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生有些震惊,没想到她油盐不进,这么厉害。
他笑得无奈,“好吧,你不看就算了。”
说着看向茶壶,可惜地摇摇头,“可惜了,一泡好茶就这么毁了。你是聪明,就是没学会珍惜东西。不过没关系,我会把茶罐留给你,让你自己慢慢从茶中领会因果道理。”
说罢站起来,整了整衣襟就要往外走。
陈凉叫住他,“等等!”
江潮生偏过头,“还有什么事?”
“为什么把我送到这里,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你们不是因为我爸爸的事一直想报复我么,为什么不杀我?”
江潮生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报复你?小姑娘,你想太多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报复一个警察家属,更不会千里迢迢为了报复跑去福城,更冒险开枪从警车里抢人。”
“警察家属?”
陈凉惊讶地看着他,“你说我爸爸是警察?”
江潮生轻笑一声,面露嘲讽,“真是可怜,连自己的爸爸死了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到底为什么而死。”
陈凉还想问他什么,他已经走了出去,随后外面传来门被锁链锁上的声音。
她拼命敲门,“你别走!你告诉我,我爸爸怎么会是警察?他明明是个商人,怎么会是警察?”
回应她的,只有寂静和空旷……
往后的几天,除了医生定期来给她换药,还有人定时送饭来之外,她没有离开过房门一步。
房门一直是上锁的。
江潮生也没有再来,像是把她遗忘了似的,又像是故意吊着她的好奇心。
陈凉每天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她的手机被收走了,行李不知道是也被收走了,还是留在警车上并没有被带来。
她全部的时间只能用来思考,思考她现在的处境,思考江潮生的话。
她的爸爸是警察吗?
如果是警察,那很多事情就可以说通了。
比如她爸爸在边境做生意,有时候连过年都不回家。
爸爸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在他心目中家庭比金钱更重要,为了做生意而不回家过年,这的确说不通。但如果说是为了警察的职责……
那就说得通了。
还有,从小她爸爸就教她要尊敬警察,还教她一些警察的基本功,比如要怎么记忆人脸之类的。
如果她爸爸只是个普通的商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还有危寒树曾经告诉她的,她爸爸是在8。23重大案件中为了帮助警察帮助人民而牺牲的,但从来没有说过,他不是警察……
想通了这一切,陈凉恍然大悟。
她的爸爸是个警察,是个因公殉职的警察,所以她在生活中认识的那些知情的警察,都对她有天然的好感。
比如一开始的危寒树,还有危承泽,还有何老……
她终于明白了。
可有一件事,她还是不明白。
江潮生说他们并不想报复自己,他说的没错,如果只是报复,他根本没必要留着陈凉的性命,当初袭击警车的时候就可以一起杀死。
那他留着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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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没有人要带我吃鸡,好桑心地嘤嘤嘤……
第104章 二少爷来了
陈凉百思不得其解。
与此同时,她受伤的左眼渐渐好转,能透过纱布看到更多的亮光。在医生来给她拆掉绷带的时候,她把自己的脚翘起来。
“医生,我的脚前几天踩到碎瓷片,本来以为没事,可是这两天好像渐渐化脓了,你能帮我清理一下吗?”
戴着口罩的医生眼睛微微睁大,和护士对视一眼,把她的脚架了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陈凉发现这对医生和护士似乎并不是他们集团内部的人,倒像是从外面请进来的。
他们也常常露出诚惶诚恐的眼神,并且从来不和陈凉交流。陈凉想,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愿意来给犯罪集团的人做事吧?
出于医生的本分,陈凉脚上的伤得到了治疗,又裹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布,医生难得开口,小声道:“脚上的伤不严重,眼睛也快好了,别害怕。”
陈凉看着他,他躲开了目光。
护士是个年长的阿姨,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陈凉,他们也看得出来陈凉不是集团内部人员,而是从外面被掳来的受害者。
有一瞬间,陈凉想请求他们救救她。
可她思索了许久,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身上还有伤,不敢保证自己能顺利逃脱。万一不能,连累两个无辜的人为她送命,那就糟糕了。
她清楚这伙人的手段,连警察他们都敢打死,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最终,陈凉只小声道:“请问这里是哪里,现在是几号?”
医生惊恐地抬起头,朝门外看了看,并没有人出现。
他犹豫了片刻,小声道:“这里是靠近缅国的边境,离国境线只有三十公里的距离。现在是九月一号。”
九月一号,已经开学了。
她上警车去车站那天是八月二十号,已经十天过去了。这十天原本她打算和危寒树在一起过清闲安逸生活的,现在……
不知道他该多着急,妈妈又该多着急……
医生和护士收拾和器具和药品,临走之前,那个护士阿姨凑到陈凉耳边飞快地说了一句,“他们好像快要离开了,一旦出境你就更难回来了!”
陈凉差点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抬头一看,护士阿姨飞快地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即将出境?
陈凉眉头紧皱,她知道出境意味着什么,在中国境内至少对方还需要顾忌,一旦出境环境比在国内乱得多。
到时候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而她想逃离就更难了。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办法逃走!
……
“有人吗?有人吗?”
门被敲响,守在走廊上的两个大汉对视一眼,走到关着陈凉的房间门口。
陈凉自从被关进来一直很老实,很少吵闹或者大喊大叫,所以看守她的人态度也颇好,“什么事?”
“我想出去走走,屋里太闷了。”
外面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
因为陈凉从未提出过要出去走走,所以他们也没有得到过明确的指示,是能让她出去走还是不能让她出去走?
最终门外的人道:“你等等,我去问一下。”
陈凉心中升起期待,如果能让她出去走走,至少她能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有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大约是出于对陈凉武力值的轻视,很快就有人来打开了门,陈凉故意装作脚上的伤很严重的样子,走路一瘸一拐的。
看守的人果然看向她脚上的纱布,“你脚怎么了?”
“那天被茶杯的碎片割的。”
陈凉摔茶杯那天就是这两个看守,他们没有多怀疑,“生哥让你去庭院里走走,别耍花招,逃跑会挨打的。”
“我知道。”
陈凉乖巧地点点头,脸上的纱布摘掉之后,她那张清纯美丽的小脸完整地露出来,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可笑,反而让人惊艳。
原来是这么漂亮的女孩。
长得漂亮又乖巧的女孩,装乖示弱的时候更容易让人信服,因此守卫的人问她,“你都这样了能走得动吗?”
“我可以。”
陈凉点点头,“屋里太闷了,连本书都没有,我只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慢慢走就可以了。”
两人没说什么,跟着陈凉,看她在前面一瘸一拐地慢慢走。
这是一片二层别墅区,并没有栅栏隔开,而是连通的,唯一一座三层别墅在整个区域的中心区。
陈凉下了楼,故作不经意地往中心方向走去,回头再看她住的小楼,是这片区域里相对靠近中心的。
两个大汉盯着她,陈凉笑了笑,“这些楼很好看。”
她不会问“这些楼都是你们老板的吗”之类的蠢问题,提问会让人觉得她在试探,会让人警惕。
反而赞美是最容易让人放松的。
那两个大汉没说什么,只是跟着陈凉,离她有五步远的距离。
陈凉一路看石头小径上边长的野花,那小径通往中心的三层别墅,她假装看花,其实是想去看看那栋三层别墅有什么异常。
地上的花五颜六色,她眼角余光里,三层别墅底下的保镖穿着黑西装。
人很多,光她能看见的这个方向,就有七八个人。
忽然,一双穿着黑色西装裤的腿映入眼帘,陈凉抬起头,看到江潮生戴着黑墨镜的脸。
他永远是黑西装黑墨镜,和那些保镖们没什么两样。
陈凉心想,作为头目和小弟打扮得一样是什么道理,难道是希望被抓捕的时候不引人注目?
8。23集团如此气焰嚣张,应该不会是这种理由吧?
“听说你要出来走走?”
“嗯。”
陈凉低低地应了一声,在江潮生面前,她不想说太多,以免引起怀疑。
她从来没看到过江潮生的眼睛,总觉得那副黑色墨镜后的眼睛,能看穿她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