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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再甩我一次 (言祁)


  可今日却不那么顺利,大概是躺着的缘故,又或许是这颗葡萄尤其多汁的原因,汁液一不小心“脱壳而出”,迅速沿着嘴角下颚骨滑落,在颈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浅色痕迹。
  阮悠手忙脚乱地要拿纸巾擦拭,却被江峥衡制住。
  他埋下头,吻在她脖颈间,舌尖轻柔地勾去多余的水迹,回味余有一丝甘甜。
  阮悠身子微软,抓心挠肺般之感从脚尖爬至天灵盖,察觉事态发展有异,略有慌张。
  二人初尝情事,江峥衡食髓知味,暑假每每与他出来总要拉着自己胡作非为一番。偏偏他还不知节制,总是将阮悠做得手脚发软,身子发虚,留在身上的痕迹也愈发明显,叫她总要时刻注意遮掩,在这高温酷暑之下着实难熬。
  是以,阮悠上次才没答应和他一起去俱乐部玩,若真要在那儿待上个好几天,只怕江峥衡根本再顾不上什么飙车游乐,在酒店里就能待到天荒地老,与她没日没夜地放纵下去,将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阮悠还以为他这次去了之后,自己能趁机休养几天,谁知不过一日他便打道回府。
  噢,忘了,明天是她的生日,他也是该回来。
  此刻脖间的吻已转移到耳畔,阮悠急急地去推他的肩:“晚上有party,我要穿裙子的!”
  江峥衡动作未停,含住她小巧玲珑的耳垂,含糊道:“我轻点……”
  阮悠不肯放行,他便又补了一句:“不留在脖子上。”
  推拒的动作似有松动,眼看江峥衡就要进行下一步,阮悠倏而又想起什么,火急火燎地补充道:“还有腿上也不行!”
  不知当事人是否听进去,左右阮悠刚说完就被堵住了嘴,神思模糊之间还在想:早知道就该订长款的礼裙。
  事后,阮悠有气无力地枕在江峥衡的腿上,连多一丝的精力也没有。
  而吃饱餍足过后的某人反倒神采奕奕,看模样精神得很,勾着她的一缕发丝在指尖把玩。
  室内空调温度不高,江峥衡方才脱了上衣后也没穿上,就这样裸着上身靠在沙发上养神。
  阮悠微微抬眸,就瞥见他左手臂内侧的那一串纹身。
  L'enfer c'est les autres.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半晌,忍不住伸手抚上去。
  “疼吗?”
  她其实早就想问,却好像每次都没有眼下这般时机。
  江峥衡停下动作,垂眸看了她一眼。
  “忘了。”
  即使纹的时候疼,如今也已经忘了那时疼的感受。
  阮悠换了个姿势,翻过身趴在沙发上,微仰头与他对视:“你什么时候纹的?”
  江峥衡眉间微动了动,淡声答:“我母亲去世那年。”
  阮悠心下一滞,她知道江峥衡是个不轻易表达感情的人,尽管不常提起,却每每能察觉到他对家人的情感。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知道他每天下午都会专程打电话问候英国那边的家人,他的外公和妹妹,虽然从未谋面,但她也视为亲人。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江峥衡看着她,并未言语,只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掌心一笔一画地勾勒出字形
  ——他人即是地狱。
  阮悠花了些功夫思索出来,略有不解,脑回路却十分清奇地问:“我也是吗?”
  江峥衡微抬眉骨,表情耐人寻味。
  “我也是你的地狱吗?”阮悠重复了一遍。
  江峥衡突然笑了,微微俯身凑近她耳畔,慢条斯理地答:“你是我的罂粟花。”
  阮悠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罂粟这种东西总是让人感觉不寒而栗,她不再说什么,又翻身躺下。
  耳垂上倏地传来轻微的疼痛之感,她忍不住伸手去抓,摸到一片薄薄的如羽毛一般的物什。
  江峥衡的手还留在她耳畔,未来得及收回,似乎正准备戴另一只。
  阮悠凭着感觉将其取下,看向他,问:“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他将另一只递给她。
  阮悠将两只耳坠挂在指尖,迎着从落地窗外投进来的光线察看。
  一只形似蝴蝶的翅膀,通体透明,薄如蝉翼,仔细看却好像又能窥见它的纹路一般,迎着风时倒真像是一只作势欲飞的蝴蝶。
  另一只却又独具新意,一根长长的银色链子,尾部衔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珠子,乍一看无甚特别。
  阮悠将透明珠子捏在手里,转动间却察觉有异,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她将珠子凑近看,忍不住低呼一声。
  绕是她平日里见过再多世面,品过无数珍宝,此刻也不免被惊艳到。
  珠子里面,是一副蝴蝶标本。
  很浅的白色,几乎与珠身融为一体。却又如此逼真,细致到将它的每一处构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会有如此巧夺天工的技艺?
  阮悠摩挲着珠子表面,摸到轻微的凹起,细细品味,是三个英文字母,她恍然大悟。
  是Dvi的作品,闻名世界的瑞士珠宝设计师。
  阮悠的祖母年轻时曾有幸邀请到他为自己设计一串手链,可惜祖母去世得早,便将手链转赠于她。
  只是,那层手链后来却莫名消失。
  说来也怪,在阮悠的记忆里,很清楚的记得,祖母将手链赠予自己的事实,可偏偏怎么也想不起手链究竟是如何遗失的。
  Dvi的作品在拍卖行已经是七位数起价,这对耳坠一看就知道不是早年间的作品,不然定会在当时被炒的沸沸扬扬。可据说他晚年只为英国皇室设计珠宝,且每年只出四套作品。
  那么……
  阮悠犹疑不定地看着江峥衡,试探地问:“其实,你的真实身份是英国王子吗?”
  江峥衡又露出那样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缓缓答:“你听说过纯中国血统的英国王子吗?”他顿了顿,又不急不忙地补充,“可能我长得像混血……”
  阮悠都忘了二人还未在一起时,他便喜欢这样暗戳戳地怼她,许久没听了,竟还变态般觉得亲切。
  “喜欢吗?”他问。
  阮悠连连颔首,又听他道:“不表示点什么?”
  还能再表示什么?左右身心已失,只剩钱财。
  她伸长手去勾他的脖子,打算回报一枚香吻。
  江峥衡自然地埋下头,堵住她的唇,二人很快纠缠在一处。身体摩擦间,热度不断攀升,眼看就要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阮悠的手机响了。
  清越悠扬的铃声打破暧昧,悄然无声地放了丝热气出去。
  阮悠躲过江峥衡的吻,伸手去够手机,猜测是催促电话。
  果然,陆致的声音隔着几公里的电流都能听出兴奋来:“悠悠你怎么还不过来!大家都等着你呢!”
  阮悠身子颤了颤,江峥衡在咬她身上脆弱的地方。
  “我马……”她咬着唇,将溢出的呻吟声憋回去,推开在身上作乱的手。
  陆致浑然未觉:“你快点!我可是下了血本给你买了一晚上都放不完的烟花!”
  阮悠正欲回复,却连最后一丝力气也被夺去,不得不匆忙挂了电话。
  她想要起身,被江峥衡按住肩,眸色愈深,提醒道:“还没完。”
  阮悠面露乞求,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要迟到了!”
  说完这句,便推开他利落地起身穿衣服。
  江峥衡冷冷看着,心下不郁。
  陆致这小子果真是他的克星吗?打电话来之前还顺带卜了一卦?
  待阮悠整理好一切,江峥衡已经在门外的车里坐着等她。
  见她上车,顺嘴问了一句,对面的别墅卖出去了吗?
  阮悠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嘀咕道:“听何嫂说好像是有两家人在争,僵持不下,就一直没定下来。”
  江峥衡听了,没再问什么,很快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阮悠戴上了新耳坠,此刻忍不住对镜打量,颇为满意。
  虽然她的人生不过只开启了四分之一,却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最好的父亲,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礼物,以及,最好的爱。
  尽管后来的她才知晓,最爱的东西一定是年轻时才能拥有,长大后,便什么都疏离了,包括人,包括爱。

☆、chapter 42

  长泞的雨季又到了, 今年尤为激烈。
  大雨已经连续下了两周,地面排水系统也忙不过来,积了一层雨水, 不高, 刚好没过脚踝。
  阮悠撑着头望着窗外倾盆而下的无根水,从来没有想过, 没有江峥衡的高三生活竟会是这么无聊, 好像每天下课都没了期待。
  可以往没有他时也不是这样的。
  原来只要能见到喜欢的人, 连上学都会变成一件幸福的事。
  开学两个月, 她却觉得犹如两年。
  值得欣慰的是,这样的人不止她一个, 叶黎去新加坡留学后,韩予瞳也是这般模样。
  且, 她比自己更惨,好歹江峥衡还留在长泞。
  活动课时, 韩予瞳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开始每日一吐槽。
  “叶黎这个没良心的, 明明说好了不出去,结果还跑那么远!我要跟他退亲!”
  阮悠耳朵都听起了茧子, 一手撑着头, 半垂着眼眸睨她,依旧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进行每日一安慰:“已经不远了,好歹他还选了个亚洲的国家,要是去什么欧洲非洲,还不够你哭得呢。再说了, 退亲多麻烦啊,说不定你爸连彩礼都收了,让他再把揣进兜里的钱还回去得多糟心啊,你也体谅体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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