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那个时候认识我的,不过,我对洋娃娃不感兴趣,所以……”西门暮倒不客气,也不顾及那露的面子,反倒因为看到她松开了小染的肩膀而一阵兴奋,直接将小染扳过身来一把揽住其肩膀,可惜兴奋劲还没消减,一个冷声就从背后的方向传来。
“西门暮,我不是告诫过你,不要随便碰小染!”声音里一股浓重的*味让西门暮付之一笑。
路小染这个时候并没有在意赛特的话,眼神迷茫的看着她误以为熟悉的小暮,一字一顿的问道:“小暮,你到底是谁?”其实,她很早的时候就猜测到一个可能,尤其是在今天看到小家伙褐色的眼睛以及小暮在夜幕降临前相同的眼睛时,关于西门暮的种种就联系到了一起。
她忽然间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身边朋友们的一切。
夜幕完全降临,黑如墨染的夜空闪烁着璀璨的星光,洒到人群如潮的酒吧招牌上,星光如石沉大海,完全看不见真实的光芒。
路小染的眼里此刻就闪动着被埋没的星光,目不转睛的扭头看着笑容僵在脸上的西门暮,接着问:“你是不是它?”她并不在意西门暮在现实中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即使他是那种家庭富足到令那露都想巴结的富家子弟,对她来说也无任何异样。
她只想知道,今天那个挡在吸血鬼面前,即使力量悬殊也要挡在她面前的它,那个被她救下后喜欢咬着她的手指被她当作朋友的它,究竟是不是眼前的小暮。
那露想要开口打破沉闷的氛围,眼睛扫过赛特的脸庞时,组织好的字句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看了眼手表,离他下场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必须让路小染在这之前进去!
“我是你的朋友小暮,开始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西门暮叹了口气,一直嘻嘻哈哈看似放荡不羁的他脸上添了份凝重的表情,“不过,我并不希望小染你知道这件事,毕竟……”
毕竟的事还没讲出口,就看到垂下眼睑的小染脸上浮起片红云,猜到她一定想到一直以来的相处,忍不住挠了挠头。
毕竟……它住在她房间的那些天时常用前爪捂住眼睛,就是为了日后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会不必有任何不喜欢他的地方。
他可不是故意看别人睡觉还有换衣服,而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当时又受了伤,除了用人类的气息将他妖王身上的气息冲减可以使其他追踪者不至于找到他,他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
赛特见他们打哑谜,脸上的冰结了千尺厚。
西门暮是什么东西他可是一清二楚,但是刚才听到小染的问话,让他瞬间想到了一个绝对性的可能,那就是在他来到路小染不久之后出现的小家伙,一定就是西门暮变幻而成的。之所以灵力一向强大到无人能敌的他察觉不出来,很有可能是由于西门暮用人类的气息掩饰住了妖气。
难怪,时常在白天看到小家伙黑色的眼球变成褐色,原来是因为在白天无法用黑色眼睛掩饰,看来当时西门暮一定受了重伤,这才只能够使用血族之身在黑夜出没。
失去妖力的血族之王,在白天的时候连一只高级恶魔都敌不过。
垂下眼睑的路小染突然肩膀一抽一抽的表现让搭臂在肩的西门暮吃了一惊,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蹲下身去拽住小染的指尖,一脸无辜的说:“抱歉,开始没有告诉你是怕你误会我是故意接近你,后来是受伤了没有办法复原,这才继续维持原状。小染,你千万不要哭,你哭的话,我会更伤心的。”
那露瞪大宝石般闪亮的眼睛,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不已,传说里放荡不羁却洁身自爱、神秘颇测、身为四大贵族少爷之一的西门暮竟然会在一个普通得令人不耻的路小染面前低声下气的道歉,这种事情传出去,估计会成为轰动富家圈的大事件。
路小染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眼睛有点红红的。
见她抬起头,不等开口,一直默不作声的赛特忽然发声,“我找到这家的VVIP卡,好像可以终身使用,这样一来,倒不必让你破费。”
西门暮哑然,狠狠瞪了眼胡乱打岔的赛特。
“不必劳烦您,今天是我请客。”怵在一旁一直没机会插言的那露逮到机会,赶忙献言,白皙如瓷的面容上带着拘谨的笑容,看样子和赛特说话是顶着不小的压力。
西门暮找到反驳的机会,噢了一声,拉着路小染的手站起身来,朗声笑着说,“这样也行,老家伙你请洋娃娃喝酒,我嘛,就和我家亲亲小染一起喝,对了,我前些天让人从法国带来瓶葡萄酒,还没开封呢。本来打算今天晚上晚饭的时候庆祝一下,现在就当作给小染道歉。”
联系到那露前面说的那些关于小暮的话,路小染她哪里还敢胡乱让他拿瓶法国葡萄酒来喝,急忙摆摆手, “没关系,小暮,我刚才不过是有点感动而已,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犹豫一下,路小染认为有些话,确实不能在那露在前讲出来。还是等到有时间单独和小暮谈谈吧。
西门暮确实看出她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不过,这样的好事怎么能够让赛特沾了便宜。
“不巧,我昨天也让人从法国波多尔空运来了几瓶珍藏了几百年的红酒。”赛特也不退步,在西门暮怒目相对之下,一把拽过路小染朝酒吧方向走去,边走边说,“既然那氏集团的继承人想和西门家的少爷喝上一杯,那我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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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她喜欢靠窗的地方
路小染没有反抗,赛特寒着的脸让她感觉周围的气温下降了好几度,这个时候如果她还要去理会身后叫她名字的小暮的话,估计他们都会遭殃。
踏进酒吧,不等赛特找到合适的座位,空气里就已然飘荡着低迷富有磁性的歌声,伴随着钢琴清亮的声音,浅吟低唱。
“指尖缠绕的芬芳,
昨夜遗落的泪殇,
数以无计的悲伤,
看不到。
流转神光的信仰,
你的眼神始终不忘,
每日清晨的祷告,
到相望。
花圃里的花开着,
故事里画面停了,
手里的画笔搁止,
渲染浅白的天空,
慢慢消逝。
若是有一天能够带你,
到每个有你的记忆里,
记忆里的花瓣,
这次一定不会再
随风而去……”
周围是充满魅惑却又极其昏暗的闪光灯,隔着人群,路小染将目光定格到一个幽暗的角落里,那个角落比舞池正中的地方要高出半米,本来稍嫌拥挤的舞池后面就那样突兀的空出足有三十平米的空位,一架钢琴置放在那里,一个高挑的身影被昏暗的灯光涅淹。
“摩西……”她低喃一声,尽管看不清高挑的身影究竟长相如何,但她毕竟还是仅凭记忆就能够轻易在人群里分辨出对她而言意义独特的摩西。
喧嚣的人群仿佛不存在似的,隔着十几米远的舞池,嘈杂的声音,摩西在瞬间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眸,温柔的灰色瞳眸里掠过抹不可置信的——喜悦。
看得真切,那深灰色瞳眸里不是一如既往平静且浓厚的温柔,而是足以让所有人跟着他眸子里的喜悦从而高兴的喜悦。
“小染!”一直在同侍者交涉的赛特留意到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舞池后的高台上,带点好奇的望过去,能够看到一个高挑的人影从舞池边缘向这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与面前穿着一样的侍者。
“哟,小染,你在看什么?我不过是稍微等了一下管家送来的红酒,你们就跑到舞池来了?”往日里十分喜欢凑热闹的西门暮破天荒的瞅着扭动的人群长眉一扬,不满的建议道,“咱们还是去个安静的地方吧,小染,那里有个靠窗的空座。”
西门暮不顾赛特冷眼相对,对着侍者展颜一笑,“小童,把我预布的酒杯拿来,一共四个人。”
路小染看到摩西越渐走近,不假思索的接了句话:“小暮,是五个人,还有一位朋友,诺,上次那个因为赛特受伤的歌手。”她抬手指了指快要穿过人群走到这里来的摩西。
西门暮咧了咧嘴,有点心疼他的红酒。
“小染,他是我的朋友。”那露扫了眼正在犹豫的西门暮,又偷瞄了眼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赛特,触到冰冷的眼神,转眼间声音小了下去,“摩西是我的朋友。”
那露之所以这么急着解释,也是担心自己的计划被人看穿,其实她今天约路小染到这里来是一意孤行,原本以为带着路小染到这里和摩西说清楚,摩西就不会再固执坚持等下去,可眼下路小染身边多了个西门暮这个靠山不算,再加上一个敢和西门暮叫板,并且气势倨傲的神秘男子,她实在没有勇气和路小染坦白这是一出她早已设计好的戏。
按照她的计划来讲,摩西应该可以和路小染分裂,然后结束一厢情愿的单相思,但是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她是不可能有机会将原来的计划付诸于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