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师水准啊!”
老爷子对着修剪好的盆栽左看右看,简直爱不释手。看过它再看其他摆在这里的盆栽,觉得眼前这个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其他盆栽一下子被比了下去。
老爷子把眼珠转了转,抱起另一盆自己心爱的盆栽,放在季殊面前,亲切地笑着说:“小殊再帮爷爷把这盆栽修剪一下。”
季殊点头说好,打量一遍盆栽之后,拿着剪刀修剪起来。
一双秀白的小手灵活地穿梭在枝繁叶茂的盆栽中,翠绿的叶子,褐色的树枝不时从原本的盆栽中脱离出来。
老爷子看得眼花缭乱,心中不由得叹道,小丫头的手法真是又快又准,干净利落。他见过那些大师傅,修剪起来小心翼翼的样子跟她就没得比,这丫头修剪盆栽就美得像一幅动态画。
当第二盆盆栽修剪好之后,老爷子忙拉住季殊的手,舍不得她再裁剪下去,对她说道:“爷爷有几个老朋友也喜欢盆栽,小殊什么时候有空跟爷爷去给他修剪一盆怎么样?”
他眼睛里直冒光,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的孙媳妇带过去给那些老家伙们瞧瞧,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孙媳妇多优秀!
季殊没想那么多,直接说:“好啊,爷爷哪天去叫上我。”
老爷子更高兴了,怕她晒到,让她赶紧进屋歇一会,把手上泥洗洗,让莫阿姨给她切西瓜。
季殊也觉得后背的地方有点痛,没有推脱,跟莫阿姨一起进屋,走近两步,看见楼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三楼书房下来了,正站在门口望着他。
那姿势,好像在等她回家一样。这种感觉,令季殊心里一甜,不由得朝他跑过去。
楼廷稳稳接住她跑过来的身体,远远看见老爷子高兴的样子,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我竟然不知道。”
季殊听见他话语中的赞赏,立马就翘起了尾巴,好不得意地道:“楼总难道不知道有天份这回事吗?”
楼廷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说你胖你就喘!”
季殊摇了摇头,楼廷的手还没松开,她都快不能呼吸了,上手去拉他的时候。
楼廷瞥见她手上沾到到泥土,立马嫌弃地松开了手,还往后退了一步。
季殊想到这人洁癖的毛病,嘿嘿坏笑,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去,还大叫起来:“我来喽!”
楼廷心想真是幼稚死了!
他转身就往屋里走去,季殊的腿没他腿长,一路追了过去,跑进客厅,突然加速,冲到了楼廷背后,往上一跳。
“脏死了。”楼廷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却还是伸手托住了她的PP。
“就一点点泥。”季殊说着话,故意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在他脸上摸了下。
楼廷背着她呢哪能避的开,脸上被抹了一道灰,背着人大步朝卫生间里走去,把人放在地上,抓着他的手指给她洗手。
季殊仰起头看他,用干净的手擦掉他脸上的那抹灰,又说道:“楼廷,我背有点疼,药膏你带来了吗?”
楼廷一听到她说背上疼,立马带着人去房间抹药。他就怕她不听他的话,不肯抹药,药膏他一直带着。
季殊趴在床上,楼廷给她抹药的时候,他指尖温暖的热度融化了冰凉凉的药膏,一抹上伤口,立即就不疼了。
她发现自己竟然特别贪恋他的温暖。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爷子把楼丞和楼初都叫了回来,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氛围其乐融融。
季殊听说过不少豪门家族里兄弟争夺家产的故事,而这样的故事在楼家从来没有发生过。最令季殊感到温暖的,不只有老爷子对她的维护,还有楼家父母的包容。她的身份与楼家算不上门当户对,尤其是现在她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楼家包括楼远和穆辞从来没人说过她什么。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才会遇上这样的楼廷,这样的家庭。
午饭快要吃完的时候,季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到来自安城的固话,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是谁找自己,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喂。”
“季殊,我要见你!”
任明美尖细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出来,她狠狠地说:“我现在在安城第一医院,你立即过来。”
季殊脸上的表情很冷漠,淡淡说道:“我想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
“怎么没有!我变成这样全是拜你所赐,你现在、马上过来!”任明美大吼,拼命地捶着自己的双腿。她竟然变成了残废!她怎么可能接受这个结果,她绝不肯接受!
“你觉得我去见你能改变什么?我又不是医生。”她说完,打算挂电话。
“不许挂电话!”任明美察觉到她的意图,立即大声叫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抢走了我的冠军,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季殊,我是你害的!是你跟楼廷害的!你要是不来见我,我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
季殊闻言直接挂断了电话,抬脚朝餐厅里走去。刚走出一步,手机再起响起来,看到刚刚打进来的固话,直接把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楼廷见她坐下来,盛了一小碗排骨汤放到她面前,随口问道:“是谁的电话?”
“任明美。她说要见我。”
楼廷朝她看一眼:“你去吗?”
季殊回望过去:“我跟她之间有什么可说的吗?再说,下午我不是答应陪你去公司。”
楼廷闻言,点头,扬唇一笑。
任明美听着话筒里不断传出的“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的提示音,用力地将电话砸在了地上,大骂:“贱人!竟然敢不接我电话,我不会放过你的!”说着,又抓起一旁的暖水瓶愤怒地向门口砸去。
这时,病房的门恰好被推开。
方脸警官直觉眼前黑影一闪,凭借多年的职业感,下意识地将门带上。
“砰”的一声巨响,方脸警官只觉得握在门把上的手臂被震得一麻,涓涓的热水从门缝里流出来。他脸色顿变,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滚!”任明美怒吼:“全给我滚出去!”
她现在谁都不想见,更不能让别人看见她现在这样!
方脸警官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直接亮出他的警官证:“我是临水分局的队长,帝豪酒店的案子由我负责,现在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一旁的女警拿出纸笔。
任明美看见是警察,气焰弱了下来,不等他们问问题立即就说道:“是苏世擎推我下去的!他要杀我!”
方脸警官看她一眼:“你们在房间里有没有发生争吵,他为什么要推你下去?”
任明美眼珠转了转,望向对面的警察,肯定地说道:“是季殊!季殊指使他这么做的!”
“任小姐。”方脸警官旁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忽然开口,幽幽地朝任明美说道:“你这是诽谤,我可以代表我的当事人起诉你。”
任明美一愣,不解地看向中年男人,这难道不是程放给她找的律师吗?
方脸警官冷冷地瞥着她:“任小姐,据我们警方了解,季殊跟苏世擎早就断了关系,已经有段时间几乎没有往来,你这样说是在误导我们办案吗?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告你妨碍公务!”
任明美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血,到底谁是受害者!她大口喘着气,好一会才恢复过来,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不管季殊有没有在背后指使,苏世擎推我下去是事实,他不仅想要杀我,还强了我!我要他做一辈子牢!”
方脸警官看着她扭曲到变形的脸,心说,这人跟拘留室那个一样,都是神经病!一对神经病!
他从酒店那里查到,房间是任明美开的,而且在这之前也有BELOVE的员工证明她去公司找过苏世擎。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这是主动送上门让人强?让人杀?
然而现在拘留室那个除了承认他推过任明美外,对经过和杀人动机闭口不提,任明美所说的话没有人可以证实。方脸警官见再问下去也不会再有收获,直接说他们会依法办理,说完带着人离开。
方脸警官走后没多久,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程放提着外卖盒进来,看到门后的暖水瓶碎片,立即让人过来清理。他走到床边,看见任明美瞪着眼睛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对任明美心中有愧。任明美之所以走到今天,都是缘于当年他犯的错误。如果他能在面对任明美的诱惑时坚守住自己,也不至于让她走上这条不归路。又或者,他能在任明美大赛落败后补偿她,她也不会怨恨了这么多年。
程放看着曾经让他心动过一瞬的年轻女孩如今颓败地躺在病床上,心里也难受。医生已经明确告诉他,她的大腿骨断裂严重,以后不可能再站起来。这样的噩耗连他都难以接受,何况是任明美?
他坐了片刻,见任明美还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握住她的手,说道:“明美,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抛弃你。你只要把心情放好,好好养伤,迟早有一天可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