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餐桌前就她一个人吃晚餐,季薇没吃几口就停下了。
“莫谦和南夫人呢?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南夫人和少爷最近并没有住在这里。”老管家如实回答。
“为什么?”季薇一惊。
老管家礼貌的微笑着,并未回答。
……
席南风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询问过值班护士后一路找来,远远就看到顾莫谦背对着站在走廊尽头,一身深色西服,脊背依然挺拔,只是背影有几分清瘦。
走得近了,席南风闻到一股烟草的味道,不觉眉心一蹙。
老莫不是戒烟了吗?
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顾莫谦蓦地回头,看到席南风后,他充满倦意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
第644章 车祸很严重
他没想到席南风会直接找到医院来。
席南风一眼就注意到了顾莫谦修长手指间夹的香烟,除此之外,顾莫谦变化不小。
曾经干净清峻的脸,唇边却有一圈淡淡的青色胡渣,幽黑的眼瞳里布满了血丝,掩藏不住浓浓的倦意。
他究竟多久没阖眼了……
席南风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要痛骂顾莫谦一顿,看到他这副模样后,所有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你不是已经戒烟了吗?”席南风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瞧见他指尖缭绕的烟雾,不禁脱口问道。
顾莫谦闻言扯了扯唇,勾起一抹似自嘲的弧度。
静默片刻后,他幽沉的视线突然直视席南风:“你还是把她给带来了。”
顾莫谦嗓音异常嘶哑,听得席南风有点担忧。
这样下去老莫的身体还扛得住吗?
他白顾莫谦一眼:“你想用一份离婚协议就把季薇给打发,也太简单粗暴了。她可是你老婆!来这里要一个解释和理由,没有错。”
顾莫谦将指尖的烟凑到唇边,狠狠吸了一口。深邃的黑眸看向窗外的夜色,薄唇紧抿。
谈话突然陷入沉默,席南风有些不自在,他继续开口问:“伯父究竟得了什么病,很严重吗?”
顾莫谦只跟他提及顾知洲生病了,具体的情况并没有说。
没有立即回答席南风的话,他将烟蒂摁灭在旁边的垃圾箱上,看他一眼,语气沉沉:“跟我来。”
顾莫谦直接将席南风领到了监护病房外。
透过窗玻璃,席南风看到顾知洲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面上还戴着氧气罩。
“我爸不是生病,而是出了车祸。”顾莫谦看着病房内的情形,眸色暗沉的说。
席南风惊讶的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顾莫谦回头看他一眼,继续道:“车祸很严重,听说出事的那辆汽车差点就自燃爆炸。他们本想一直瞒着我,可还是被我知道了。”
“我来的那天,爸才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这段时间他一次也没有醒过,医生说很可能会这样昏睡下去,再也醒不来。”
席南风听明白了顾莫谦话里的意思,就是顾知洲很可能变成植物人。
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席南风听得心惊不已,一时间竟找不到安慰的话。
顾知洲出事,对顾莫谦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他终于知道了顾莫谦短短时间内,变得憔悴许多的原因。
但有件事席南风还是想不明白,“就算伯父病情严重,也不是你要跟季薇离婚的理由。”他说。
顾莫谦侧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突然森寒起来:“你以为,我爸出车祸只是个意外?”
席南风悚然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顾知洲出事竟是人为的!
“你走吧,没必要陪我在这里守夜。”顾莫谦没有再解释,冷淡的出声撵人。
“该走的人是你。”席南风盯着他,硬气的开口:“老莫,你多久没睡过整觉了?你马上回去,季薇还在等你。我帮你看着伯父。”
“我不会见她。”
顾莫谦冷淡的拒绝道。
第645章 事情的严峻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是你老婆,而且还怀着你的孩子。你说不见就不见,也太不负责任了!”席南风愤然道。
他本就是来为季薇打抱不平的,虽然顾莫谦是自己兄弟,可这样不明不白跟季薇离婚,怎么都让人觉得难以释怀。
“老席,这件事你不要插手。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如果你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顾莫谦说完,迈步便往前走。
席南风很想咆哮一句,他特么才不会如此冷漠绝情!
他再次追上顾莫谦,一把揪住他的手臂,然后将车钥匙塞进他手里:“你马上回去休息,这里我看着。”
顾莫谦看了一眼掌心里的车钥匙,幽深的眸子微变。
“如果你不走,我现在就给季薇打电话叫她过来!”席南风威胁道,严肃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
走廊上很安静,耳边突然传来哗哗的声响。顾莫谦抬眸望去,发现夜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让冬日的夜更加寒冷。
他神色一凝,手紧紧握住车钥匙,沉吟片刻后,嗓子里溢出无比沙哑的两个字:“谢谢。”
顾莫谦到底还是离开了医院。
席南风看着他颀长清瘦的身影走远,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
……
季薇一直没有睡。
刚才席南风来过电话,说顾莫谦在赶回来的路上,她听后心情好了很多。
他还是记挂着自己的,她想。
卧室里安静极了,衬得外面雨水打在建筑物的声音越发响亮。
季薇担忧顾莫谦雨夜里开车不安全,她的心又揪起来。
她来到阳台上翘首以盼,在这里可以看到远处庄园的大门。
但一直都没有汽车驶进来。
季薇脸上浮起淡淡失落的神色,双手在寒夜里冰凉冰凉的,她不得不放到唇边不停地哈气取暖。
眼前蓦地浮现出下雪的那天,顾莫谦亲自给她围上围巾戴好手套的情形,他对她总是无微不至的关心,脚凉了他会给她捂暖,手冷了会握着放到他暖和的衣服里。
她早已习惯了顾莫谦对自己的好,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
阳台上实在太冷,担忧肚里的宝宝,季薇不敢多待,她正准备走回卧室的时候,视线却瞥见阳台角落里散落一地的烟蒂。
她愣住了。
顾莫谦在得知她怀有宝宝的时候,就开始戒烟,这几个月她一次也没有见他再吸过。
可来到英国,他又重新开始抽烟……
他会如此,就说明事情的严峻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管是什么事,她希望能和他一起面对,而不是被他远远推开,独自去承受一切。
楼下突然传来车轮碾压路面积水的声音,季薇蓦地从沙发上起身,快步走向阳台。
她看到喷泉池边停着一辆汽车,车灯还亮着,雨幕里,老管家撑了一把黑伞将车里的男人接下车。
虽然雨伞挡住了男人的上半身,季薇还是从那被西裤包裹的修长双腿和宽厚的脊背,辨别出是顾莫谦回来了。
她眼底闪过惊喜的光,转身朝卧室外疾步走去。
第646章 你出去,别影响我工作
季薇下楼的时候,看到顾莫谦正走进门,在玄关处换鞋子。老管家在询问他是否吃过晚餐。
深色西裤被雨水沾湿了裤腿,漆黑如墨的短发也有未干的痕迹。
察觉到女人走近,顾莫谦缓缓抬眸朝她看去,眸色疏淡,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一眼便又重新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将脚穿进鞋子。
老管家命人去准备晚餐。
顾莫谦换好鞋,看也不看季薇,径直往书房走。
季薇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嗓子眼。
见他无视自己走开,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握,平心静气后跟了上去。
别墅内有暖气,顾莫谦走进书房就将风衣外套脱下,只穿着衬衫和西装马甲。
干净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即便面色疲倦,依然难掩清隽的气质。
季薇默默迈进书房,顺手掩好门。
顾莫谦在靠背椅前坐下,拧开书桌上的台灯,然后从抽屉拿出一叠文件。
他垂眸专注的翻阅文件,神色清冷疏离,暖色光晕将他的侧脸勾勒出清瘦的轮廓,看得季薇一阵心疼。
从顾莫谦进门开始,她就注意到他瘦了很多,并且一脸的疲倦。
虽然不知道顾莫谦到底在做什么,但季薇断定,他这段时间过得十分辛苦。
所以他不回短信不接电话,也就情有可原了啊。
季薇稳了稳心神,唇边浮起浅笑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住脚,轻唤出声:“莫谦,没跟你说声就来了这里,你没生我气吧?”
顾莫谦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湛黑的眸子继续盯着面前的文件。
季薇脸色变得苍白了几分,她鼓起勇气伸手,还没碰到他的衣袖,就被他冷淡的避开。
“你出去,别影响我工作。”顾莫谦态度冷淡得不像话。
季薇站在那里没动。
顾莫谦眼尾的余光瞥见那一抹孤单的身影,眉宇微拧,继续埋首翻阅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