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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大雨滂沱的日子 (森小然)


  成杰只好站在那里, 让左荣托着风筝, 等风吹过来。
  天公还真作美,不一会儿, 就有一阵风吹过来,夹杂着湿润的水汽,沁人心脾。
  “快点,跑啊。”左荣提醒成杰, 随后拿着风筝和他一起跑了起来, 等到风筝的浮力足够了,才放开了手。
  这回风筝没有掉下来,而是扶摇直上, 越升越高,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点。
  阳光有些刺眼,大家用手挡在眼睛面前,看着那只风筝,忽然有些小小的成就感,好久没有这么玩过了。
  “去他妈的成绩吧,快把老子累死了。”成杰破口大骂了起来。
  “就是,现在天天做数学,头都大死了。”李彦也抱怨起来。
  “别说了,语文阅读都是些什么东西。”温宁宁看样子深受其害。
  “英语阅读看都看不懂。”左荣加了一句。
  “你省省吧。”大家异口同声地反驳回去。
  所有人就这么尽情地宣泄着,享受这片刻的轻松。
  “咦?风筝是不是要掉下来了”季璇有点担忧地说道。
  成杰看着松掉的线,慌张起来,连忙扯着线开始抖动。
  “你别扯它,小心断了。”左荣连忙上前阻止,可惜话还没说完,线就“啪嗒”一下断了,没有了牵制的风筝此时像只自由的鸟,顺着风的方向朝前飞去。
  “快追啊。”成杰催促道,接着像只兔子一样一溜烟跑到了前面。
  大家跟着他疯跑,风呼呼地扑在大家脸上,格外畅快。跑着跑着,所有人竟然开始大笑起来,脸上如午后的阳光般灿烂,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了脑后。
  大家追着那只风筝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在一棵树前停下,大口喘着粗气,脸颊通红,成杰半天才吐出几个字:“真他妈爽。”
  “现在风筝挂在树上,怎么把它拿下来?”左荣问。
  “这还不简单。”成杰抱住树干,勾着腿,像猴子一样三下两下爬到了树上。
  大家都吃惊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我可是未来要当警察的人,当然要爬得了树,下得了刀山火海。”成杰拿到了风筝,顺着树干滑了下来。
  温宁宁有些哭笑不得:“别显摆了,走吧。”
  大家赶在离开之前回到了大部队,随后启程回学校,到了学校以后又在校门口的白板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趟旅程算是圆满结束了,接下来又要投入到紧张地学习中。
  最后一次选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林雅璐有些不敢看,说服了自己好久才鼓起勇气面对电脑屏幕。没想到结果让她差点跳了起来,最后成绩相当不错,比上次进步了好几分,总分加起来和左荣只相差了十分不到。
  林雅璐越来越有信心,成绩像指数函数一样蹭蹭蹭地往上涨,接下来的几次模拟考,林雅璐都考到了211的分数线,只是离华师大还是有几分的差距。
  不知不觉就到了五月末,又是一年小黄花盛开的时候,但今年的规模更加盛大,不仅路的两旁都是,就连学校的小山坡上也漫山遍野开满了小黄花,像铺了一层橙黄的地毯。
  去年林雅璐送别了苏茜学姐,今年林雅璐送别自己。
  林雅璐穿着难得穿一次的正装,坐在礼堂里,看着大屏幕上播放着大家高三年级的点点滴滴,忽然感觉鼻子有点酸酸的。
  其实今天就算正式毕业了,以后大家都各奔东西,很难再见到了吧。
  拍毕业照的时候,林雅璐特意挤了挤,好让自己站在左荣的前面。
  他也察觉到了林雅璐的小动作,微笑着看了林雅璐一眼,然后又换了一副严肃正经的面孔面对镜头。
  就让照片记录大家青春年少的时候吧。
  拍完了毕业照,最后一个环节是大合唱,《仰望星空》的音乐充满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大家齐刷刷地起立,场面甚是壮观。
  这一天,我开始仰望星空发现
  星并不远,梦并不远,只要你踮起脚尖
  我从此,不再彷徨也不再腼腆
  张开双臂,和你一起
  飞得更高看得更远
  林雅璐唱这首歌的时候一直看着左荣,感觉眼眶有点湿润,不知不觉,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下,她赶紧把它擦去。
  左荣还是看出来了,有些好笑地说道:“哭什么。”
  林雅璐没有说话,只是傻笑地看着他。
  谢谢你让我改变了那么多,左荣,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成为今天的林雅璐。
  临近毕业,各个学校的推荐名额也出来了,放榜那天,林雅璐迫不及待地拉着温宁宁去看了一下,本以为季璇拿到曼彻斯特大学的推荐名额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但当真的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林雅璐还是忍不住蹦出来了一句:“这怎么可能?”
  榜单上用鲜红的、加粗的大字写道:“恭喜高三一班胡雯同学获得英国曼彻斯特大学推荐名额,特此公示。”
  温宁宁也怔住了,反复盯着榜单看了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错误后,也和林雅璐一样呢喃道:“这怎么可能?不公平。”
  她念叨了几句后,转身就走,冲向了楼下的公用电话,手指飞快地按了一串数字。
  林雅璐屏息凝神地在一旁看着,听着电话“嘟嘟嘟”地在响,焦急地等待着季璇的回音。
  温宁宁一共拨了三次,才被季璇接起来。
  林雅璐只听见她“嗯,啊,好的。”说个不停,却一点内容都不知道,只能干着急,就在林雅璐望眼欲穿的时候,温宁宁总算把听筒递给了林雅璐,说道:“你和她说几句吧,我看你都快急死了。”
  林雅璐一把抓过听筒,问道:“季璇,你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听筒里传出来的是她沙哑的嗓音,虽然她极力表现出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但林雅璐心知肚明,她一定偷偷哭过。
  “没事,不就是一个名额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说道。
  林雅璐有些心疼:“季璇,你也别太难过了,一定会有更好的大学在等着你的。”
  “谢谢你的鼓励。”林雅璐听得出来她是在强颜欢笑,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她先开口问林雅璐,“林雅璐,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是胡雯吗?”
  “对啊,为什么?”林雅璐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
  她有些轻蔑地“哼”了一声,用近乎冷酷的语气说道:“据说是她爸给曼彻斯特大学捐助过。”
  她的这句话,像一月里凌冽的寒风,让林雅璐全身打了个哆嗦,僵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事实就是这样,我有什么办法呢?”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自嘲。
  林雅璐害怕她会自暴自弃,手足无措地开始开导她:“这世界上总有不公平的事,可这并不代表就要放弃努力,像国外的大学最终还是要看你的成绩,你的资历的,如果你各方面都很优秀,好大学不会不要你的,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的。”
  “别那么紧张,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消极。”林雅璐听出了她话语里的笑意。
  “你想得开就好。”林雅璐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亏她提心吊胆那么久。
  她“嗤嗤”地笑了起来,然后用从未有过的、无法动摇的语调说道:“我接下来要申请爱丁堡大学,让她看看,没有背景,我也能过得比她好。”
  “这才是我认识的季璇,加油!”林雅璐没有想到季璇比她想象中的坚强。
  “你也要加油,到时候等着看你和左荣双宿双飞呢。”
  林雅璐有点脸红,正想结束通话,一个问题却闪现在了林雅璐的脑海里,而且让林雅璐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怎么了?”季璇感觉到了林雅璐这边久久没有回音,有点奇怪。
  “季璇……李彦……有给你打过电话吗?”林雅璐还是开口了。
  “他啊,没有。”季璇的话语里听不出悲喜。
  “没事了,就这样吧,拜拜。”林雅璐有些失望地挂了电话,心里百感交集。
  李彦他已经不再是整天追着季璇跑的那个李彦了,他有自己的人生,林雅璐只能看着他们两个人渐行渐远,然后挥手说再见。
  而眼下,大家有更重要的事,就是迎接高考。
  最后一节课是由吕妍来上的,事实上她也没讲多少实质性的内容,只是站在讲台上,把全班同学都扫了一遍,似乎要把大家所有的特点都记下来,然后才开口道:“就要高考了,大家这几天好好休息,不要熬夜,吃的东西要干净一点,不要拉肚子了,考试的东西都要准备好,不要到时候准考证又丢了,放松心态,相信自己能行的。”
  林雅璐没有想到分离会来得这么快,高一的时候还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仿佛高三是很遥远的事情,而现在,高中三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快得林雅璐甚至来不及反应。
  大家心里也不好受,各自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着,实际上心不在焉。
  距离高考还有5天左右,学校放假,让大家自主复习,可以回家,也可以留校。
  林雅璐和左荣等少部分人选择留在学校,而大部分人都选择回家。
  下课铃声一响,大家纷纷拎着装满书的袋子离开了学校,整个教室一下子空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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