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国华这眼神闪了一下:“我不都说了嘛,包我身上了,大伯在家呢,我给你喊。”
周牧野这小子没跟自己媳妇儿说用三个月工分换大伯作证的事啊,那就怪不得他了。
苏桃和姚志厚匆匆赶往党支部,她的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着。
大门口,文书丁文龙站在院子里张罗着:“中午要烧红烧肉,弄点肥的,徐主任就好吃肥肉。”
“诶,好嘞。”
苏桃闷头跑过来,就要往支书的办公室里钻,丁文龙一把拦住她,压着声音道:“苏桃,你咋来了?”
苏桃泡得急,这会儿一张口,热气直冒,她喘了口气道:“公社的两位主任在里面,我有点事要跟他们说。”
丁文龙推了推眼镜:“这都领导在里头说事呢,你一个老百姓,别跟着瞎添乱行不行?”
“老百姓的事就是顶重要的事,两位领导下乡难道不是来考察老百姓过得好不好的吗?”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领导们谈事,哪能被个不相干的人突然打断嘛。
苏桃才不管他呢,伸手就要开们,丁文龙赶忙一把拉住她,苏桃急了:“你再拉我,我就要喊了啊。”
这年头,作风问题尤其要紧,丁文龙一慌神,松开了苏桃,苏桃动作利落地掀开了厚重的门帘,推开了木门,走了进去。
一屋子的人愣在了那里,公社两位主任徐长功冯家平、花溪村的支书彭胜贵大队长仇金喜以及妇女主任会计都这么盯着苏桃。
“这位女同志是……”
主任徐长功也是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女娃,看到漂亮的女娃娃,谁会不喜欢吗?虽然她冒失闯了进来,但徐主任没有生气拉脸,反而是和和气气地问话。
仇金喜恼了,腾地站起来,虎着脸看她:“苏桃,你这是干什么呢?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闯进来。”
苏桃才不搭理他,直走到徐主任跟前,有条有理道:“我知道你是公社来的大领导。”
徐长功摆手:“不能瞎说,我们是人民的公仆,而且我们只是公社的主任,还真不是什么大领导。”
苏桃缓了口气道:“在我眼里,您就是顶大的领导,因为您能替我做主。”
徐长功笑出声来,环顾四周:“这是受委屈了,受委屈了。”
仇金喜魂都要吓没了,她以为苏桃是来检举他作风问题的,这种事,在大队里是没人管他,可这公社领导来了,一检举一个准,这小婆娘,没想到还有这个本事呢。
他赶忙一把拉住苏桃的膀子,咬牙切齿道:“不像话,你跟我出去,公社领导下乡来都是谈重要的事的,你跟我这穷耽误什么功夫呢。”
眼见得仇金喜就要把苏桃拖出去了,徐长功抬手:“我们下乡就是来视察百姓过得好不好的,既然这闺女有委屈,那就让她说,你松开她。”
仇金喜脸色铁青,觉得自己仕途到这里是结束了,他不就撩骚了苏桃一句吗?这婆娘,忒记仇了。
苏桃说演就演上了,这还没开口呢,眼里就起了雾气,谁能受得住这么俊的闺女掉眼泪啊,徐长功朗声道:“闺女,有委屈尽管说,我能做主的,一定替你做主。”
苏桃拿袖子揩眼泪,抽了抽道:“前几天,我差点被人害死。”
仇金喜愣了一下,这小婆娘是要添油加醋了是不是?他有要害死她吗?明明是他被他婆娘捶得要吐血。
徐长功点头:“你不哭,慢慢说,谁要害你了?”
苏桃撰着拳头,抽泣道:“头几天,咱们大队有个马寡妇叫何昌凤……”
仇金喜头顶要冒烟了,急的,这婆娘狠,要置他于死地。
“她上我家去偷东西,然后被我堵屋里了,她怀恨在心,就在四天前,我经过她家附近的那个桥时,一下把我推进了河里,要不是姚家大伯经过,我就没命了……”
仇金喜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愣愣地看着苏桃,不是检举他作风问题的?这个时候的仇金喜,长出了口气,只要不是检举他的就行,姘头他是已经顾不上了,不敢开口替马寡妇辩驳一句,生怕引火上身。
徐长功拍了一下桌子,脸色铁青:“这太不像话了,都什么年代了,竟然敢公然谋财害命,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苏桃一边揩泪,一边走到门口,喊了姚志厚进来,然后拖着姚志厚走到徐长功跟前:“大领导,这就是姚大伯,他看到何昌凤推我了,也是他救的我,我说的句句属实,他可以作证的。”
姚志厚紧张地点头:“是啊领导,我是看得真真的,何昌凤把苏桃推下了河里,苏桃掉进冰窟窿里,不是淹死也要冻死啊。”
徐长功气得脸色铁青:“这个何昌凤实在是目无法纪,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敢这么蛮横,她这是仗了谁的势吗?”
仇金喜刚才出的汗刚冷下来,这会儿叫主任的一句话吓的,浑身又烘热了起来,赶忙道:“这个马寡妇,在村里一向横惯了的,因为她男人以前是给大队里筑坝的时候被大石头砸死了的,所以她一直以此为资本,谁都不放在眼里。”
苏桃似笑非笑地看着仇金喜,仇金喜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甚至想着,苏桃要是多说一句,立刻捂了她的嘴把她拖出去。
徐长功气得脸色铁青:“那也太不像话了,她家庭困难,咱们不会亏待她,但她不能居功自傲,更不能做出谋财害命的事啊,这可是犯法的啊。”
仇金喜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主任说的是。”
小婆娘一直盯着他,他被盯得头皮发麻,仿佛他敢给马寡妇说一句,那小婆娘就会立刻在主任面前揭他的老底一般。
他哪里还敢救马寡妇?他只想自保。
徐长功走到苏桃跟前:“闺女,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苏桃彻底放下了心来。
一群人走出仇金喜办公室的时候,姚国华还候在外面,几个领导走在前面,要去马寡妇家把人带到公社去,苏桃则走在最后面,姚国华担心地凑过去,小声问她,“怎么样?”
苏桃笑着看他,“谢谢你,主任要去治马寡妇的罪呢,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和主任他们去马寡妇家。”
姚国华看着她的脸,有点失神,苏桃的好看,并不是没有见识的农村人陡然见到城里人看谁都觉得好看,苏桃是真的好看,桃花眼,鼻子微翘,嘴角弯弯的,皮肤跟白瓷一样。
他失神的时候,苏桃已经走远了。
姚志厚夹着卷烟走上来,揭开头顶上的帽子,挠了一把头,歇了口气,“刚才那阵仗,给我吓够呛,这小婆娘倒是拿的出,不怵,只是,我听她刚才和你说谢谢,她谢你啥?”
姚国华双手揣兜里往前走去:“咱们快去马寡妇家看看马寡妇怎么倒霉吧。”
☆、23.第 23 章
马寡妇家门口可真是跟过年一样热闹,她本来就魂不附体了好几天,陡然看到公社的领导们进门,更是吓到一句整话都讲不出来了。
苏桃想着,这马寡妇原来也是个纸老虎,也就仗着队长撑腰在邻里乡亲们之间逞逞威风了。
公社的文书把事情的原委跟围观的村民们说了一下,然后又看着马寡妇:“你这个事情,情节很严重,性质很恶劣,我们必须要先把你带到公社上去。”
马寡妇脸色煞白一片,然后指着苏桃破口大骂:“你这个小婆娘,你到领导面前造谣胡说八道什么了?我根本就没偷你的钱,我被你讹了才是,掉下河也是你自己没站稳,我只是想喊你,根本没有推你。”
苏桃依旧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由你说破天,我有人证,你别指望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吴桂凤也赶了过来,苏桃红着眼眶抓着吴桂凤的手:“嫂子,你得替我作证,马寡妇是不是上我家偷钱了。”
吴桂凤点头道:“领导,我这个人,从来不偏帮谁,也不敢说胡话,但我那天真的看到,苏桃一走,马寡妇闪身进了苏桃家屋子,我就赶忙去叫苏桃了,我和苏桃进去的时候,马寡妇正在苏桃家东屋的斗橱里掏着呢。”
徐长功伸手推了推眼镜,脸色铁青的:“都人赃并获了,你推苏桃下河,也有这位姚大伯作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马寡妇突然瘫到了地上去:“还有没有王法啊,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都欺负我们,我亏就亏在没有男人哟,都欺负我们哟,这小婆娘是不是爬领导的床了?”
在这马寡妇的认知中,女人能有这么大能耐,那就是搭上了有能耐的男人,不然公社的领导是不可能替她出头的。
苏桃摇摇头,这是拦都拦不住地要把自己往死里作啊。
徐长功主任气得脸颊都在发抖:“你这说的是什么污言秽语?你竟然敢侮辱党的干部,我们下乡都是为老百姓干实事的,你谋财害命,不但不知道悔改,竟然还要恶意中伤别人,你这个性质实在是恶劣,实在是恶劣至极,家平,立刻把她带走,然后交到县上去,让县上的领导定夺怎么处置她。”
马寡妇又后怕了起来,爬到仇金喜跟前,拽住他的裤脚:“队长,救我,你得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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