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承婚 (顾溪溪)

“陆先生应该多少听说过莫尔岛吧？也应该知道我就是莫尔岛的主人。嗯？”
海风吹来，陆少帆看着佛朗斯的背影，却没有说话。
佛朗斯也不理会，继续道：“莫尔岛的控制领域已经越来越大了，有时候我也想……莫尔岛上那么多女人，可是却唯独缺一个女主人……陆先生，你说是不是？嗯？”
他的语气上扬，带着十足的挑衅。
陆少帆不自觉地双拳攥紧，他不是傻瓜，当然明白佛朗斯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的意思。佛朗斯也许已经对乔兰产生出了想法……
可是乔兰是他的妻子，他怎么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确实，女主人很重要。那么……既然佛朗斯先生这么忙，就不打扰了。麻烦你告诉我乔兰和孩子们在哪里，我们就先告辞了。”他已经起身。
佛朗斯忽的转身，他看到陆少帆这个样子，海蓝色的眼睛中泛出一丝怒意，不过，这样的怒意被掩盖了下去。
“你以为没有我的允许，你能出的了这个地方？”他的声音渐渐变得严厉，他一步步朝着陆少帆走来，“我想陆先生来之前，既然已经查过莫尔岛是什么地方，我佛朗斯是什么人。嗯？”
他在对陆少帆施加压力。
他承认自己对乔兰这个女人很感兴趣，但是他更加承认，最让他感兴趣的，是“争夺”这个游戏了。
似乎，雄性动物从来都在雌性动物所有权这件事情上，情有独钟。
在莫尔岛这么多年，佛朗斯想要的女人，没有任何人敢反抗，可是今天不一样，居然有一个男人和他“争夺”一个女人。
呵，多么有趣。
不自觉地，佛朗斯竟有种角斗士再次回到角斗场的感觉——充满血腥味又无比刺激。而这样的游戏，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了……
陆少帆依然镇定自若。
“哦？是么？”他一点也没有怯意，倒是露出不解的神色，“我听说佛朗斯先生这些年之所以把生意做得那么大，靠的就是为人的守信。要不是佛朗斯先生要求莫尔岛上的货都是纯度最高的，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顾客对您趋之若鹜。你说，我说的对吗？佛朗斯先生？”
佛朗斯微微一笑，又摇摇头，“陆先生，我觉得你恭维人的手段，还是很一般。不过，我承认，你说的话我还是很喜欢听的。毕竟这个世界上，谁都知道恭维是假话，可是谁都喜欢被恭维，对吗？”他用着否定的方式，绕开了陆少帆的话题。
“那么……佛朗斯先生这就是用这种方式报答我们照顾诺亚的三年之情的？”
“我可没有否认，我只是希望……陆少帆先生可以换一种方式。比如……我可以给你十个女人，怎么样？嗯？”
陆少帆据理力争，可是佛朗斯也巧舌如簧。
就这样，会客厅内，两个男人继续僵持着，谁也没有让步一分。
气氛，开始僵持着……
“砰砰砰！砰砰砰！”就在这时，空气里响起大门敲击的声音。
佛朗斯很恼怒，原本绅士的面孔立刻变成了魔鬼狰狞的样子。
三两步，佛朗斯便走到了门口。
“谁！”他最恨自己在谈判的时候有人打扰，而且还是他很久都没有玩的“争夺”游戏。
“先生……”开门的一刹那，只见一个侍者站在门口，他缩着脑袋，许是害怕极了，“我……我……对不起……”
“直接去领刑罚！”佛朗斯恨极了，他没有耐心对一个侍者多言，下一秒，再次准备关门。
“坏人！你不是我爸爸！”就在这时，传来一个十分稚嫩的声音。
此刻，只见诺亚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小小的拳头紧紧攥着，小脸因为生气，憋得通红。
一瞬间，佛朗斯愣住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爸爸？他的女儿居然在叫他爸爸？他还以为需要很久才能说服，甚至早已请好了心理专家，那些电影里不是都说，像诺亚这样的情况，都需要很长时间的适应吗？
只两个字，佛朗斯觉得这是这一天中最大的惊喜。
可是，他也听到了“爸爸”之前的那个“坏”字。
坏爸爸？
呵，这可不好。
不受控制般的，佛朗斯的心软了下来。这世上，不管是多么强大的男人，在自己的孩子面前都是毫无招架能力的，尤其是女儿……
佛朗斯这辈子自觉叱咤风云，但是唯独缺失的就是孩子，他还一度以为自己不能生育，可是诺亚的出现，却给了佛朗斯一片曙光。
此刻，他看着诺亚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忽的笑了。
他承认，诺亚这个样子和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像极了。
他缓缓俯身，伸出大手，抚了抚诺亚柔软的头发。而他这个样子，与刚才陆少帆之间咄咄逼人的样子，简直判诺两人……
他忽的俯下身子，将诺亚抱了起来。
孩子的奶香味在佛朗斯的鼻尖窜动，佛朗斯觉得奇怪，自己居然在这个味道中找到了归属感。
不过很快他明白了，他是个孤儿，本以为自己会孑然一身，但是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生命的延续，多好……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诺亚的脸颊，问：“我是你的爸爸，怎么会是坏的？”他说话的时候温柔极了。
诺亚虽然被抱着，但是她却不住地挣扎。
因为逃脱不出佛朗斯的怀抱，她开始大哭：“妈妈说你是我的亲爸爸，她说你是好人。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的爸爸吵架？”
她说完，楚楚可怜的看向陆少帆。
这个时候，陆少帆也走了过来。
走到佛朗斯的身边，他伸手抚了抚诺亚的头发，继而做出一个“要不要拥抱”的手势。
诺亚看到这个姿势，像是找到了安全的港湾。很快，小小的身子朝着陆少帆探去。
在进入陆少帆的怀抱后，诺亚终于破涕为笑。
此刻，佛朗斯有些怔然。
他在女儿如此的满足感的表情中，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卑微。看自己这个父亲即便手中握有无数财富，可是到底，却比不过一个养父给她的幸福感。
他觉得失落极了。
“过来，我才是你的爸爸。”佛朗斯开始像一个孩子争夺糖果一样争夺诺亚。
诺亚只是瞥了一样佛朗斯，却完全没有理会。
陆少帆将所有都看在眼里。
沉默了很久以后，他淡淡开口道：“佛朗斯先生，我知道你很爱诺亚。”
“废话。”此刻的佛朗斯哪里有理会陆少帆的心情。他的眼中只有诺亚。
其实他也承认人是一个可笑的动物，上一秒的自己还在为一个女人而斗争，而想在，却将所有的心思集中在女儿身上。
他明白，相比于女儿对于自己的归属，这世上的女人算得了什么，他佛朗斯有什么女人是要不到的，就算是要不到，他也完全可以去抢！
可是女儿不一样。
这么多年来，佛朗斯和很多女人交往，有时候甚至每天晚上都会换女人，可是这些女人却都没有给他生下儿女。
医生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佛朗斯知道，也许自己这辈子只有诺亚一个孩子了。
所以他觉得陆少帆这个男人说的简直就是愚蠢的废话！
“既然佛朗斯先生这么爱诺亚，所以我想佛朗斯先生也一定舍不得让诺亚伤心。”陆少帆道。
佛朗斯顿了一下，忽的皱眉，“你什么意思？”
“如果诺亚看到，她自己的亲爸爸破坏了自己养父养母的婚姻，而且还让她的乔兰妈妈整天以泪洗面，你觉得诺亚会开心？你有没有想过，诺亚有一天会恨你。嗯？”
陆少帆当着诺亚的面说出了这些话，虽然对于诺亚来说很残忍，但是他知道，除了这个办法，他也找不到其他的方式。
他明白，至今为止，佛朗斯的唯一软肋，应该就是诺亚了。
佛朗斯听言，脸色果然沉了下来。
“是么？我把她的妈妈找来，和她一起生活，她不是会更开心？”佛朗斯哪里会这么容易服输。
这时，缩在陆少帆怀里的诺亚开始嘶吼，“我就是要爸爸和妈妈在一起，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我想回去！你是个坏人！坏人！我不是你的女儿！妈妈在骗我！”
佛朗斯再次愣了一下。
他的双拳紧攥，脸上满是阴郁。
原本所有的欣喜，都被诺亚的“坏人”两个字打破。
他的身子僵在远处，不知所措。这样的佛朗斯，哪里是常人口中的“魔鬼佛朗斯”？他这个样子，不过是个受了委屈的新手父亲！
陆少帆淡淡一笑。
他明白，佛朗斯这个人的性格太过极端，对恨的人很狠绝，可是对自己爱的人也好到了极端。
这样的人可怕，但是弱点也十分明显。
想了想，陆少帆便道：“佛朗斯先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为诺亚的未来打算？”
佛朗斯猛地抬头：“为诺亚未来打算？”
“你手中虽然有很多财富，莫尔岛也是你的天下，可是毕竟你也是走在刀口上的人，这点，我没有说错吧？”
佛朗斯没有说话。
平日里，没有谁敢在佛朗斯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语，可是今天佛朗斯却选择了沉默。他承认，陆少帆说的没错。
“既然你爱你的女儿，想来是希望诺亚生活在一个安静幸福的环境中。而且你应该和知道，你这辈子其实有很多敌人。如果让诺亚在莫尔岛生活，那么很快就有人知道，诺亚就是你的唯一的女儿，是你的软肋……是么？”
佛朗斯自嘲一笑，依然沉默。他好看的海蓝色眼睛中，渐渐露出一丝无力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