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小城,等你兵临城下 (果果果决)

　　祁逾明眯了眯凤眸，“你真不觉得自己委屈？”
　　莫皑很坚定地摇头，“真不觉得。”
　　祁逾明冷哼了一声，“你莫不是怕我还有后招？你放心，我真的会补偿你。”
　　他越是这么说，莫皑就越不敢相信，她再摇头，“真要说委屈，你受的委屈比我大多了。虽然你的腿……”
　　她顿住，怕隔墙有耳，“对你造成的伤害依旧是不可磨灭的。我理解你那段时间心情不好，并不曾责怪过你。”
　　其实，她是没放在心上。只是这话不能说，不然祁逾明又要以为莫皑在拐着弯说他跳梁小丑，到时候更说不清。
　　莫皑继续说：“你会双腿瘫痪，究根到底，初始责任在我。你人怎么样？我不会凭别人两句话就否定你的好。你三番两次帮我，到现在，我莫家已经向你拿了不下五千万，我铭感在心。如果你今后有任何我帮得上忙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祁逾明定定看了她三秒，凤眸蕴着打量，似是在探究她的话有几分真诚。
　　莫皑静默而立，从窗口灌进来的风吹得她发丝飘扬，衣裙翻飞，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安然美。
　　最终，他“切”了一声，“谁稀罕你的感激。”推动轮椅到锦生身边，“跟爸爸说说，认得多少字了？”
　　锦生嘴里哼哼着，示意了下手里的本本。
　　祁逾明揉了揉他的脑袋，“小锦真聪明。不过，要说话。”
　　锦生依旧哼哼。
　　祁逾明继续诱导，跟锦生拉开了长久的拉锯战。
　　最后以锦生丢下笔，钻到莫皑怀里结束。
　　祁逾明有些懵，要是他没会错意，锦生是嫌弃他问的问题太过幼稚，才不愿意说话的？！
　　没多久，佣人来禀报说可以吃晚饭了。
　　莫皑牵着锦生往楼梯走，祁逾明则是坐电梯。
　　她和祁逾明的房间在顶楼第五楼，下到三楼楼口时，莫皑忽然看见祁闵攸斜倚在墙壁上，满身纨绔流氓气息。
　　莫皑以往见到祁闵攸，还会假装和颜悦色，可自刚刚那件事发生过后，莫皑连假装都不愿意，她看到他，只有满心的厌恶与冰冷。
　　所以，她假装没看到，抱着锦生径直走过。
　　祁闵攸伸出手拦住她，神色可怜兮兮，“嫂嫂开始拒我于千里之外了吗？”
　　莫皑不应。
　　祁闵攸便换上一副抱歉表情，“刚才是我糊涂了，我向嫂嫂赔罪。”
　　话落，他给莫皑九十度鞠了一个躬。
　　十足的诚意。
　　“我是个混球王八蛋，实在不该头脑发热说出那些话。嫂嫂，你原谅我。”
　　莫皑不想跟他在这里纠缠，老宅人多眼杂，要是给人看见了，在经过一通发酵变味的猜测，那她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想到这，她说：“我没往心里去，你快起来。底下大家都在等着呢，快下去吃饭吧。”
　　祁闵攸直起腰，试探着问：“那嫂嫂会跟爸说刚才的事吗？”
　　莫皑眼眸闪了闪，她刚才也只是吓唬祁闵攸，让他知难而退不再纠缠她罢了。
　　要是真捅到了祁震那里，祁震真会处罚祁闵攸？
　　在祁震眼里，祁逾明双腿还瘫痪着，祁震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断不可能再惩罚他第二个儿子。
　　所以，祁闵攸受到的惩罚必定不痛不痒，构不成致命打击。
　　反而是她，要是让祁震听说了这事，只怕到最后祁震为了保全祁家的名声，会选择牺牲自己。就算他真对自己另眼相看，不会如此狠绝，祁震对她的好感也要减分。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选择鱼死网破。
　　可祁闵攸似乎很怕祁震对他失望，那她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牵制祁闵攸，省得他哪天又头脑发热？
　　思虑再三，莫皑直接挑明了说：“二少爷，我希望类似于今天的事是最后一次。你也知道我三年前是做什么的，在娱乐圈也有一些影响力较深的好朋友，比如秦家三少爷秦风旸。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我不会先捅到老爷那，我会先爆料到秦风旸那里，相信他很乐意帮我大肆宣扬，替我讨公道，到时候弄得世界皆知，爸是留你还是保你，就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听莫皑这么说，祁闵攸脸色立时闪过一丝慌乱。
　　莫皑淡笑着跨过他肩膀，牵着锦生下了一楼。
　　饭桌上，秦风旸明显坐立难安，没吃多久，就跟祁震说他吃饱了，这就回去处理文件。
　　祁震对他的用功很满意。
　　曲燕婉不遗余力地夸他儿子越来越懂事，越来越用功了。
　　祁逾明听了，不明意味地哼了一声，成功让才上楼梯的祁闵攸差点心神错乱到绊倒。
　　莫皑见了，眉眼忍不住含了笑。
　　不过，她很快又开始疑惑：这样的胆子，是怎么敢买凶对祁逾明下手的？
　　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曲燕婉，刚好见她瞥向祁逾明的那一眼，充满森森寒气。
　　她心里多了几分了然，对曲燕婉多了几分戒备。
　　这一餐饭，大概只有锦生和蒋红瑛在认真吃。
　　祁闵攸上楼后没多久，曲燕婉也放下了筷子，神色间满是担忧，“这孩子，今晚吃的饭还没平时的一半，我看我得做一些宵夜送上去。这么用功可得好好补补身子。震哥，我先去做准备。”
　　祁震“嗯”了一声。
　　莫皑猜测她走得这么急，应该是看自己儿子今晚神色有异，想去问问发生了什么。
　　曲燕婉一问就知道祁闵攸的异常跟她有关系，两人一定会商量要怎么对付她。
　　如果真是这样，她需得提前做好准备。
　　吃过晚饭，莫皑安抚好了锦生，偷偷溜去了三楼祁闵攸房间外头。
　　她刚把耳朵贴到门上，忽然感觉大腿一麻。
　　莫皑心神本就高度紧绷着，被这个电话一刺激，心脏瞬间蹦到喉咙口。
　　她也顾不得偷听了，赶紧挂断电话退回到楼梯口。这才低头认真看是谁打来的，等看清楚了名字，立即皱了皱眉。
　　匆匆回到五楼，刚推开门，就听到祁逾明似笑非笑地说：
　　“莫皑，听墙角好玩吗？”
　　莫皑心绪已经平复了许多，一听这话，浑身的毛立即重新竖了起来。
　　惊骇过头，一股冷意窜遍全身。
　　她盯着祁逾明，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按了会胸口，等心跳差不多平复了，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知道？”
　　祁逾明冷哼了一声，将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莫皑。
　　莫皑立即瞪大眼睛，屏幕上，正是祁闵攸房间外的走廊。
　　“你……你什么时候安的？我没看到那里有摄像头啊。”
　　祁逾明睨了她一眼，眼神满含嫌弃，“头发长，见识短！”
　　莫皑：“……”
　　祁逾明冷冰冰地开口，“过来。”
　　莫皑应声迈步。
　　祁逾明握住她手腕，拽了她一把。
　　莫皑一时没防备，扑在祁逾明怀里，脸埋在了他胸前。
　　霎时，一股极好闻的气息窜入鼻息，清幽淡雅，是沉香的味道。
　　“嗯……”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夹杂着痛苦与欢愉的闷哼。
　　莫皑抬头，便见祁逾明一脸涨得通红，额上还布上了一层薄薄细汗。
　　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撞疼祁逾明了，忙坐起来，摸他胸。
　　祁逾明把她手挡开，“你不要胡乱摸！”
　　莫皑脸一燥，她那么正直的行为从祁逾明嘴里吐出来，立马变了味，她下意识地解释，“我没胡乱摸，我在给你检查。”
　　祁逾明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一眼，眸子里染上了几分不受他控制的水汽，显见的是痛苦到了极致。
　　“剁你左手信不信！”
　　莫皑猛地怔住，左手……
　　她刚才扑到他身上时，似乎按到了一个东西……她当时并没放在心上，现在经他一提醒，莫皑脸上瞬间飚上一股血色。
　　她心里又急又羞，喉口像是被梗住，想说许多话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最终只说了一声对不起。
　　祁逾明凶恶地瞪着她，可怕得像是要吃人，“道个歉就完了，你觉得世上有这么美的事？”
　　莫皑垂首站立，看着似乎是在害怕，但眼神却是极为平静，“我……”
　　说了一个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正踌躇间，忽然见祁逾明把电脑搬到她面前，“给我盯着，有什么事立即禀报我！”
　　莫皑有些难以置信，就这么简单？
　　后来事实证明，祁逾明让人做的哪有那么简单。
　　她一直在电脑前盯着，眼前都是祁闵攸房间外走廊的画面、她以为画面里有什么隐藏信息，盯得就越发认真，眼睛眨都不敢眨。一分钟还好，十分钟也还行，一个小时还能忍，两个小时就觉得眼睛酸涩、疼痛、模糊。
　　她忍不住想，祁逾明是不是摸清了她赎罪的心理，变着法地在整她！扭头快速看了一眼，见祁逾明戴着眼罩，双手枕在脑后，双腿搭着，身上贵气盎然，姿态比起她来简直如天堂一般的悠闲惬意享受。
　　莫皑：“……”
　　忽然，电脑画面起了变化。她立即叫祁逾明。
　　祁逾明优雅地摘掉眼罩，不慌不忙坐起身，吩咐莫皑把电脑搬到床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