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青年,就算是自由恋爱,最后也会请一个名义上的媒人,帮忙在两家之间,说合说合。
当然,一般都会请有声望的人,所以,当初安信就请了曾照兰做媒人。
安信妈还在嘴硬“你女儿跟她是同学,明知道她当小姑娘的时候就是个什么货色,你还给我儿子保媒,你没安好心。”
曾照兰有些吃惊,开始的时候,她只是以为安信妈指的是苏香玉懒,因为,这几年,她在村里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无非是苏香玉懒,笨,不会做农活,她是百般嫌弃她。
现在看来,远远不止这点信息。
曾照兰问“你说的什么意思?”
安信妈说“我说的啥意思你还不知道啊?装什么装?你姑娘和她同班同学,难道不知道她在学校做的那些事?那些事,她没有和你说过?”
苏香玉惭愧低下头。
曾照兰说“我姑娘怎么了?我姑娘一心扑在学习上,除了学习上的事,她从来不喜欢在背后说人短长,不像有的长舌妇。”
安信妈说“就是说了,你现在也不会承认。”
曾照兰看见苏香玉这个样子,有点明白了点什么。
不过,曾照兰一向胸襟开阔,也一向对苏香玉印象好多文静的一个姑娘啊,从来不在背后说人什么,就算当小姑娘的时候不懂事,被男人骗了,人家现在老老实实跟你儿子过日子那不就得了吗?干嘛老揪住人家过去的小辫子不放啊,还让不让人活了。这是你儿子自己看中的,还将人家从上海骗回来,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
曾照兰一向侠肝义胆,最好同情弱者。
她决定为苏香玉撑腰。
她指着安信妈的鼻子说“你啥意思?你有啥证据说人家?”
安信妈说:“要啥证据?她同学亲自和我姑娘说的,跟了七八个男人,还跟老师!”
曾照兰吃了一惊:这我可从来没有听花花说过,别是人栽赃?
曾照兰指着安信妈的鼻子:“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是逮住了人家什么啦?你听了哪个烂人家家的坏东西嚼舌根子啦?你耳根子怎么那么软?就听信了谣言啦?苏姑娘是什么样的,你儿子最清楚,你儿子自己都没有说什么,你个黄婆娘为啥把屎盆子往自己儿子头上扣?天底下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老娘,人家是否认都否认不及,你却巴巴地自己往身上揽,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娘,别人不骂,你自己给你自己儿子找活王八当”
安信妈被说得哑口无言。
她还不死心,嘴硬地把地拍得啪啪响,发誓说“她要没那事,鬼才相信!她会天天任由我磋磨?”
你个黄婆娘!听风就是雨,拿别人软肋,欺负人老实啊!
曾照兰说“苏香玉,你个老实丫头,你听到了没,你不说话,你不反抗,人家并不会认为你老实,反而会认为你有软窍在别人手里捏着。下次,别这么老实了。人家惹你,你给我腰杆子挺起来。”
苏香玉感激地看了曾照兰一眼。
曾照兰拍拍自己的棉袄,指着地下的安信妈说“今天,我看在两个重孙子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了,怕打架吓着他们了。下次,你再给我嘴里喷粪,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我来到这尚家营快四十年了,还没有哪个人来问过我是非,连那金航爷都得称呼我一声‘厉害爷’,我怕过谁?我警告你,你记得,管住你的嘴别乱说人家姑娘,欺负人娘家无人啊!人家好歹也有两个哥哥。小心人家打上门来。”
安信妈说“你别吓唬我。她两个哥哥在我儿子手下呢!还指着我儿子吃口饭呢!我儿子现在手下也有百十号人了。我儿子有了钱,什么样的黄花闺女娶不到?”
曾照兰简直无语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宁跟清楚人打一架,也不跟糊涂人说句话。’你呀,整个一个糊涂蠢人。懒得跟你说了。香玉啊,姑娘啊,难为你了!我走了啊!”
安信妈愤愤地还坐在地上,瞪着眼,看着曾照兰没有说话。
苏香玉抱着孩子送曾照兰到大门口,说“曾奶奶,你慢走”
曾照兰走到门口,又看了一眼苏香玉,低声说“记着,谁也没逮着你什么,什么也别认。别太老实了。”
走到门口,长叹一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进去吧。”
苏香玉将大门掩上,走了进去。
安信妈见苏香玉走到门口也不来拉她,气得吼道“也不来拉一下,我站不起来了。”
第八百七十四章 你还反抗起来啦
安信妈穿着厚厚的棉裤,厚厚的棉袄,自是不太容易站起来,还需扶着东西才能起来。刚好这旁边连个椅子都没有。
苏香玉面无表情地去拉婆婆。
安信妈却打开她的手,破口大骂“怎么啦,你还反抗起来啦?不就是那疯婆子来为你撑了一下腰吗?你以为你是谁啊?了不起啦?你不就是个破鞋吗?没人要了,让我儿子捡了回来”
小熊熊哇哇的哭了起来。
芸芸也拉着苏香玉的手,喊道“妈妈,妈妈。我怕”
苏香玉不想跟她争吵,她赶紧搂紧小熊熊,牵着芸芸的手,离开厨房。
安信妈看苏香玉竟敢不来拉她,径直带着两个孩子走了,顿时火冒三丈,双手撑地,一个骨碌爬了起来,紧跟慢赶,追上苏香玉,一个巴掌呼扇过去。
结果,手扇到了小熊熊的脸,小熊熊哇地大哭起来。
苏香玉火道“妈,你在做什么啊?你打小熊熊干什么?他已经吓倒了。”
安信妈咬牙切齿地说“我打我孙子做什么?我打的是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和人家一起来对付你婆婆。我打死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打死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跳起来去抓苏香玉的脸。
苏香玉又要护着孩子,又要护着脸,躲着,避着,安信妈就在后边追着、撵着。
芸芸哇哇大哭,扬起小手“不准你打我妈妈,坏奶奶”
安信妈顿时火气冲天,一巴掌打向芸芸“死丫头哪里来的野种?”
芸芸被打得栽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苏香玉凄厉喊道“芸芸,芸芸。”
她蹲下来,伸出右胳膊将芸芸一下子搂紧,哭道“我的孩子啊。”
苏香玉抚摸着芸芸,对安信妈哭道“这是你的孙女,你为什么这样?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安信妈说“小时候就这样,只怕将来给她妈一样的货色”
苏香玉哭道“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你怎么那么狠毒?她还这么小,你就这么对她!”
安信妈破口大骂“我女儿不像你是个贱种”
一时,家里大人孩子哭成一团。
隔壁安信大妈走了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啦?哭什么啊?大人小孩哭成一团?”
见来了人,安信妈一屁股瘫坐在地下,拍着地哭诉道“姊妹啊,家门不幸啊!娶了一个吃里扒外的媳妇啊!还给我儿子戴绿帽子啊!”
安信大妈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在说啊?这话可不能瞎说。安信知道了,会出人命的。”
安信妈拍着大腿说“出什么人命啊,他个死小子要是有这个种气还算个男人了。跟这个狐狸精一个鼻孔出气啊,就瞒着我一人啊!咯吱窝里夹水瓢,自己糊弄自己啊!”
安信大妈嗔怪道“别瞎说,让人家笑话。”
安信妈说“我如今还怕啥笑话啊!里子面子都没有啦。人家撵着我屋里打了我一顿,我哪还有脸活下去啊。我不活了。你让我去死吧不活了,去死吧”
安信大妈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谁撵过来打了她,只知道这家老是有吵闹声,冬天天冷,都大门紧关,二门紧闭,隔着围墙,两家院子,谁也没有注意谁来了。
安信大妈问苏香玉“怎么回事啊?”
苏香玉擦了擦眼泪,说“我婆婆打她孙女,还说她不是安信的孩子。”
安信妈一下子爬起来,上去就要打苏香玉“我叫你冤枉嚼舌”
苏香玉赶紧搂着小熊熊和芸芸躲到屋里去了。
然后,又进了房屋,将门栓插上,母子三人就这样躲进屋里。
安信大妈见苏香玉躲进了屋里,拉着安信妈坐下,问道“谁撵到屋里打你啊?”
安信妈见有人问,马上来了劲,一拍巴掌,啪啪作响“还有谁啊?这个营子里谁最厉害啊?她是厉害爷,她了不起。”
曾照兰‘厉害爷’的名头当然谁都知道。
安信大妈皱着眉头,说“曾大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怎么会撵到家里打你啊?”
屋里,小熊熊还在哽咽着,苏香玉连忙哄到“熊熊,乖乖,别哭了,听你奶奶和大奶奶说些什么。”
芸芸也哄到“弟弟别哭。弟弟别哭。”
小熊熊含着眼泪,停止了哽咽。
苏香玉趁此机会,抱紧熊熊,贴紧门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对话。
安信妈说“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呗!我教训我儿媳妇,有她毛事,她叫我儿媳妇跟我斗,她这是安的什么心啊?乱人的家啊!我这是刨了她家的祖坟还是咋的啊?她怂恿我的儿媳妇跟我作对啊!她做的就是这样生儿子没屁眼,断子绝孙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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