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羽毛球落下的一瞬,球拍击中球头,羽毛球低空飞过球网。
郑新郁没怎么动,仗着手长脚长,反手吊高球。
对她挺友好的。
谈雪松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打高吊球是预料到她不会杀球吗?
这种又高又近的高吊球,简称废球,打出来就得有被反杀的觉悟。
诶,他怎么会猜到她不打算使必杀技啊。这件事连柏黎都不晓得。
仿佛热身般、不痛不痒地来回几个回合后,发现郑新郁没使力之后,谈雪松打算速战速决了。
刚才蒋教练说的优势,其实她明白的,女生只要避开持久战,用最快的速度率先赢到十一球是最好的。
谈雪松开始控制力道,开始远球配合近球打,前一球让他退后场,后一球快速砍力道,球堪堪擦网而过。
如果碰上一个腿上功夫不够的对手,不能及时赶到前场,她这招能秒。
可她的对手偏偏是郑新郁。
眼睁睁看着郑新郁心里有数,甚至不需要赶到前场,在中场长臂一伸,球拍巧妙一颠,羽毛球恰好跃过球网。
速度极快,谈雪松靠条件反射挥拍回球。
耍小聪明的招数被发现了。大魔王果然是全能的,什么球都能接。
要不是她不能用杀球……谈雪松很煎熬。
他们这边进度很慢,比分仍僵持在零鸭蛋,谈雪松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其实她体力不算好,体能测试ADC,最差的D级是体力。
以前能打赢校队的同学,基本都是五分钟内先夺到比分高的优势,然后戳灭对方的胜负欲,顺利打败。
现在的话。谈雪松微微喘着气,只剩一个缥缈的念头:绝不认输,思绪彻底沉浸在对羽毛球的追逐战,没察觉其他决出胜负的选手慢慢聚到一快,围观她和S级的对打。
十分钟后,比分0:1,谈雪松输了一球。
郑新郁依然游刃有余,连汗水都没流下一滴,握着球拍仿佛战场运筹帷幄的将军,英气不失锋芒。
“是我错觉吗,S轻松得像在用菜刀宰鸡崽。”
“松松太惨了我心疼她。”
“我已经脑补完S在床上怎么跟我do i了,就是缺点汗。”某位男选手低调示爱。
马肖紫翻白眼:“骚鸡闭嘴。”
柏黎一直盯着谈雪松,不免担忧起来。
她的情况似乎不太对。
旁边的B突然开了金口:“她还挺能撑,郑新郁明显想玩死她。”
柏黎扭头看他,“你说什么。”
“郑新郁体能测试三A,我AAB勉强跟他打过平手,你说ADC玩得过他么?再说郑新郁摆明了不想让她后面的比赛赢,今天起码要打5场比赛以上,她第一场就被耗光体力了,中场休息有限,后面跟别人打注定凉透。”
柏黎懂B的意思了,“他想让松松拿Z级对吗?”
B:“不是想,是肯定。”
随着球场传来掉拍的声响,谈雪松的肩膀被羽毛球狠狠砸中,身子被砸得脚步不稳,右手一时没了劲儿,拍子就掉了。
看着都疼,选手们一片倒吸气:“嘶——”
“下手好重。”
“S凶残。”
“松松惨。”
……
太累了,体力基本透支完了。郑新郁就是不杀她的球,一直接球,直到她先没力气接球。
肩膀的疼蔓延发散,谈雪松眨眨眼,马尾漏了几缕发丝粘在脸侧,她垂头捡拍,抚了抚球拍上的线。
这是她上学时就一直用的球拍,磨损不多,只换过线,生命力很强,她是女生,不像学校里的男孩子,每隔一个月就打坏一个球拍。
它陪了她很久,上星期刚换完线。
应该能撑过今天吧。
谈雪松抓牢球拍,重新振作精神起身。
“还有力气么?”郑新郁问她,目光停在她微张呼气的唇,刘海半湿,胸脯起伏着,酡红的两颊。
运动衣盖不住的诱。
他从她头顶璇打量到鞋尖,嘴角噙起笑,“没有力气就正式开始。”
谈雪松心头一颤。
零比二,谈雪松重新开球,刚打球出去,不到一秒球原地返回,飞过她头顶,往边界冲。
会超线吗……
谈雪松转头,接不到球期盼下他的球出界。
球刚好跌在线中央。居然踩线赢了,老天这么眷顾大魔王。
谈雪松沮丧,捡球回过头,继续输者发球的任务。
然后,猝不及防被秒杀。“啪!”第二次球砸到她的锁骨,她连举拍挡的机会都没有。
接下来第三次、第四次……第九次,谈雪松活生生被球揍了九次,每次都是一发球就被反杀。
郑新郁的杀球技术耍得炉火纯青。
一旦确定了让她输,她就真没赢过一次,甚至毫无反击之力。
谈雪松上半身除了脸都被他用球打了一遍。像羞辱一样。
眼眶再怎么眨模糊也消失不掉了。
裁判吹哨宣布:“零比十一,郑新郁胜,次评级为S级,谈雪松次评级为E级。”
他们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谈雪松吸着鼻子在忍。
虽然没哭,但红着眼睛比想象中带感。
第6章 S01E06
这么令人遐想、想入非非的邀请,男生们在那儿哀嚎:“我靠!S要泡松松妹妹!”
“有没有天理啊——”
“我可以被泡,但松松不行!”
女生们相对文静了也没多矜持。
“我可以,S我太可以了!”
“啊啊啊啊S不要,我这就去医务室等你啊啊啊。”
“S我已经躺好了。”
谈雪松差点掉眼泪,被大家此起彼伏的音量吓回去了。她其实没认真听对面的郑新郁在讲什么,只记得一两个“医务室”“负责”关键词。
“……”她有点尴尬,被他打得太狠,也不是很想重听一遍。
随便吧,以后看到他就绕路走。
哼。
郑新郁见她懵懂纯真又欲擒故纵的模样,被勾出一丝痒意。他收回目光,开始对医务室的约会带了点期待。
七点未到,比赛开始第二轮,陈卧和蒋枫第一轮的时候监督到中途离开了球馆,剩余13位专业裁判算分并判定次评级。
次评级仍保留初评级的体能成绩占比,但重头戏还是今天的比赛输赢,后者比重更大。
“你跟S打,好处是沾了他等级的光,所以你能有E级,但坏处你也看到了,后面的比赛估计你输三场以上就沦落到下位圈了。”
柏黎严肃地跟她分析,“我没想到郑新郁对你这么狠。”
谈雪松咕噜咕噜喝一大口水,吞下去,鼓着腮帮子嚼。
“不许说我沾他的光,裁判说了看在我撑了半小时的份上才给我E级的。”
柏黎知道她不好受,忙给她顺毛,“好好好,松松凭实力拿的E级。”
谈雪松满意了,继续灌自己矿泉水。
小傻子就是好哄。
柏黎心疼又想揍醒她,转过几个念头,忍住冲动,“你还有力气吗?”
谈雪松立刻脸跨,“没有了我握球拍的力气都没有了。”
柏黎:“那你还能打几场?”
“0.5场。”她掰着手指苦逼兮兮。
“别打了。”柏黎劝她,“你今天跟他打就超出负荷运动量了,明天起来你绝对一身酸痛,还打?难道你不要手了?”
谈雪松犹豫。
“松松。”柏黎又郑重地喊她。
“嗯?”
“我说郑新郁是好人你信么?”
“………………信。”
摄像头正好180°旋转到这边,生活不易,谈雪松手指压着眼窝,将眼睛夹成缝:“S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呜呜。”
柏黎咧嘴笑到耳根子后。
“那你待会儿记得去医务室嗯?”
谈雪松已经失去灵魂了,看着摄像头点一点头,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其实无论柏黎说什么,她都会点头。
运动后的肌肉无力感笼罩全身,谈雪松有些走神。
“我是为你好,你长大就懂了。比赛量力而为,不行就去医务室开药。”柏黎摸着她的脑袋语重心长。
谈雪松揉眼睛,有气无力地锤了一下可恶室友。
中场休息一结束。
后面的比赛她几乎一败涂地,半场已经是自己高估的情况,真实赛况把她虐了个体无完肤,即使对手没郑新郁可怕,实力也不容小觑。
体能测试初评级、现阶段测试赛的所有数据,都在裁判手里,由他们定夺。大部分选手不知道初评级,只有今天通过比赛获得次评级,来推算初评级。
字母选手和郑新郁是例外。他们稳稳霸占着前五的等级,即使有人敢跟他们对打,换来的结果只有降等级。
谈雪松比完一场就降到了N级,对手是曾给她夹过菜的K级女生。
“松松,别灰心。”女生别上新的F等级,接过工作人员的铭牌,温柔地帮她别好。
女生的嗓音低柔如春风。
仿佛刚才反手将球盖到谈雪松头上的不是她。
谈雪松扶着球网走到休息区的长椅,慢慢坐下,眼前一片渐变白。
第一轮随机组合,第二轮则开始自由对打,其他人正常比赛,只有她与众不同,被郑新郁榨干体力,导致顶着E级的她变成捡漏的血包,所有选手都在暗中观察她。掉到Z级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