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晴被说的更不好意思了,脸颊红红的像抹了胭脂。低着头只顾洗衣服。王梅花扭头看到俩孩子居然坐在小车里睡着了。
赶快拍拍她:“妹子,孩子睡了,你快给抱回家去。这么窝着多不舒服。”
黄晴也歪头一看,俩小家伙乖乖的歪着脑袋靠着靠背上睡的正香。王梅花跟她一人一个,把孩子抱进屋里。
俩小家伙虽五官不太一样,可都是白嫩嫩肉呼呼的。看着不知多惹人疼。王梅花没忍住,在小土豆脸上亲了一口。
“妹子你真好福气,一胎双生,儿女双全。又有王科长这么前途无量的男人。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嫂子还不是一样,臭蛋多活泼可爱啊!”
王梅花哼了一声:“他那是活泼的过了头,成天的就琢磨咋淘气了。”一副嫌弃的口吻,脸上的表情却满是爱意。
俩女人一起洗衣服聊闲篇。快中午,王梅花去了食堂上班。她来到比较早,占了个食堂打饭的活儿,不是正式的,算是矿上的临时工。
中午,王宏喜在食堂打好饭出来,脚步轻快,嘴里还吹着口哨。正得意呢,拐过食堂的门口,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王哥,你等一下。”
好似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听到牛皮糖的声音,王宏喜真想骂娘。没完了你,他没理她,头都没回的迈着大步继续前行。
陈婉着急了,她是好不容易才逮着空来找他的。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呢。女孩一路快跑追着他:“王哥,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路上好多来打饭的人,被她声音吸引的都往这边看来。王宏喜没办法停住脚步,扭头咬牙切齿的:“你到底要干嘛?”
女孩委屈兮兮的,张嘴欲说什么,被王宏喜拦住,指指旁边的食堂后面,示意她到那儿说。
俩人站定,吐出一口气:“说吧,你到底要干嘛?你一个未婚的小姑娘追着我一个已婚的男人,你还要不要点儿脸面了。”
他这话已经完全的不给她留情面,满以为女孩会知难而退。或者觉得受辱而转身离去。可惜结果完全出乎意料。
陈婉无视他的气急败坏,脸色惨白的咬咬嘴唇:“为什么躲着我?”
一句话说的哀怨婉转委屈至极,好似王宏喜是始乱终弃的渣男一般。大眼睛含着泪花,表情无辜极了。
“我为什么要躲着你?我们好像啥关系都没有吧!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嘛?”王宏喜已经不止是气急了,他简直已经在暴走的边缘。若对方不是个小姑娘,他真想给她俩大耳刮子。
“你那个媳妇除了长得还可以外,还有什么好的。她根本配不上你……”
王宏喜恶声恶气的打断:“陈同志,我似乎早跟你说过,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我们夫妻的事儿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而且,我不希望任何人当着我的面诋毁我媳妇。你请慎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女孩看他居然这么维护那个她嫉妒的女人,情绪有些激动,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维护她?你们差距那么大,你跟她说话她能听得懂吗?你跟她说资产、成本。损益、增加为借、减少为贷,这些她能明白吗?”
“这是我的工作,我问什么要跟她说这些。”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找错对象了,不该跟我一个有妇之夫有什么牵扯,败坏了我的名声,对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我怎么是败坏你的名声了?我这么不害臊的来找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欣赏你,不舍得你这么个惊才绝艳的人被那么个乡下女人给糟蹋了。”
“请慎言。”王宏喜“呼呼”的喘口气,无奈的扯扯嘴角,看看因为他俩高声的争辩而吸引来的目光,咬着牙压低声音说:“是我态度还不够明确吗?那我再重申一遍,我爱我的妻子,心之所向,情之所钟。此生为她而来,亦因她而变。恐光阴日短,惟愿来生重逢,再续前缘。”
他铁石心肠的无视女孩流着眼泪伤心欲绝的面孔,继续说:“我这么说够明白了吗。你是不是该醒醒了,不要再自说自话,自己在那儿臆想连篇。”
他退后几步,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道:“回家吧,你出生高干,以后自有锦绣前程。千万再勿以我为念。我们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这样不是很好嘛……好走不送了。”也许小姑娘只是一时年少迷恋,时间久了自会忘怀。
陈婉看他要走,急切的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我爸爸是潞城县县长,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以后有我娘家帮忙,定能仕途坦荡……”
王宏喜一下甩开她的手,打断她未竟的话语:“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你太看轻我了。”
陈婉急急的开口解释:“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帮你,让你走的更高更远。”
“我不用任何人帮,收起你的好意吧!”说完不再跟她纠缠,转身离去。
陈婉泪眼朦胧的望着男人决绝离去的背影,一瞬间灭顶的绝望涌上心头,她双手捂着脸,不顾远处窥视的目光,靠着墙缓缓的蹲在地上。
眼泪如雨,倾盆而下。嘴里喃喃的说:“……王宏喜、王宏喜、为什么不是我先遇上你?这不公平,不公平”
第60章 、信义
提着饭盒回到家属区,王宏喜脸上的的阴蔼已经收的干干净净。媳妇原先好似就对这个陈婉挺介意的,这事儿还是别让她知道的好。免得她又胡思乱想。
可惜在这个人群高度聚居的地方,想要保守秘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当天下午,住在西面的保管媳妇刘腊月已经添油加醋的来告诉她了。
“跟个漂亮的小姑娘站在食堂后面,那姑娘看着王科长眼泪汪汪的,王科长好声好气的在那儿哄……”看热闹,传闲话、可能真的是有些人的天性。她这么说简直是唯恐人小两口打不起来。
黄晴本来就有些自卑,听了这话是担忧的不行。又不敢去问别人打听,一下午都神思恍惚,纳鞋底时把手扎的“呲呲”往外冒血。
王宏喜晚上回来就看到媳妇左手手指包着,把手里的饭盒放下,拽过媳妇的手:“咋弄的?”
黄晴勉强笑笑:“纳鞋底不小心扎的,没事儿。明天就好了。”
看着的确是不要紧,男人把饭摆好:“怎么那么不小心?是不是孩子闹你了?要我说,你就别纳那鞋底了,等回头去商店买两双就行了。”
黄晴拿起筷子:“不是孩子闹的,俩小家伙可乖了。现在吃食堂,连饭都不用做,我有时间做针线。”
“行吧,你喜欢就好。”
晚上给孩子洗了澡,黄晴哄孩子睡觉,王宏喜到书房里加班。他刚来矿上,工作也是千头万绪,最近加班已经是常态。
忙到凌晨,把书房灯关了,轻手轻脚的上炕去睡觉。刚钻进被窝,一个熟悉的带着奶味的身体就钻了过来。
男人笑笑伸手抱住媳妇:“今儿怎么这么主动?想我了?”
黄晴顾不得害羞,她急需发生点儿什么来安抚自己惶惶不安的心。抬头去吻他的下巴。
夫妻之间,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男人巴不得媳妇每天都这么主动呢。
云散雨收,习惯性的给她抚摸后背:“是不是听到什么了?”不然你能这么反常。
黄晴闻言身子一僵,双手搂着他不说话。
他低头亲亲媳妇的额头,把她的小脑袋扬起来,双目凝视着她的眼睛:“夫妻之间要相携走过一生,在漫长的光阴里共处,我个人认为最重要的是互相信任。有疑问或者有要求都直接说就好,猜来猜去的太累,而且时间久了也影响感情。万一哪次没猜到呢,毕竟我们都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你说对不?”
室外圆月清辉,透过窗帘洒满小屋。两人能朦胧的看到对方的表情。
黄晴对男人其实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和信任。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张口欲说,又被男人打断了。
“媳妇,你相信我吗?”
黄晴看着丈夫清澈的眼眸,重重点头:“我就是有些胡思乱想,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生我的气。”
王宏喜笑着把媳妇搂紧。小傻瓜啊!要是在后世的女人,发生这种事儿,不说给男人来个三堂会审,跪搓衣板。也会揪着他耳朵让他交代清楚的。你倒好,我还没交代呢,你倒先开口道歉了。
“中午来找我的是陈婉”看媳妇抬头瞪大了眼睛,他亲亲那微张的嘴唇又接着说:“你没猜错,就是原先住在秦小凤那里的那个铁厂技术员。”
说着他自己叹口气:“我也没料到会那么巧,到矿务局后她居然也在劳资科。”
“那就是你早遇到她了?”
听着媳妇明显犯酸的语气,男人笑笑又亲她一口:“吃醋了?……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人家小姑娘又跟我没什么,我要专门说这事儿,倒显得有点儿啥了。人家出身高干,我还没那么自恋,觉得女孩子跟我说两句话就是对我有意思了。”
“可她今儿又来找你,还不是对你有意思?”
不知为何,王宏喜莫名的觉得心虚。叹口气说:“是,我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