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宁:“就这个?”
叶年安点头,“就这个。”
冬宁撇嘴,“怎么都觉得是我在吃亏。”
“得寸进尺。”叶年安摇头失笑。
今晚的夕阳很美,薄薄一层挂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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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家门,冬宁就看到了歪在沙发里的赵果然。
她有点意外,换拖鞋的时候一直在偷偷瞄他,从表情到姿势没太大变化,还是那么地欠揍相。
“冬瓜,你再偷看我可要收费了。”赵果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说。
“谁愿意看你。”冬宁白他一眼,把包挂到衣架上,回屋换家居服。出来时又撇了眼沙发,那厮姿势未变,依旧懒懒撒散的像是让人抽了骨头。
冬宁看不下去了。
赵果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那里面正播放着晚间新闻,冬宁走过去问:“电视好看吗?”
“好看。”
“讲得什么?”
“不知道。”
“……”
她拿起遥控器果断的把电视关掉。
赵果然惊醒,“我还看呢。”
“演什么都不知道,还看个毛线。”冬宁把遥控器放到一边,踢踢赵果然的脚让她给自己让个地方,后者不情不愿的挪了挪,空了一小块地方出来。
她在内心里措辞了一番,想了个开场白:“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吧。”
赵果然掏耳朵,“说出来让你开心开心?”
冬宁:“#¥%#%&……”
果然狗,咬吕洞宾。
默念了几遍赵果然的年龄,她才重新恢复平静,继续扮演和善的大姐姐。
“姐姐我毕竟比你年纪大些,生活经验比你多些,遇到问题你可以告诉我一起讨论讨论,别自己憋着。”
赵果然斜眼看她,“你年纪大些?”
冬宁瞪眼,“废话。”
赵果然:“你经验多些?”
冬宁心虚了一秒,“当然。”
赵果然勾勾手指,冬宁附耳过去,贱嗖嗖的声音跑进耳朵,“那你告诉爷,谈过几次恋爱?”
啪唧。
冬宁一巴掌呼到赵果然脑袋上,怒道:“屁孩子欠抽,谁是爷,讽刺谁呢。”
“你是爷你是爷。”赵果然缩身抱头,不断哀嚎着躲避袭击,“讽刺我自己还不行,我去,死冬瓜你太暴力了......”
挨完修理,赵果然才算老实下来,从小到大他都错看了这位姐姐,本来以为是个好欺负的猫咪,谁知道长歪了,变成了一只母老虎。
TMD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冬宁见他默然不语,甩着扭疼的手腕,沉着脸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赵果然认命的点头,接着伸手去摸衣兜,习惯性的去找烟,只是烟盒才露出一角,冬宁就躁动了:“赵果然,你竟然还抽烟了!”那个痛心疾首的语调,听得赵果然直哆嗦。
“冬瓜,你到底想不想听八卦。”
“想,但是......”
“没有但是。“赵果然打断她,竖起一根手指在她面前,霸气的说:“就一支,否则打死我也不讲。”
“好吧。”
冬宁不再玩笑,坐正身体,在这个寂寥的夜晚,伴着窗外的月光星光,静静的听着赵果然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从未想过少年人的爱情也可以这般真诚和热烈,对比自己的当初,她觉得惭愧。
“你爱那女孩么?”冬宁想听他亲口承认。
赵果然嗤笑了声,好像她这问题很多余,“光爱管蛋用,如果给不了未来,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散。”
冬宁惊讶的看向眼前这位刚过完17岁生日的弟弟,更惊讶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只是她的惊讶和才冒出的敬佩还没维持三秒,某人的本性就暴露了。
赵果然撩了撩额前几缕碎发,猛然凑到她跟前,笑呵呵的说:“怎样,你弟我帅不帅?是不是谈吐特别的有魅力,特别的吸引人。”
“呵呵。”冬宁干笑,“对,还特别的欠揍。”
“切,没眼光。”赵果然不屑的扯扯嘴角,抬手又去摸桌上的烟盒,却被冬宁抢先一步拿走道:“说话不算话的家伙,还一支烟,再抽都第五支了。”
赵果然无奈的垂下手,忽而又搓了搓脸,说:“姐啊,你真是比老妈都老妈。”
冬宁抬脚比划,“你再唠叨一句试试。”
赵果然闪避掉那虚空一脚,叫嚷:“人家困了想要碎觉觉了。”
冬宁嘶吼,“你给我好好说话。”
赵果然从沙发上蹿起,边往卧室推她边说:“你也回屋睡觉,明天早起我陪你去配眼镜。”
“配眼镜?为什……”
话没讲完,赵果然已经从外面帮她关了卧室门。
冬宁恼怒的抓抓头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九点不到,谁哪门子觉啊。
洗完澡,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习惯了晚睡早起偶尔懒觉的作息规律,突然间这么养生有点不适应。客厅里的赵果然也不知真睡假睡,夸张的把所有灯都关掉,躺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的装死,害得她也不好意思再制造动静。
大饼翻了好几波,睡神还没到,电话先来了,她赶快接听。
“冬宁。”那端的声线有点飘渺,像是个隔着高山大海。
冬宁愣了下,恍惚真的听到海浪声,她预感不好的问:“安奕,这么晚你在哪里?”
一片静默,听筒里是呼呼的风声和时断时续的浪潮声。
冬宁按亮床头灯,紧张的坐了起来,听到安奕缓慢的回:“海边。”
预感成真,她瞬间头脑发胀,“简总陪你去的吗?这么晚你怎么还在外面吹风,会着凉。”
她一着急就语无伦次,而安奕似乎在笑,“他怎么会陪我,不可能的。”
冬宁揉揉僵硬的眉头,“告诉我你到底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去找你。”
安奕吸吸鼻子,“不用了,我打电话只是想谢谢你,仅此而已。”
“想谢当面说。”
“如果有机会再见,希望能和你一起做顿饭。”
“安奕?安奕?”
得不到回复,安奕把电话掐断了,冬宁再打过去已然关机。这回她没多犹豫,直接调出简帛的号码拨过去,意外的是竟然也关机。
怎办,她觉得心好累。
第28章 温暖
为避免上次事件重演, 冬宁将安奕的事情看成了当前第一大事件,处理的相当谨慎, 可简帛电话不通,就只能找别人。
在叶年安和关芳之间权衡了片刻, 她毅然拨通了关秘书的电话。
关芳秒接,“什么事?”
冬宁暂松口气,半点废话也无的报告道:“关秘书,我联系不到简总,刚刚安奕打来电话说在海边,我怕她出事。”
本以为关芳听完会惊讶,然而并没有, 关芳说:“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你知道了?”
关芳简洁的答:“嗯,简总在陪着她。”
冬宁诧异, “可安奕说就她自己一个人。”
“因为她不知道简总在。”
原来如此。
冬宁明白过来,看来必然是安奕闹脾气负起出走, 简帛尾随在后, 保护还是陪伴, 总之有他不敢靠近或是不可靠近的理由。
菲贝利有句名言,最甜美的是爱情,最苦涩的也是爱情。而莎士比亚却说过, 爱情不过是一种疯。
她想,智者多识,说的全都对。
和关芳互道了晚安, 再躺回床上,悲催的发现失眠了。都过了每天睡觉的点,还是困意全无。
冬宁一生气,重新打开灯,靠坐在床头,把抽屉里的一本书拿出来,两指厚的书,名字叫做《每晚搞点心理学》,她特意去图书大厦买的,买回来偶尔啃啃,顺便催眠用。
书上一个个的标准方块字她都认识,可拼到一起,完全看不懂。
想当初她刚大学毕业那会儿,曾混迹过各大网站论坛,有好几个帖子介绍这书的神奇之处,描述它是懂行的人读着像是本小儿书,外行人一看,却如遇到坑洞深潭,想要探索都不知打哪儿下手。也难怪自她买回来至今连一半都没看完,隔行如隔山,那些晦涩难懂的语言,绝对有着良好的催眠作用。
今晚也不例外,才读了没几行,她就把书一扔,歪倒在枕头里。
这一宿,冬宁自觉睡得不够踏实,混乱的梦境里总看到安奕孤独的身影,黑魆魆的海边,和夜色融合到一起,背对着她一步步向凶猛的浪潮中走去,她想去拉,奈何手下一滑,安奕还是被巨浪卷走。
早晨醒来,冬宁感受到了失眠后遗症,浑身无力,犹如踩棉花。
赵果然在外面嘭嘭敲门,“冬瓜,起来吃早饭。”
冬宁伸了个懒腰,起床整理,再到客厅一探究竟。
赵果然已经吃完了一个汉堡,正在对付第二个,见她走过来,一抬下巴道:“给你买的粥和油条,再不吃都凉了。”
“你今天怎这么乖。”冬宁拿过油条咬了一口,还是温热的。
距她家最近的麦当劳都有两站地,早餐外卖不送,她弟竟起那么早去买。
一个早餐汉堡,赵果然没几口就消灭完,又将手边咖啡一饮而尽,才不耐烦的回她:“少啰嗦,吃完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