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提起画画魏舒也整个人明显鲜活了起来。
唐池笑意更深,眼见着到目的地还有一阵,就跟他细数起草原上的景色来,有人文,有自然,清晨放牧时的万马奔腾,烟波浩渺的小北湖,还有草原边境出的石窟壁画。
从历史背景,民俗传说到美学构图,甚至于画画唐池都能和他说上那么几句,魏舒也不自觉坐直了身子,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职业原因?或者个人喜好?”唐池想了想,笑:“也有可能是看书得来的,谁说的清呢。”
话说着,眼前出现了毡包篝火,远远就能看到火光熊熊,有人的说话的声音。
到地方了。
魏舒也下了车以后才发现这儿人还不少,眼前空地上支起了一片桌子,几步外架着铁锅烤架,上边是滋滋冒油烤全羊和肉串,灶台上像煮着汤,咕噜咕噜,飘香四溢。
老板娘很热情的招呼他坐下,说着什么,口音太重魏舒也没听明白。
条件反射的去看唐池,他从后备箱拿了什么走过来,迎面丢给他:“这儿晚上冷,你凑合披一下。”
魏舒也看着手上的外套,又看了一眼正和老板娘点菜的唐池,抿紧了唇。
“来了西北怎么能不吃烤串呢。”唐池往凳子上一坐:“怎么样,这儿还行吧?”
魏舒也默默点头,唐池这一路也算是看出他的性格了,没指望他说什么,喝了口热乎的奶茶,想起了什么,眼眸温柔:“记得我和你姐第一次吃饭也是吃的烧烤串串。”
魏舒也愣了一下,没说话。
关于自己姐姐的事情,他都很愿意听一听,却没想到唐池只是感叹了一句没往下说,扭头笑道:“所以你现在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想说的你都可以跟我说了。”
话题转的很突然,魏舒也花了点时间反应,然而看着他的眼睛却又一下不知道问什么。
想了想,还是那个问题:“我姐说你在《庙堂》拍戏,我去了他们说导演换了。”
唐池顿了一下,眉眼上扬笑起来:“怎么还是这个问题,你真是死心眼啊。”
魏舒也没说话。
唐池笑完,还是回答了问题:“家里的企业总要有人接手,两边兼顾不来,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吃完饭我再告诉你。”
魏舒也丝毫没有想到原因是这么的简单粗暴,一阵发愣。
“怎么着?还不相信?”
魏舒也迟疑的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和唐池虽然是第一次见面,然而这一路上他给他的全部印象就是随性洒脱,他所知道的事情那么多,他实在不像一个会干商业这行的人。
唐池是什么人,一眼就看穿他所想,却是但笑不语。
很多事情没有优劣对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且他们眼中他喜欢的事情,他也没有那么喜欢,这个用不着和他解释什么。
烤全羊,肉串烤好了端了上来,除此之外还有熬的浓浓的清汤羊肚,菊花鲤鱼,发菜蒸蛋,闻起来都让人食指大动。
唐池直接给他夹了一个羊腿:“吃吧,边吃边想还要问什么。”
魏舒也无言,突然说:“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想问的。”
唐池挑了下眉头,也不见意外之色,点点头:“我知道,毕竟是自己姐姐要托付一生的男人,总要见到才踏实。”
魏舒也错愕的看着他。
唐池淡淡一笑说:“现在你见到了,我也告诉你,我会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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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娅说袁嘉阳上热搜的时候魏舒曼一点也不意外。
“袁嘉阳曝前女友劈腿,这…这不是上次和少东家约会的女人吗?”小娅翻动着新闻嘴巴张的大大的,条件反射去看魏舒曼。
魏舒曼喝了口水,随口问:“怎么曝光的?”
“看新闻是在大街上两人闹掰了,咦,少东家也在……”小娅点开附在下边的视频,魏舒曼就清晰地听到了里边袁嘉阳阴郁的声音,现场很嘈杂,显然有很多人,却不妨碍听清楚对话的内容。
互曝丑闻,袁嘉阳叫嚣谩骂,贱/人婊/子很是难听,说着他们之间的事情,传来一阵吸冷气的声音,后来是女人苦苦哀求,哭声很是揪心。
魏舒曼看了一眼,蔡姝莹跪伏在地上,拉着魏朗的手哭着想解释,被扯着蔡姝莹的头发拳打脚踢,显然狗急跳墙。
魏舒曼嘲讽一笑,招呼小娅:“别看了,上妆了。”
小娅迟疑的看着她,觉意识到她大概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心里忍不住骇然,难不成是她设计的,心里发冷。
魏舒曼没有解释的意思,不意外,不置喙,本就该是这样,这种心如止水的感觉连她自己都惊讶。
不过还是高兴的,等过了今天,所有隐患就都没有了。
至于其它,魏舒曼不想想的太多,什么都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的。
今天魏舒曼是魏舒曼最后一场戏,恰好也是结局,是和丁文浩的对手戏。
茂林修竹,竹叶青青,石子小径,僻静深处,是一间清雅的竹屋,门前落叶杂乱,篱笆围成的院落杂草丛生,格外荒废冷清。
竹屋简陋,桌椅上存着薄薄一层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潮湿的味道。
隔着帘子,瘦削挺拔的背影落拓而立,男子白衣青衫停步与门外,露出隽秀清朗的眉目。
“霏儿,我又来看你了。”
“我已经离开教中了,这些年游历四方搜罗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宋连峥的目光紧紧粘着白纱帘子后边的影子,期盼着她能有所回应,终究是失望了。
宋连峥失落的低头,勉强地笑:“我把这些都给你放在桌上,”
他不气妥,说着每年一样的话:“这儿清寒,对你的身子不好,你听我的,跟我走好不好,我带你走,我们可以一起生活…我不会强迫你……”
没人回应,只有两边轻轻的呼吸声,那影子侧坐着,纤细单薄,从头到尾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甚至连动一下也不曾。
宋连峥脸色苍白,自嘲又习惯的笑了笑。
许久,宋连峥抬起头,紧盯着那一抹影子: “临钰他一直在找你……”
只有窗外落叶簌簌,仿佛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人。
宋连峥瞪的眼睛发红,大笑。
男人笑完,温声:“霏儿,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他一步也没迈进门槛,又走的悄无声息。
秋风凄凄,纱帘轻拂,露出白衣女子半个肩头,少女慢慢看过来,皮肤白的如同月光照射下的雪色,又不及眸色冷清平淡。
……
导演一声过,杜佳就高声笑道: “恭喜我们的女一号杀青!”
魏舒曼笑容掩不住,弯腰鞠躬:“谢谢大家这些日子的关心,辛苦了。”
从盛夏到深秋,历时四个月,中间可以说是历经波折,魏舒曼的戏份终于杀青。
当天晚上她请整个剧组吃了饭,演员导演工作人员,除了谢明辉都到了。
席间杜佳喝的有点多,和魏舒曼感叹:“咱这位男主角,那真是深藏不漏看不出来,原来是个gay……”
“佳佳,你醉了。”魏舒曼笑着:“我扶你去醒醒酒。”
杜佳愣愣的看着她,半天笑了:“我没醉,你真是变了。”
魏舒曼看她反应了过来,放开她坐下,夹了块排骨吃:“哪儿变了?”
两个包厢想通,原本坐这桌的邹际凯喝着喝着就溜达到那边去了,显然比起演员还是和自己那群老班底待起来更自在,和组里其它工作人员喝酒划拳的吆喝声传了过来,那边是一派的热火朝天。
杜佳提高了些声音:“从前你可比我冲动多了,现在居然长脑子会提醒我了…我们舒曼真是长大了啊。”
人多口杂,指不定就是隔墙有耳,在这个圈子里混,还是少说些是非,哪怕已经是被曝光的事情。
好心提醒,没想到对方这样说,魏舒曼不爱听:“你才没长脑子呢。”
杜佳不服气,揭老底:“你不会忘了吧,当初我们合作第一部 戏的时候,你喝多了,误会摄影师调戏女演员……”
魏舒曼愣了一下,想起来了,脸都红了:“我那个…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魏舒曼想起了杜佳说的这件事,她十五岁的时候和杜佳合作了一部都市剧,演的是当时女主角的少年时期,而杜佳作为剧中她最好的闺蜜,两人的对手戏还是十分重要。
导演为了让他们快速形成默契,安排她们同吃同住半个月,魏舒曼当时是中途进组,对一切都还不熟悉,恰逢导演过生日,组员们给他庆生一起吃饭,魏舒曼人来疯喝了不少酒,当天晚上就有些醉了,回去的时候恰好撞上了组里的摄影师和当时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星搂抱在一起,而那个女明星脸上很是嫌弃。
“当时你冲上去就对着他们拍照,说人家摄影师耍流氓,在大街上就嚷嚷着让大家来看,那架势那嗓门,谁都拦不住……”杜佳说起这件事就想笑:“谁知道人家是隐婚的夫妻,被你这么一嚷嚷,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那时候也是喝大了。”魏舒曼捂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这事确实做的不地道,我还记得当时父亲花了好些心思才压住了消息,扭转了网络上那些对我不利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