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快的收起手中的小本本:“雀小姐,你这么快就醒了。”
雀婉不是第一次看见他在本子上写东西,只是在车上没什么光线的情况下,他居然也能看见字吗。“一路上也没什么事,睡饱了才能养足精神,救援不分时间要警惕突发意外状况。”她根据经验道,见刘宝把小本本藏在背后的样子好奇的问:“你刚才在写什么啊?”
车上人下去,雀奕这时候也醒了,闻言看向刘宝一副跃跃欲试要抢过来的样子。
“不!没什么,我,我给我爸写信!”
他这样一说雀奕就不好意思要抢过来看了,只是脸上还保持着怀疑的神色。
雀婉好奇是好奇,却没有一定要看的意思,只当他在记录什么重要的信息。“已经到了,我们也下车吧。”
“好,我来拿行李!雀小姐你们先下去。”刘宝自告奋勇道。
有猫腻。雀奕不怎么相信的对他哼了声,刘宝心虚瞪他一眼,绝对不能把老大交给他的小本本交出去了!更不能让雀小姐知道他这个本子上记录的都是关于她要事无巨细汇报给老大的事!
山区的救助安排紧紧有条,并没有想象中的混乱。
雀婉他们到了住的地方放好行李就被告知今天晚上暂时没有什么他们能帮忙的,附近不要乱走,好好休息一晚,等明天一早会有活安排给他们。
这也是规定,以防新来的志愿者救援心切碰上意外,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不知道前面情况怎么样了……小刘哥,你能联系上周上校吗?”雀婉一路走过来没怎么看到几个官兵,有也是过度疲劳而被换下来稍作休息的。她担忧的看着远方,从电视上看到的画面和现实里亲眼所见感觉还是不同的。
刘宝听出她的担心,遗憾的告诉她:“老大出任务时不能带我们常用的通讯工具,要了解情况我得先去这里的部队报到。”
“雀小姐放心,这次的任务比起老大以前那些都是小巫见大巫,更凶险的他都经历过。等明天我就去报到归队,和老大他们汇合,他要知道你也来了这里一定很高兴!”
没想到雀小姐在老大面前经常害羞不肯表达自己,原来这么紧张老大。
雀婉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我不是……”
“雀小姐我懂的!”
雀奕在一旁对雀婉挑拨道:“……婉,看见了吧?他们就是一丘之貉,姓周的那么大年纪还想泡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了!”
刘宝:“你胡说,我们老大是喜欢雀小姐的,什么泡不泡,我们当兵的向上面打了报告,那是要结婚的!雀小姐你信我啊,老大真是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你啊。”雀奕这个告状精,等老大回来他一定让老大好好治治他。
连接几个超级超级超级喜欢让雀婉愣神,之前周时越将她抱到腿上打屁股的一幕浮现在眼前,瞬间让她涨红了脸。
什、什么喜欢,哪有人喜欢打别人屁股以示喜欢的。
而且,而且,他真的打报告了吗?
刘宝和雀奕争来争去,发现雀婉什么话都没说,静默片刻,才听一道细细的声音宛如轻柔的风在耳边响起。
“别吵了。周……他对我,就是坏的很。”雀婉说完就回房歇息去了,也不管身后听的目瞪口呆的雀奕和刘宝他们。
“姓周的糟老头子对我们家婉做什么了!”雀奕瞬间揪起刘宝衣领。
“我怎么知道!不对,啊呸,”刘宝反捉住雀奕衣服:“什么糟老头子,我不许你乱说我们老大!”
雀奕瞪他:“雀婉都说了他坏的很!”
“也许那是情趣呢?!”刘宝大声反驳。
空气顿时奇妙的安静了。
周时越/老大的情趣?为什么想想就起一身鸡皮疙瘩呢?!
夜枭落树,周围漆黑一片。
被人谈及的糟老头子周时越此时却在千里之外,一双能夜视的眸子紧盯着一处,只要有一点动静,当下就能宛若惊雷蹿出去。
其他几个地方居然也有人在埋伏,将不远处亮着微弱灯光的山村老房子包围住,统一紧盯房子里的情况,并不时留意上级下达的命令。
周时越感觉到耳朵有些轻微的痒意,就像那细长黝黑的发丝轻轻擦过鼻头,带来一阵无法言喻的骚动。
明智时机不对,周时越还是在这几秒之内的时间里还是回想起雀婉满脸通红,被亲以后呆呆的不知反抗的一幕。
他盯着远处不放,左耳感觉淡去,右耳又痒了。怎么回事,难道是小姑娘在说他坏话?
耳朵通讯器里响起下属报告的声音。
“老大,人出来了。”
万籁俱寂,闻风而动。
“注意被挟持人质。行动!”
不远处放哨的人被放倒,里面的人被惊动,夹杂着缅语和混乱的叫声。
砰砰数声枪响,一道火光冲上夜空。
军官救援香洲城山区任务是一回事,周时越身上肩负的更重要的任务事关国家安危,需全力清扫跨境非法势力,押送境外危险叛军份子上军事法庭。
他不知道就在同一时刻雀婉就已到达千里以外的山下,枪林弹雨中他矫健的身手犹如猎豹,英俊的眉眼上的杀气惊心动魄的向人展示着捍卫领土主权的决心。
而在志愿者休息的房子里,雀婉对周时越现在充满危机的状况更加毫不知情。
第23章
对人类来说, 这世上最逃不开的就是天灾了。小时候雀婉身体弱, 还是婴儿时期三天五次去一趟医院, 雀光正不在家,困难时期全凭高荷花一个人撑过来的。
当然婆家娘家也有照顾,但是雀婉小时候太折腾太弱了, 又是早产儿, 除了分担大部分生活上的照顾, 没办法代替高荷花养孩子。
以至于后来雀婉因为一次发烧一直不好, 连带着两家人都烧香拜佛了, 高荷花更是托人请了尊菩萨在家里供着,虽然迷信,却也是一种心灵上的寄托。
不知道是不是集齐众人心愿和爱, 雀婉终于在家人的担忧中转好了。
从她渐渐长大后, 高荷花一有机会便带她多做善事,小到街坊邻居,大到志愿者活动, 一心一意为她祈福让菩萨保佑自己善良的孩子平平安安。
高荷花以前是援军护士经验丰富,雀婉耳濡目染跟着实践这么多年,虽然不是专业护士, 基本护理内容却都熟悉了。
志愿者中有人认得她,是与高荷花交情好的后勤主任,于是把她安排到医护队中当个临时工。
眼前残垣断壁,山河崩塌时不时有村民的遗体被挖出来送往安置区,亲人见后哭断肠, 听着的人无一不感到动容,果然生离死别不过眨眼间。
雀婉负责给新救出伤者清理伤口,统一好人数,联系车队送他们转移到医院。
伤情年纪最小的一岁不到,有的才刚学会说话,被家人细心抱在怀里,眼里含着懵懂无知的天真目光,跟着雀婉的动作转来转去。
雀婉拿棉签擦拭他身上的小伤口时也不觉得疼,小孩好奇的摸摸被她马上抓住小手,摇头柔声说:“不可以碰哦。”
“姐姐,痛。”
对着那天真无邪目光,雀婉熟练的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糖果:“让奶奶先喂你吃一个,等我处理完伤口你不碰它,就全部给你好不好?”
小孩甜甜的答应:“好。”
失去儿子儿媳的老人一手擦掉眼泪,麻木的脸上双眼无神,却又紧紧搂着怀里的孙子,这是她未来唯一的希望,是她儿子儿媳生命唯一的延续了。
“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雀婉手上动作一停,她知道一切语言在此刻对真正的受难者来说都是苍白无力的,但也只有言语才能给予他们生的希望和鼓励。
“您别放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将剩余的糖放在老人手上,恬静的脸上扬起温暖的笑容:“您看我们都是来帮助你们的,等会会有人接你们去安置区,国家政府都对这次灾情高度重视,对像您和您孙子这样的情况,也会有一定安排不会放任不管的。”
鼓励自然有效,但这时候受灾群众更想听到的是关于他们当前和当后有利的政策和消息。
果然这样一说老人麻木的表情有了一些变化,至少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了。匆匆搬来两件补给的刘宝把东西放好后,凑到雀奕身边盯着他手上的屏幕。
“你在拍什么?”
视频播放回来,刘宝发自内心的感叹:“雀小姐果然太温柔了。”
雀奕把高荷花让他拍的视频转发到家族群,好让家里人都能看到这里的灾情现状,也算汇报了他们的安危情况,让家里人放心。
“拿瓶水给我。”
雀奕:“她一个上午没喝过一口水,又是哄小孩又是哄大人,就没停下来过。”
把老人小孩交给来接他们的人,雀婉转头就被塞了一瓶矿泉水和迎来一道佩服的目光。
“快喝点水,你看你嘴皮子都干了。”雀奕道。
雀婉朝他笑笑,顺从喝了口他打开过的水。她问向刘宝:“小刘哥你不是去报到了吗,怎么过来了?”
“是,我找这里的连长报到完以后就被派去干活了,”他挠挠头:“不过我没找到老大,连方顺他们也不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