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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 (尼罗)


  她还柔软温热着,可以由着他的摆弄,蜷缩成为一团。
  第一口箱子给陆淑媛,第二口箱子给翠云,他始终没有拔刀,翠云也始终没有彻底的咽气。关好两口木箱的箱盖,他拧了把湿毛巾,认真擦拭了身上的鲜血。他腰间与左臂的枪伤都在抽搐着疼,也许是因为他方才用力,牵扯到了这两处的肌肉。但是疼得有限,他能忍耐。
  从床上扯下了一件绸缎制的沙发套子,他用它擦了地上的血。然后打开翠云所在的那口木箱,他将染了血的沙发套子扔进去,盖住了翠云的脸。
  “咣当”一声关了箱盖,他穿上衣,系纽扣,从衣帽架上的小皮包里找出陆淑媛的一小串钥匙,逐个的试着使用,打开了房内所有的锁头,搜出了一堆金银首饰。
  真的是“一堆”,数量够了,然而据他所看,质量一般,没有什么宝贝。除此之外,还有两万块现款,他想应该还有存折,然而找了一圈,连褥子底下都翻了,没有找到。
  重新坐回到了桌旁的椅子上,他心里空空荡荡的,只是感觉疲惫。疲惫之余,他也有点诧异,诧异于自己的镇定与“不怕”——照理说应该是怕的,他向来不是嗜血嗜杀的人,此刻的无畏,不像是他的性情。
  随即,他又想,或许自己真的是被段人龙摔坏了脑子,所以不怕了段人龙的烙铁,也敢徒手去挖肉里的子弹。这样的无畏与麻木是好还是不好?他不知道,他只是感觉这样的自己有点陌生。
  累,还是累,起身披上大衣,他出门走去厨房,吃了一点尚还温热的剩饭剩菜,然后回了来。将两口木箱推到一旁,他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闭了眼睛。
  木箱里隐隐传出微弱的喘声,还仿佛有指甲在抓挠木板。他有点烦,扯过一只枕头盖在了头上,同时怒道:“安静!”
  金玉郎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他睡得很沉,最后还是因为炉子里的火熄灭了,才把他冻了醒。蓬着短发坐起来,他又发了会儿呆,然后才慢慢的转动眼珠,望向了地上那两口大木箱。
  两口木箱,如今都是死寂的了。
  他起了床,先是花了一点力气,把洋炉子重新生了起来,然后烧上一壶水,他一边等着水开,一边坐到窗前桌旁,从抽屉里又拿出了陆淑媛的日记本。对着日记本上的字迹,他握着一支铅笔,揣摩着描画,等到水开了,他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然后坐回原位,继续他的功课。
  末了,他在桌上铺开一张信笺,又拿了一支钢笔,思索着落下了第一笔。
  在大年初一这天的下午,陆家的二少爷,接到了金玉郎的电话。
  二少爷也新近自立了门户,刚接听电话时,还以为是五妹妹要给自己拜年,及至听到了金玉郎的声音,他挺惊讶,在心里问:你没死啊?
  然后,出乎他的意料,电话那头并不是五妹妹五妹夫联袂向他拜年,他的电话号码原来是五妹夫从电话簿上查到的,五妹夫告诉他:五妹妹和人私奔了。
  就是大年初一私奔的,趁着家里仆人都放了假,陆淑媛带着丫头和钱,逃了个无影无踪,只给他留下了一封信,说是和他没有爱情,要和他离婚。陆二少爷被五妹夫问得一愣接着一愣,满口的“不知道”,同时想起了自己已经和五妹妹不是一家,五妹夫要找麻烦,也找不到自己的头上来,自己又不是陆家的家长,没有义务给他看守太太。
  陆二少爷把陆三少爷的地址给了五妹夫,然后匆匆挂断电话。于是陆三少爷人在家中坐,迎来了前来寻妻的五妹夫。五妹夫病恹恹的,问陆三少爷知不知道陆淑媛原来的男朋友姓甚名谁。陆三少爷连连摇头,说了六七个“不知道”。五妹夫还不肯走,又给他看了一封信,请三哥想想办法。陆三少爷展信一看,先是认出了五妹妹的笔迹,再一细读,他明白了:五妹妹认为自己和金玉郎是包办婚姻,一直就不满意,所以金玉郎大难不死的一回家,她便忍无可忍,携款和个相好的某某先生逃了。
  陆三少爷建议金玉郎去问问七妹妹,因为七妹妹平素和五妹妹最为密切。金玉郎当即告辞离去,天黑之前找到了陆七小姐。陆七小姐是庶出的女儿,和姨太太出身的娘住在一所小房子里,冷不丁的见了五姐夫,又听五姐夫说了五姐姐的事,她心里不觉稀奇,但是脸上装着惊讶:“啊?五姐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三言两语的打发走了金玉郎,陆七小姐关起门来,兴高采烈的和母亲嚼起了这桩大新闻,又因她家里安装了电话,所以不出一个小时,陆家的亲戚们都知道陆淑媛大年初一和情人私奔了。
  这些亲戚们各自惊讶,姑且不提。只说天黑之后,金玉郎回了家。家里冷飕飕的,弥漫着极淡的血腥气味。他在房内烧了壶热水喝了,然后走去后院,从柴房里拿出了一把铁锹。
  他试着在那没铺青砖的土地上铲了几下,发现不行,土都冻着,坚硬得很。于是把铁锹放回柴房里,他拎出了两小桶煤油。这还是从段氏兄妹那里学来的招数:杀人放火,一气呵成。
  大年初一的后半夜,这处宅子起了火。
  没人知道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反正等左邻右舍发现之时,正房已经被大火包围住了。宅子里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还是邻居们奔走呼号,招来了救火会。到了天明时分,大火还没有灭,幸而墙高风弱,火势没有蔓延到邻居家去。又过了两个时辰,看门的老听差回了来,万没想到自己只回家过了个年,这边的宅子就烧成了废墟——厢房还立着,正房几间屋子全烧塌了。
  又过了几个小时,将到中午的时候,有人从东交民巷那边的白俄酒馆里找回了这一家的男主人金玉郎。金玉郎成为了此胡同里最不幸的男人——大年初一丢了太太,初一夜里他一个人去借酒消愁,又失了房屋。因着他这份不幸,左邻右舍都没忍心骂他。
  而这不幸的男人在废墟里来回踱了几圈之后,便离了开,从此一去不复返,连救火会的费用都没支付,于是左邻右舍一边凑钱,一边还是忍不住骂了他。


第135章 时代
  这一年的春节过后,金效坤听闻有人在北京,又见着了金玉郎。
  他心中一惊,立刻就派了人回北京,去寻觅金玉郎的踪迹,结果他这么一找,金玉郎却又没了。遍寻不得之后,他疑疑惑惑的收回了人马,结果隔了一两个月,他手下的小宋去北京办事,回来后告诉他,说是自己亲眼见到了金玉郎——这人确实是没死。
  小宋是在六国饭店看见的金玉郎,说金玉郎当时是跟着个阔太太一起下汽车进了饭店,他自己是西装革履,一副阔少爷的装扮,那个阔太太更是珠光宝气,绝非普通的有钱。他怕被金玉郎发现,只看到了这里,后来找机会再去六国饭店,金玉郎早走了。他想花钱买通六国饭店的茶房,问问这金玉郎到底是什么来头,然而人家茶房都是受过训练和教育的,不为金钱所动,坚决不讲客人的闲话。
  金效坤是了解小宋的,小宋说出来的话,他不能不信。心中登时拉起了警铃,他立刻就往家门口安排了三名保镖,还养了两条狼狗,前门一条,后门一条。
  他还嘱咐了傲雪,让傲雪出入之时多加小心,傲雪比他还知道慎重,不但自己小心,还嘱咐了奶妈子小心。这奶妈子——夫家姓张,人称张妈——也是个懂事的,自从受了傲雪的嘱咐之后,无论天气多好,她也从来不往远走,至多只是抱着金宝儿站在大门口,看看往来的行人解闷儿。站还不是孤零零的独站,旁边如果没有看大门的保镖陪着,至少也得卧着一条大狼狗。
  因着她这份小心,所以金效坤虽然认为一个奶妈子站在大门口看风景,有失体统,但是也忍着没有干涉。而如此又过了几日,未等他忍无可忍的下达禁令,奶妈子自己就不出大门了,倒是省了他的口舌。
  对着主人,奶妈子只说是小少爷越来越重,抱着久站有点支撑不住,没敢说自己是那天傍晚在大门口受了惊吓——那天傍晚,天半黑不黑的,她抱着金宝儿正在大门口逗狗,忽然那好脾气的大狼狗龇出一口白森森的尖牙,向着前方暗处炸了毛。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鸣,它并未狂吠着乱跳乱冲,反而是夹了尾巴,要往奶妈子的身后退。奶妈子当即一抬头,只见暗处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乍一看那人的身形,她还以为是家里的先生回来了,然而定睛一看,又不是金效坤。那人的衣着更摩登花俏些,体态也更年轻些。浓重暮色让他面目模糊,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她。
  奶妈子没细想,单是出于本能,转身一步就迈回了院子。迈步之时她的小腿毛烘烘的热,是大狼狗厮跟着她也跳过了门槛。一人一狗匆匆的回了去,唯有她怀里的金宝儿向外伸出一只小手,嘴里“嘎”的笑了一声。
  这场惊吓,奶妈子思来想去的,不知如何告诉主人——怎么说呢?说是被人吓着了,那不像话,门口成天人来人往的,难道她还没见过人不成?说是见了鬼,那更是无稽之谈,尤其是这家的主人都是文明人物,奶妈子只怕自己谈鬼论神的,会招了他们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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