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沐谨昱看着穆影笙，不太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看，GT83虽然是你人为造出来的，但是这么多年，你除了研究让他们变成怪物之外，你应该也研究了一些别的吧？比如药物让肌肉僵化？比如关于身体注射药物之后的变化？”
“阿笙？”沐谨昱愣住了。
“爸。你听我说。”穆影笙知道这样说，沐谨昱要难受的，可是现在事实就是这样：“你做的这些事，哪怕是因为被姜怀生胁迫，你也一样是有罪的。倒不如，把你这么多年的研究成果。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我相信，那些都是相当宝贵的数据。你整理出来，把你的研究成果一一发布。我相信，这也算是立功的。到时候，可以争取为你减刑。”
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作为女儿，跟父亲说这个话题，真的是让她很心酸。
“阿笙，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我会的。我会的。”
沐谨昱擦了擦眼角：“我都明白的。我会听你的。你放心吧。”
他这样说，穆影笙没再继续下去了。任何研究成果，其实都有两面性。GT83的存在固然是罪恶，但如果能从另一个方面，去避开这样的罪恶，又或者说他发明出来的那些药，对于一些身体方面的疾病会有帮助呢？
穆影笙没多留下，沐谨昱情绪激动，恨不得马上就大干一场。她答应明天让人给他送计算机还有纸笔过来。
从病房出来，她理了理这一天的收获跟得到的信息。想着呆会要跟厉衍一起沟通一下。
厉衍出任务的次数比她多，相信会有不同的意见。不管是高颢天还是柴柒，她都要把结果跟他说一下。
到了病房，发现灯还亮着，心里清楚厉衍不会这么早睡。不过还是有些恼他，怎么也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伤口怎么能恢复得好呢？
“厉衍，怎么还不睡？难道是因为没有我，你睡不着——”
推门而入，带着戏谑的声音跟脸上的笑在看到里面两个身影时，就那么定在那里。病房里，不光只有厉衍。
在旁边沙发上坐着的两个身影，赫然是楚学民跟邵亦仙。
“楚爷爷？楚奶奶？”
第420章 终相见
穆影笙的手还握着那门把门，她一只脚在病房里面，一只脚还在外面。可是她完全忘记了动作，她就这么怔怔的，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二老。
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开始，她就总想着再见楚学民跟邵亦仙一次。至少也要知道一下他们的态度。对楚柯，对沐谨昱，对她。
可是她想象中的见面是回了京市，她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们的时候。
她完全没有想过，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机会下，见到楚家二老。
楚学民跟邵亦仙本来是在沙发上坐着的，这会看到穆影笙进门，两个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邵亦仙动作太快，还差点就站不稳，直接又坐回去了。
楚学民快速的扶住她，厉衍想扶，只是位置远了一点。他只好看向穆影笙。
“阿笙。”
穆影笙没有动作，她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楚学民二人，除了刚才那下意识的叫出来的两句，这会完全没有反应。
厉衍的眸光微闪，上前几步，将本来还在发呆的穆影笙拉了进门，又将病房的门关好。
楚学民还克制得住，邵亦仙却是等不及的往穆影笙这边过来了。
她一把拽住了穆影笙的手，一把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哭得厉害。
穆影笙根本不敢动，邵亦仙的个子比她矮一些，她这样抱着她哭，自己本来是能推开她的。
可是看到邵亦仙那个样子，她只能是手足无措的看向厉衍——
她没有多少跟长辈相处的经验，对于这样一来就哭的老人家就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偏偏一个邵亦仙抱着她哭还不够，楚学民也跟着过来，一只手放在邵亦仙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攀在她后背。
他虽然没有哭，可是一双眼睛也红得厉害，眼角的泪似乎只要一个催发就能落下。
邵亦仙一哭就停不下来了。
她家阿柯是她的心头宝。小小年纪，就聪明懂事。教过的东西一学就会。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通。
这些外在的不过是令她气质加分，最重要的是她的女儿良善，个性又好。
可是这样一个女儿，却偏偏天妒红颜。
邵亦仙忘不掉她最后一次看到女儿的场景，她出了车祸，被撞得血肉模糊。
女儿意外离开，偏偏女婿跟外孙女，都不见了。这么多年，她一直相信，出事的只有女儿一个，她那可怜的外孙女一定还活着。
靠着这个信念，邵亦仙才让自己一直撑下来。
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阿柯女儿的消息。时间久了，他们都已经要绝望了。
之前在京市看到穆影笙，就开始想象，若她是自己的外孙女，那有多好？
知道穆影笙有自己的父母时，她还失望了很久。毕竟穆影笙跟她的女儿还有那个男人，长得太像了。
可是没想到啊，厉修平夫妻回了京市，竟然给她这个老婆子带来这样令人震惊的一个消息。
穆影笙，就是阿柯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外孙女？
第421章 吓到她了
接到消息的一瞬间，她几乎以为厉修平是来寻她开心的。
可是再看一向严肃的白岚竟然也是那个模样，还送上了他们的调查报告。她才开始真的相信了。
厉修平的意思是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厉衍过几天会带着穆影笙回京市。
楚学民跟邵亦仙以前不知道外孙女的下落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哪里还能坐得住？
根本就等不了厉衍把穆影笙带回去。听说穆影笙现在在宁市出任务。他们不管不顾，订了最近一班航班飞过来。
二老下午就到了宁市，却是连休息都没有休息过一分钟，直接就找上医院来了。
听说穆影笙不在医院时，两个人还一脸失落。厉衍本来想让穆影笙回来，可是邵亦仙不愿意，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了。
没想到今天穆影笙回来得晚，两个人晚饭都没怎么吃。就眼巴巴的守着，厉衍几次说要打电话，都被楚学民拦下了。
这会看到一身军装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穆影笙，那堆积了许久的情绪，哪里还能忍得住？
邵亦仙一肚子话想说，可是抱着穆影笙却是一句话都不出来。
她可怜的外孙女。从出生她就没有亲眼见过这个孩子，没有抱过她一次。
只要想到这些，邵亦仙就觉得心酸无比。也就哭得越发的厉害了。
“……”
楚学民本来想劝劝老伴别哭了，可是话没开口，他自己都先忍不住了。
一直隐忍的泪水落下，最后只能是一手抱着邵亦仙，一手放在穆影笙肩膀上，泪流不停。
于是就见曾经儒雅，看起来是斯文学者的楚学民再无平时的淡定。至于邵亦仙，更是没有以往见到时的优雅，她抱着穆影笙，哭得就像是一个孩子。
穆影笙见状，一阵不忍。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能说什么。半天才叫了一声：“楚爷爷，楚奶奶，你们别这样。”
她不叫还好，她这样一叫，邵亦仙跟楚学民哭得更厉害了。尤其是邵亦仙，拽着穆影笙的手臂都开始颤抖了。
穆影笙越发无措了。她忍不住求救一般的看向厉衍。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习惯而已。
厉衍看着她，上前两步站到了穆影笙边上。
“楚爷爷，楚奶奶，你们冷静点。”厉衍轻声开口：“你们吓到阿笙了。”
楚学民跟邵亦仙听着厉衍的话，两个人愣了一下。本来还在哭的表情，这会却是也不知道哭好还是笑好了。
穆影笙跟着点头：“你们别哭了。对身体不好的。”
邵亦仙看着这样的穆影笙，只觉得心酸：“阿笙——”
“坐下来慢慢说吧。”穆影笙其实是想让二老回去休息，有什么事，等休息好了再说。毕竟今天时间也不早了。
可是看二老这个样子，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他们怕是也睡不安稳的。
“这边坐。”穆影笙主动带着邵亦仙往沙发那边去，邵亦仙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须臾不肯松开。
穆影笙看着她那已经长了皱纹的手背，没有挣开。
幸好，厉衍住的病房够大。门口摆着的沙发比不上家里，却也能容纳三个人一起坐下。
穆影笙坐在中间，邵亦仙跟楚学民分别坐在她两边。厉衍见状，从一旁拉过张椅子，在三个人对面坐下。
邵亦仙跟楚学民是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穆影笙却是不知道能说什么。
看着邵亦仙还泛着红的眼睛，她从茶几上抽出两张纸巾，一张递给楚学民，一张递给了邵亦仙。
递完纸巾，她也没话说了。
邵亦仙看着穆影笙，吸了吸鼻子，花了点时间，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阿笙，你这么多年，过得好吗？”
自己的外孙女，不在自己眼前长大。这一路过来，邵亦仙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