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把我当年说过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当初我就说过，你要是敢对小野不好，起了坏心，我就打断你的双腿！现在，也是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他活动着腕关节，关节摩擦，发出一阵沉闷的摩擦声。
向红吓白了脸，下意识想逃，却根本逃不脱肖凌飞的追捕。
只一个箭步，肖凌飞便追上他，一脚踩上他另一条完好无损的大腿，突然朝着他露出一口白牙，笑了。
向红这才怕了！
他扯着嗓子叫得像杀猪。
“你你你敢、敢……救命，救命啊！解放军打人了，解放军要杀人了！救命，救命啊！”
“自己做贼心虚摔断了腿，还下赖到我身上？看来，你另一条腿也不想要了！正好，送佛送到西。你都说我打断你的腿了，要是不动手，不是让你很失望？”
肖凌飞活动着手腕，连连冷笑。
“不要！”
肖倾野突然扑上前，一把抱住了肖凌飞的大腿：“阿飞，不要，你不要伤了他！不要……”她拼命朝他摇头。
“小野，你要为这样的人渣求情？你别忘了，他刚才是怎么对你的！”
肖凌飞拧起了眉，凶戾之气半点没减少。
“不是，不是的阿飞……”
肖倾野抱着肖凌飞哭得快断了气：“我是不想你有事。再怎么说，他终究是毛毛他爸……”
肖凌飞看看肖倾野，又看向惊惧不已的向红。
向红扯着嗓子赶忙求情：“对对对，再怎么说，我也是向毛毛的爸爸，你不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也该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我这次。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
“什么，你还想有下一次？”
肖凌飞气得猛踹一脚，踹到向红的屁股上，疼得他惨叫一声，又赶忙克制住叫声，拼命忍痛。
“没有下一次了，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你饶了我吧……”
向红痛苦地哀嚎。
“再有下次，咱们新帐老账一起算，哼！”
肖凌飞舍弃了向红，回头看向肖倾野，眼一竖：“去，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
“可是……”
肖倾野明显不想走，回头看了眼向红，肖凌飞脸黑如锅底，二话不说拖着肖倾野大步往村外走。
经过之前那一幕，围观的众人没一人敢上前。
“妈妈你别走，别走！”
向毛毛大哭，慌忙追上，又不小心跌了一跤，顾不得疼，慌忙爬起来又继续追。
苏昕棠见势不对，赶忙抱起向毛毛追上。
“乖，向毛毛别哭。我们去追你舅舅。”
“站住！不许把孩子带走！”
身后，向红在大吼。
肖凌飞猛地站定，折转回来。
向红怕得要命，刚才还大声嚷嚷的气势一下子瘪了，连目光都不敢喝肖凌飞对上。
“哼，孬种！”
肖凌飞嗤笑一声，抱起向毛毛快步走远，苏昕棠急忙追上。肖凌飞一把向毛毛带走，肖倾野心疼孩子，赶忙跟上。
看着向红那憋屈样，肖凌飞气得要命。
“离婚，一定要离婚。这样的男人拿来又什么用。”
肖倾野通红的眼圈里的泪，一下子滚落下来。
只是哭，什么都没说。
两兄妹分别几年后见面，不曾想却是这样的情况。
“离不离，你我说了不算，要大姐说了才算。”
苏昕棠看了眼安静呆在肖凌飞怀里的向毛毛：“再说了，毛毛还这么小，他们真离婚了，毛毛怎么办？”
这不是苏昕棠危言耸听！
要知道，上辈子的肖倾野日子过得那么难，那么用力的拼命活着，就是为了让毛毛能有一个健全的家，她一直咬牙没有离婚。
到最后目睹向毛毛意外离世，万念俱灰下熬死了自己……
所以，苏昕棠才说，肖倾野说了才算。
“由不得她，哼！”
肖凌飞明显下定了决心，瞪一眼低头只是抹泪的肖倾野。
苏昕棠能不担心吗？
等回头看着沉默的肖倾野，她拧眉，坚定的神色似乎有了松动。
拉过向毛毛的手：“毛毛，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爸和你妈过不下去了，你想跟着你爸过，还是跟着你妈？”
向毛毛低着头，看了眼肖倾野没吭声。
就在苏昕棠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说话了：“我，能……跟着妈妈吗？爸爸经常打妈妈，他总说，我是向家的种，我妈就是离了婚也别想带我走……”
“就凭他？自己都养不活，还忘想留下你？毛毛放心，有舅舅在，他不敢把你和你妈怎么着！”
肖凌飞伸手拍了拍向毛毛那幼稚的肩膀：“乖，一切都有舅舅，舅舅不会让你留在向家，你跟着那赌鬼只会毁了你。”
向毛毛咬着下唇，久久没说话，眼底却闪动着希翼的目光。
“我、我不离……”
肖倾野总算说话了：“向红他受伤了，我要回去照顾他。”她说做就做，当真一转身就想回去。
“去啊去啊，你去啊！”
她一开口，就惹怒了某只暴怒的狮子。
“冥顽不灵！”
见肖倾野走得头也不回，肖凌飞大喊：“你是不是想毛毛的将来也被他毁了？你要真为了毛毛好，就该为他早作打算。也好，连你这个当妈的都不为他着想，我这个当舅舅的，也懒得管了。”
他放下怀里的向毛毛，回头朝苏昕棠说，“走，咱们回去！”
肖倾野浑身一颤。
猛地转过身来，拿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他。
第41章 不愿离
苏昕棠被肖凌飞一步三回头的拖着走。
一直走到空旷的小河沟旁，见左右都没人，苏昕棠赶忙挣脱他，“等等！”她活动着被抓疼的手腕：“你生哪门子的气？就因为大姐不想离婚？”
肖凌飞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也是人之常情吧。毛毛那么小，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大姐也不会离。”
肖凌飞脸色更难看。
继续往前走。
“阿飞，你别生气嘛。”
苏昕棠赶忙追上：“想想你自己，想想大姐小时候受过的苦，她会这么做并不奇怪。”
肖凌飞和肖倾野的妈去得早，小时候他们没少被同龄人欺负。一次二人被同伴欺负时正好被肖父看见，可怜两个孩子太小没人照顾，这才动了再娶的心思。
只是后来的事，却脱离了肖父最初的预想。
后妈刘萍进了肖家的门，一开始还兢兢业业照顾肖凌飞姐弟，可随着弟弟和妹妹出生，在肖家站稳脚跟的刘萍渐渐变了。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这话一点也不假。随着弟弟妹妹逐渐长大，肖凌飞姐弟二人在家吃尽了苦头，直到肖倾野嫁了人，而肖凌飞去了部队参军，情况才彻底改善。
“你看那姓向的……那态度！要不是有我，大姐怕是还要吃更多的苦！”
“吃苦受累，都为了孩子。向毛毛年纪虽小却很懂事。阿飞，我希望你不要独断专行，让大姐仔细想想，她会清楚的。”即便她想不清楚，她也会帮她。
“想？这有什么好想。那姓向的就不是个东西，为了毛毛好，这种人早离早好。”
“行啦，你别瞎操心乱发脾气。”
苏昕棠看他怒火越烧越旺，赶忙拿话题岔开：“大姐带不带向毛毛走，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让向红心甘情愿的离婚。”
肖倾野为了向毛毛，肯定不会主动提出离婚。
而姓向的早把肖倾野当成出气筒、提款机，要他主动放弃肖倾野离婚？不使点小手段，肯定不行。
听进了苏昕棠的话，肖凌飞身上的戾气逐渐收敛。
“只要向红想离婚，你大姐就是想留，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向家。”
“行，该怎么做，我来行办法。”
肖倾野内心在天人交战，最终爱子心切，她还是带着向毛毛追上了肖凌飞二人。
“阿飞……”
她嚅喏着。
肖凌飞板着脸，没说话。
内心松了口气。
天色已晚，肖凌飞背上向毛毛，带着二人并没有走远，反而回了向家。
向红还在茶场上没有回来。
苏昕棠这几天借住在向家，对向家倒还熟悉。
这间屋子的空间不小，三个大人一个孩子挤进去也不局促。可肖凌飞大刀阔斧往凳子上一坐，立刻让排排坐的两大一小感觉亚历山大。
苏昕棠看了眼二人，“大家都累了，你们别聊得太晚。来，毛毛咱们先去洗漱。”
她朝肖凌飞递了个眼色，牵着向毛毛出了房间。
房门掩上，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等肖倾野感觉头顶的视线几乎凝结成实质时，肖凌飞起身来。
“别多想，早些睡吧。”说完，推开门出了房间。
肖倾野都做好要被训的准备，不料阿飞却什么都没有说，她这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她从小照顾这个弟弟，保护他，珍惜他，不想现在，彼此都长大成人了，她却连开口反驳他都做不到。
担心向红的伤势，她想偷偷离开。
刚打开一道门缝，就对上了肖凌飞看来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