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吉他包里的谱子递给禹岩，禹岩斜倚在钢琴上眯眼看起来。
也没管他看了几行，苏甜手里拿了拨片，一下一下刮过吉他弦。
清新悠扬的乐音就从她指下流泻出来。
苏甜向来不怯场，随着乐音就哼唱起来。
声音不大，在这个安静的房间却足够让人听清楚。
是她之前写的那首曲子。
午后的阳光。
夏天的风。
炙热的阳光。
张扬的他。
......
她的声音和这首曲子一样，清新的像是午后的风，又像是傍晚的和煦的阳光，内里又夹杂了一丝年少独有的张扬。
青春的意味就这样被三两句勾勒出来。
几句过后，禹岩目光就不再谱子上了，他整个人目光灼灼的凝视着苏甜，眼里透出饶有兴趣的亮光。
苏甜静静的坐在那里，周身好像在发光。
一曲完毕，他回过神，掌声应声而起。
苏甜抬头看向他：“怎么样？”
“这曲子以前没听过，翻唱还是改编？”
“我自己写的。”
“厉害了。”禹岩有些意外的点了点头。
苏甜摇头：“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谦虚。”禹岩笑笑：“这次准备用这首曲子？”
“嗯，这首曲子挺符合青春这个主题的。”
“可以。”
“那你能和吗？”
禹岩扫了一眼乐谱，又扫了一眼她，舌尖定了下上颚，吊了眼梢：“不好意思，刚刚光顾着听你唱了，没细听，能再来一遍吗？”
苏甜静静看了他几秒：“能。”
话音落下，苏甜再一次落下手。
禹岩看着乐谱，时不时悄悄看苏甜几眼。
不得不说，苏甜长得真是漂亮，尤其是在这么专注的弹吉他时，精致的眉眼，举手投足间都是张扬肆意。
比那个娇软还不识好歹的宋静强了不知多少倍。
他心里轻轻哼笑一声。
苏甜弹完一遍，恰好对上他的眉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苏甜清了清“咳”了一声：“怎么样？听清了么？”
“我试试。”
“好。”
禹岩折回身去，双手放在钢琴上，目光收回来，落在谱子上。
虽然他刚刚没怎么细听，但整个曲子弹下来竟流畅异常，仅有的一两处错误，也因他的流畅而显得不甚明显。
之前那点不舒服，因为这一手，被苏甜忽略。
只听过一两遍能弹成这个样子很不容易了。
苏甜面上男的露出点笑意：“不愧是从小弹钢琴。”
禹岩不置可否。
他从小天赋异禀，什么都得来不费工夫，一直就是被捧在高处的那个。
这样的夸奖，听的多了去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甜：“怎么样？合作吗？”
苏甜没多想，甚至没去揣测他笑里的意味，她有点小兴奋，很长时间，她都没遇到一个让她打心眼里觉得能够和她一起玩音乐的人了。
她歪了歪头：“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距离毕业晚会还有二十天的时间，这些天除去上课的时间，只要一有空闲，苏甜就会抱着吉他和禹岩去器材室。
练习完禹岩再送苏甜回来。
送东西更是经常。
汽水，雪糕，小甜食。
练习不仅要弹，还要唱，是件耗体力的事情，每次练习完苏甜都会觉得有点渴有点饿，刚开始她还执意要自己买，但禹岩每次都买一堆，吃不完直接扔掉。
苏甜觉得怪可惜的，也不好一直驳禹岩面子，后来就收下了。
偶尔再请回去。
一来二去，两人就挺熟络了。
外面也有了传言。
毕竟每天的学习生活枯燥的很，但凡有点什么有趣的事都会被拿出来放大编纂当乐子。
某天下午第一节课下课，苏甜去上厕所，林言拿着手机走到林修远的座位：“修远，快看这个帖子！”
林修远扫了一眼。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主角却换了人。
这次，变成了苏甜和五班那个烦人精禹岩。
帖子下一水夸两人郎才女貌的。
禹岩家有钱，学校里不少围着他转每天吹捧他的。
当然，也有看不惯他大少爷作派的。
偶尔会有几个人跳出来说起禹岩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这事，但眨眼就被压下去。
林修远一言不发的看完，一把把手机拍到了林言胸口。
劲儿还挺大。
林言胸口都麻了。
抱着手机猛地搓了几下，瞪圆了眼睛：“修远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林修远抿着唇眼神阴鸷的扫他一眼：“这种东西你也信？”
“我不知道啊，但最近甜甜和那个谁确实走的挺近啊。”
“近个屁，那是为了毕业晚会。”
“那也是近啊。”
“滚！”
“卧槽林修远你抽什么疯。”
“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感兴趣，我要学习了。”
“......”
因为那帖子的事，一整节课林修远都心里不舒服。
还走了好几回神。
一不小心，目光就飘到了苏甜侧脸。
苏甜一节课都在垂眸改谱子，和禹岩练习的时候发现好几处可以改进的。
改着改着，总感觉边上有道目光在看她。
忍到下课，她撂下笔伸了个懒腰，凑到林修远跟前，单手托腮：“林修远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
林修远心头一跳，心虚的看了苏甜一眼。
“有话直说，男人家家的别磨叽。”
“......”他不是男人那禹岩就是了吗？
林修远不悦的蹙了眉，几秒，才舒展开，故作平静的看向苏甜：“也没什么事，就不知道打架那事过了没，挺久没动静，有点不安心，要不然你再帮我看看？”
“这事啊。”苏甜揉了下脸：“我最近太忙了，都忘了，你过来。”
林修远顿了两秒，在桌下悄悄把手伸了过去。
苏甜看了一眼，低低清了清嗓子，压着有些发颤的心尖，把手落在了上面，握住。
一分钟。
在她脸红之前，苏甜才慢悠悠的把手收回来：“你放心吧，那事还没过，你操心着点就成。”
林修远把手收回去，抬手撑在了脸侧，遮住了有点发烫的耳根，点了点头。
“苏甜——”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林修远回头。
禹岩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总之，他的目光落在林修远脸上，随即，眯了一下眼睛，眼里闪过一道狠意。
林修远不偏不倚的迎上，目光晦暗不明的同他交汇。
几个来回，禹岩错开视线，轻笑一声，和苏甜一起离开。
第34章 第三十四眼
毕业晚会在高考完后的第三天如约而至。
苏甜和禹岩的节目被排在最后。
都是学校里响当当的人物, 两人刚刚上场，表演还未开始，整个礼堂就响起来了如潮的掌声，还混杂着令人热血沸腾的尖叫声和口哨声。
整个晚会的气氛霎时被推向最高, 潮。
台上, 灯光下, 苏甜给禹岩递了个眼色，禹岩点点头。
第一个乐音落下。
好听的旋律默契的从指下流泻出来, 通过话筒, 肆意的飘向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短暂的几秒后，礼堂的热闹化为安静。
也许是震撼, 也许是沉浸。
就像商量好了一样，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下去, 礼堂的荧光棒不约而同的挥舞起来。
前奏过后, 苏甜清新温婉的声音带着扑面而来的故事性和禹岩温和中夹杂了一丝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礼堂昏黄的灯光像是被拉长成漫长悠扬的时光。
高中三年的种种, 在歌声中好像被剪辑成一帧又一帧的电影镜头, 在每个人的脑海浮现, 循环播放。
那些已经泛黄的画面, 那些无法再回去的曾经，那些小心翼翼的喜欢，那些无疾而终的故事。
像是一滴又一滴的水落在平静的心湖, 在心头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有人红了脸, 有人红了眼。
没有人开口说话。
每个人都听着歌, 一遍一遍回想着属于自己的过往。
一曲结束, 久久，人群中才爆发出第一道掌声。
随即，连成一片。
嘶吼声，尖叫声，哭声，笑声。
甚至有人站在椅子上，大声呼喊苏甜和禹岩的名字。
喧闹的声音像是要把礼堂的房顶掀翻。
从未有过的盛况。
一直到苏甜和禹岩鞠躬，谢幕，撤到后台。
所有的一切，才淹没在主持人沙哑的结束语里。
......
苏甜出了后台，回到台下，三班的同学都激动的看着她，七嘴八舌的夸奖。
好一会儿苏甜才得以坐下。
刚屁股还没坐热，这场毕业晚会，就宣布散场了。
各班同学有序退场。
苏甜随着人群走出去。
回到教室，林言顾钦就走了过来，两人兴奋的围着她。
——甜甜，看不出来，这么厉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