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好奇我俩儿咋玩在一起了?”
陈潇潇打了个响指,柔软着腰肢坐在高脚凳上。
“苏里,人家陈潇潇现在可是米兰时尚圈宠儿,头顶麻豆界女学霸人设呢。”一直喝酒的顾琼玖终于说话了,她凑在图苏里耳边,呵气如兰。
想起她穿西装的俊俏模样,图苏里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轻笑着调侃。
“原来你们是一个池子里的锦鲤呀。”
“可不是么,这池子脏的狠。”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完愣了下,相视而笑。
清脆的玻璃相碰声,两人酒杯都是满的,眨眼便倾倒进喉咙里喝了个干净。
曾经的年少过往,都回不去了,谁又能知道若干年后的两人会踏进同一个圈子,再因相似的经历和心路而惺惺相惜呢。
图苏里看着两人,心中倍感欣慰。
还好,玖玖有人陪伴,那曾经有过的黑暗,也会成为成功的垫脚石吧。
她迫切的,盼望着两人都能越来越好。
酒过三巡,几人都喝高了,陈潇潇提议玩游戏,顾琼玖附议,图苏里也就半推半就妥协了。
几轮玩下来,图苏里看着再次被自己抽中的小鬼牌,有些无奈。
“图苏里,说说你这些年最伤感的事吧。”拿大鬼的陈潇潇发问,随即反应过来有些闷闷不乐,“苏里这么无欲无求的人,怕是没有过伤感这种情绪吧。”
无欲无求?
苦笑自小巧的唇边绽开,图苏里端着剔透的高脚杯摇摇晃晃走到酒窖的通风窗前靠住。
陈潇潇想着她应该答不了这题,刚要喊过,图苏里清甜的嗓音就毫无准备的混着夜色袭来。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去登本尼维斯山,海拔一千米缺氧想放弃时,我对自己说:翻过去就能见到最想念的人。”
她抬起左手环抱住自己,仰着纤细的脖颈望天边的下弦月。
“可等我九死一生终于跨过山顶才发现,山后无人赴约。”
“那里,没有我的顾南飞。”
月下身影清冷消瘦的人仰头,将杯中的红酒尽数饮毕,远远地回首,浅笑着看了她们一眼随即飞快别过头去。
离她近的顾琼玖醉眼朦胧里,看着那些被月光折射的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她的颊滚落,跌入夜色里消身匿迹。
……
…
顾南飞接到电话来接人时,图苏里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和顾南飞一起出现在顾琼玖豪宅门前的是沈青,神色晦暗不明。
“她们几个都在酒窖,我带你们过去吧。”
“不用,烦请你去叫个代驾过来。”沈青喊住顾琼玖的经纪人,说完便领着顾南飞轻车熟路的朝酒窖走去。
昏暗的酒窖内香气四溢,两个女孩东倒西歪的躺在沙发上,只有图苏里远远的靠坐在窗边,蜷缩着小小的身子,头微微歪在一边。
顾南飞快步上去蹲下身子看着脸颊酡红的人,粗粝的掌心忍不住蹭到她颊边摩挲。
“绵绵,醒醒。”
地上的人咕隆了句什么顾南飞听不清,倾身过去将人抱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
“我不要你管!”
一声低叫从背后传来,顾南飞身子微微僵住,转身看向推搡的二人。
顾琼玖脸色发白的伏在沙发上,旁边放着只纸篓,似乎是刚吐过。沈青皱着浓眉,一把将沙发上的人拉起来握住她双肩,咬牙切齿。
“顾琼玖,别太过分。”
“就这么过分,怎么着啊!”女孩摇摇晃晃的挣脱开他的手,步伐虚软的朝那瓶红酒走去,手臂一勾对着瓶口就要往嘴里倒。
“你他妈简直疯了,是不是不想活了。”沈青去夺时被顾琼玖猛地推开,手里的酒瓶也跟着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是,不想活了!没意思啊活的,哈哈哈,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来了么?”
“闭嘴。”当年的屈辱对一个男人来说,太深,他脸色泛白。
“我偏不!你走的时候不还骂我□□么,有人生没人养啊,是你骂出来的你忘了?沈青?”顾琼玖艳若桃李的脸上遍布泪痕,她突然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骂得好,沈青,骂的真好……真好。哈哈哈……”
沈青面色已经铁青,他贴在两侧的手掌青筋暴起。
“对了,你去相亲了吧,怎么样啊,啥时候结婚?”顾琼玖脚下一趔趄,整个人朝前栽去,然后被人扶住。
“你结婚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提前祝你……”
朱红的唇凑到扶她的人耳边,轻声细语,又极其凄凉。“祝你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百……百子千孙。”
“你是不是有病!”
沈青一声怒吼,倏地将怀里的人推到沙发上,身后传来顾南飞轻声的警告。
“别伤着她。”
“我送你回去。”
沈青追了出来,不顾自家老大高挑的眉一路冲到门边。刚好经纪人叫的代驾到了,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让他们二人把陈潇潇送回去后,沈青帮顾南飞打开后座的门,催促他上车。
“玖玖还在里面。”
“她不想活,谁也救不了她。”
玖玖和沈青当年的事,他作为理亏的这方根本无法置喙,只能将臂弯的人安置妥当后,也跟着上了车。
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很难去评论对错,因为即便是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
沈青车开的很浮躁,几次红灯都险险闯过,路上偶有行人,他也忍不住骂骂咧咧。顾南飞从后视镜审视了他一眼,身侧突然传来女孩的干呕声。图苏里是有晕车症的,尤其是车子开的过于颠簸。
“前面路口靠边放我下来。”
“老大?”
“我们走回去,绵绵要吐了。”懒得直说他车开的乱七八糟,顾南飞指挥他在路口停下,抱着醉眼迷蒙的人下了车。
“你这走回去至少要四五十分钟,这怎么走?”
掂了掂手里的人,顾南飞闲适地看了看路面。“就这么走回去呗。”
他迈开步子,忽地又折了回来。
“你和玖玖的事,我没有话语权,但是沈青,跟着自己的心走,总是没错的。”顾南飞从认识沈青至今为止,如此严肃正儿八经叫他名字说事的次数,一只手能数的过来。
该说的他都说了,其他的只能看他们自己。
事在人为,但先要为才有在。
怀里的人有些不舒服,动了动,垂在怀里的双手突然环住了他的项颈,顾南飞以为抱的姿势使她难受,就将人抱得高了点。图绵绵小朋友顺势就窝进了他的颈窝处,匀称的步子伴随着女孩清浅的呼吸一路陪着顾南飞走向繁华里。
就在快要到达时,突然一阵湿意从颈窝处传来,他脚下一顿,整个人僵住。
“顾南飞,你终于来接我了。”
带着醉意的声音闷闷地传进他耳里,抱人的手突然收紧,恨不得将人揉进心脏里。
“绵绵,对不起。”
不是不去接你,是我那时还没能独当一面,我护不住你。
如今,我能守得了祖国,自然也守得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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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 95 章
【十九岁,人生最美好的年纪,许多同龄的小孩尚不知人间疾苦,而他已经是个在边境为缉毒事业献出年轻生命的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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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飞,我要卖房子。”
顾南飞将人抱出电梯扶她靠在门边,听到她的话正准备开门的动作顿住了,扭头过来。
图苏里酡红着双颊,醉眼朦胧的看着顾南飞,小手搭在他臂弯,柔若无骨。她见顾南飞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便笑了。然后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扑到他怀里,手指攀着那隔着衣物也看得出线条的肩膀,巴掌大的脸凑到他胸前。
走廊灯下,女孩纤长的睫毛微掀,水般的眼神拂过顾南飞,神色难得一见的娇媚。
“我要卖房子,我要跟戴伦叔叔说,我要卖房子。”
回国前,戴伦叔叔陪她去了一趟信托基金会。
妈妈名下所有的房产、古玩、名画、玉器和基金,在她过世后都自动归到了图苏里的名下。不算那些早年购置或者投资的,就光迁徙的那些年所购的房产也有□□处了。这几年国内房地产跟着国家经济一同迅猛发展,随便卖个几处就能让玖玖自己变成豪门。
“去他大爷的金、金主爸爸!”
小姑娘在他怀里不安分的扭着,张口就骂人。顾南飞被她逗笑,温柔的托起那张小脸亲了口,爱不释手。
“为什么要卖房子?”
女孩眼里顿时涌上茫然,她不解的看着顾南飞,认真的从额头看到下巴,随即皱眉眼里都是疼惜。
“顾南飞,玖玖曾经过得很苦么?”
大概猜到她是知道了什么,随即勾唇在她小嘴上轻啄了下,安慰性的摸摸那头乱了的短发。
“宝宝,玖玖和沈青的事,我们管不了。”
八年前是这样,八年后还是这样,这时间有些事不是旁人能置喙的。当事人都整不明白的,局外人即便观的清,但也未必感同身受。
不能感同身受,说什么都是隔靴搔痒。
“我知道我知道,”她似乎有些着急,跺了跺脚在他胸口蹭着,“我知道我管不了他们的呀,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