正系右边呢,却被她这么一动,鞋带从他手里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