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说他坏话,也是心虚。自打升上高一,沈夜白这个名字就以一种明星蹿红的方式红遍了整个十六中。因为他的颜值,也因为他的打架。
他以一己之力扭转十六中和职高的优劣势,不可谓不强。
没人敢惹他,也没人敢接近他。
上个敢接进他的人,据说被他渣了。
夏博和夏晗晗隔了老远,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夏晗晗向他招一招手,他就往前挪一步;再一招手,他再挪一步。
终于乌龟般地挪到了夏晗晗桌边,还一直往连元年那靠,弄得连元年说:“别靠了,桌子都被你挤歪了。”
“夏晗晗,想好了吗?要演谁?”这时候孟冬青也过来了,她站在夏博旁边,大大方方的,一点都没夏博扭捏。
实际上孟冬青心里也打鼓,这是她和沈夜白——传说中的玉面修罗沈大佬,离得最近的一回!但有夏博挡在前面,想来也不会殃及池鱼。
夏晗晗说:“我还没想好,不过我觉得沈夜白适合演仆人!”
……
没人敢接夏晗晗的话,毕竟站在大佬面前已经需要勇气,在大佬面前议论大佬,夏博和孟冬青都非常识时务地闭嘴了。
没人配合,夏晗晗只好说:“因为仆人出场少啊,他那么不爱说话。”
“等等,夏晗晗同学,你说沈夜白要演?”夏博才反应过来。
“是啊。”夏晗晗点头,好像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然后伸手推了推沈夜白的胳膊,“是吧?”
沈夜白随手翻着语文书,听到夏晗晗问他,很自然地“嗯”了一声。
夏博和孟冬青都惊呆了,夏晗晗和沈夜白,已经熟到这种地步了吗?明明才认识一天而已啊,要知道他们从高一起就和沈夜白是同桌,到现在还没和沈夜白说过话!
最后夏博定好了这周周末到艺术楼去排练,夏博和管艺术楼的大爷熟,打声招呼就有教室给他们。
回座位之前,还嘱咐夏晗晗和沈夜白:“周六,早上八点,别忘了啊。”
夏晗晗看出来了,他那眼神,分明是在示意自己:告诉沈夜白让他别迟到。
毕竟他的同桌是个在迟到方面前科累累的人物。
夏晗晗他们要演《雷雨》,这天晚上放学的时候,天也很应景地下起了大暴雨。
好在肖丽萍每天都看天气预报,给夏晗晗和江淮都备了伞。
夏晗晗照例是最后一个出教室的,她走的时候走廊都已经没什么人了。
走出教学楼的门口,刚把耦合色雨伞撑开,就看到前面一个身影,在暴雨里走走着,没打伞。因为周围都是狂奔的同学,便把那道身影衬托得格外与众不同。
夏晗晗揉了揉眼睛,这不是她那傻同桌吗。这么大的雨,他当洗淋浴呢!
她把伞撑开,用她的最快速度快跑两步,赶上慢悠悠游荡的沈夜白,奋力把伞举高,以便遮到两个人。
沈夜白对下雨是个无所谓的态度,谁知忽然有一方伞撑到了他头顶,雨水不见了,只能听到雨水打在雨伞上的声音。
周遭忽然都安静,只有伞下的一小方天地,以及伞下的沈夜白和夏晗晗。
作者有话要说:
沈夜白:心跳得这么快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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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冲突
夏晗晗是跑过来的,累得有些气喘。她把雨伞举高,便有些不稳,耦合色的伞面歪歪斜斜,沈夜白伸手捉住了伞柄,在夏晗晗手上方的位置。
“你怎么找到我的?”沈夜白问。
不问还好,问了夏晗晗就火大,他还好意思问!都浇成落汤鸡了也不知道躲,他是傻的吗?她却忘了,这是沈夜白首次主动说话。
“你呀,特别好找,脑袋后面写了个‘傻’字。”夏晗哈打趣道。
沈夜白忽然笑了。
夏晗晗从没见过沈夜白笑,印象中这人是坚硬如铁的,和柔软二字关系不好。他笑得不怎么明显,如果不是看眼睛,夏晗晗都不会发现他笑了。
她在他的眼中发现了自己。
“走吧。”沈夜白主动抬起伞,向夏晗晗那边微倾,然后说道。
夏晗晗点点头,跟上沈夜白的脚步。
江淮尝试骑车的第一天就因为下雨不得不宣告失败,江艳红派司机接他们。他坐在车里,气氛很沉闷。
在江淮第三次抬头想她还能不能出来的时候,校门口人已经很少了。
他终于看到那把熟悉的伞,可伞下分明站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穿黑裤子,校服,高高的,脸被雨伞遮住,看不出来相貌。
夏晗晗找到自家车,就把雨伞豪爽塞给沈夜白:“我先走啦,伞你撑回去吧,明天带给我。”
顶雨跑过去拉开车门——他们离江艳红的车还有一定距离,还不忘说:“明天见。”
“明天见。”沈夜白也回了一句。
一上车,江淮就不乐意了:“你傻啊,就算把伞给他也得等你上车了啊。”
夏晗晗用纸巾擦脸上的雨水,没回话。心想还有比我更傻的呢,大雨天在雨中漫步,你没看到而已。
“新同学?”
“我同桌。”夏晗晗说。
“哦。”江淮没再问下去。如果他问,一定会听到一个让他震惊不已的名字。
说是“明天见”,但夏晗哈明天并没有见着沈夜白,不但明天没有,后天也没有。
沈夜白不来上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人在意。夏晗晗在意,好像反倒成了另类。
周五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明天就是周末,同学们都有点心不在焉心猿意马。
夏博更是和做最后一排的夏晗晗抛纸飞机递纸条,坐在讲台上的班长是夏博好哥们,早就见怪不怪,根本不管。
刘光辉从来不看自习,有这时间他还要在办公室炒股呢。
夏晗晗展开纸飞机一看:“明早八点,艺术楼一楼集合。”
她抬头,看夏博正看着自己,便对他点点头,刚要低头看书,就听到身边有脚步声。
夏晗晗第一个反应是班主任,毕竟刘光辉也总从后门进来。她抬头一看,嚯,站在他旁边的不正是那位傻同桌吗。
这回沈夜白绕过夏晗晗拉开椅子,坐了进去,没用她让路。
他没说话,现在又是上课时间,夏晗晗也没对他讲话,而是低头忙着写英语作业。这周英语作业太多了,她想赶快写完少带几本书回去。
等到夏晗哈快写完的时候,距离下课只有几分钟。班级里闹哄哄的,夏晗晗也写不下去了,开始收拾书桌。
一边收拾,一边听到她同桌对她说:“伞忘带了。”
夏晗晗觉得,对于他这种每天人都能忘带的人来说,伞忘带那是太正常了。
“没事,不着急用。”
“我明天带给你。”
“好。”
“我先走了。”
沈夜白说着起身,夏晗晗用目光目送他,高高的黑影,消失在后门。
他真的是活着的吗?他真实存在吗?他刚来过吗?不由得在心里产生了一串疑问。
这天晚上,夏晗晗趁着放假有时间,把《雷雨》四幕剧全看了一边,还找来人艺的话剧视频看,再次感觉这部剧里,除了仆人,没有角色适合她那寡言的同桌。
夏晗晗的父亲夏国华平时不大管夏晗晗,这倒不是他有着多开明的教育方法,实在是夏晗晗的身体,让她即使有叛逆的思想,也叛逆得有限,所谓力不从心是也。
夏晗晗做过最叛逆的事就是小时候和江淮抢玩具,还为此大打出手。
后来两个小孩都长大了,互相知道礼爱,这种事情便再也没发生过。
所以夏晗晗说周末要去排练话剧,夏国华确定是在学校艺术楼而非其他场所时,便很快同意了。
江淮现在是地狱级别的高三生,暑假都被剥夺,更遑论周末。他周六这天还要上学,听说夏晗晗要去学校排练话剧,便很自觉地承担起了送夏晗晗的任务。
但夏晗晗是早八点到就可以,江淮却是要六点四十到校,大好懒觉都不能睡,到学校停车棚,江淮锁车,夏晗晗站在一边打哈欠一边说:“江淮,我怀疑是你故意的。”
“我这也是为人民服务。”江淮难得捉弄成功一次夏晗晗,心情大好,面上却没显现出来。
夏晗晗一点头:“你就装吧。”
说着往艺术楼那边走,艺术楼在南楼和体育场的南面,距离停车棚老远。足见打一开始建校的时候,对学生的娱乐生活,学校的态度是很明显的可有可无。
“你中午几点排完?”
“说不定,不用等我。”
夏晗晗散步似的往艺术楼那边走去。艺术楼和南楼之间还隔了一个体育场,对夏晗晗来说实在是不近的距离,但校园内禁止骑车,夏晗晗也只能走过去了。
路过体育场的时候,夏晗晗还看到跑道内晨练的人,有学生也有大人,她看一看,也就过去了。对不可能的事情,不去想已经成为本能。
不想才能避免失落。
体育场南面并排两栋楼,一栋是艺术楼和体育楼的合体,建筑是完整的建筑,但从中间一分为二,左边的叫艺术楼,右边的叫体育楼。还有一栋是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