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娥气道,“你跟你二姐念书不要钱?你弟弟将来出生不要花钱?那些破机器已经没用了,继续留着只会一直赔钱,雇袜师傅要钱,电费要钱,丝线要钱,修理要钱,哪哪都要钱,卖了有啥不好的?”
陈希梦说道,“借口,都是借口,说白了就是你们认输了!”
“你这个死孩子!你真是气死我了!”王素娥说着便抡起胳膊,陈柳梦连忙跑上前,一把拉过陈希梦,说道,“娘,你别生气。”
陈佳梦也急忙上前,扶着王素娥,同时对陈希梦说道,“小希,你干啥啊?之前还好好的,咋忽然变成这样?你吃枪药了,这么顶撞娘?”
陈希梦却没有认错,而是瞥向屋子里睡觉的陈志培,继续说道,“娘,这段时间除了袜机卖掉,家里还有什么事吗?”
王素娥快要被这孩子气疯了,问道,“你这孩子,你到底要问什么?”
真是一孕傻三年,怀了孕的母亲变得这么迟钝,连自己丈夫的异样都没有发现!
母亲王素娥反应慢,父亲陈志培又睡着了,陈希梦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直言道,“小希在问娘和爹这段时间好不好,有没有吵架,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王素娥回道,“家里一切都好,除了你今天闹腾,啥事也没有!你要是回来是专程来气我的,那你就回学校去好了!”
“小希,走了,别闹了……”陈柳梦拉着陈希梦往自己房间走去。
另一边,陈佳梦也扶着母亲王素娥回屋,安抚道,“娘别生气了,小希还小,不懂事,娘别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同一时间,床上的陈志培却早已经被吵醒,只是没有起床,那双布满了阴霾的双眸,是令人看不懂的情绪和苦恼。
这间屋子被父亲陈志培隔成了三间小房间,三姐妹一人一间,除了床,还每间都配一张椅子和一张小书桌,哪怕早就不念书的陈佳梦也有。
“你真是够可以的,一回来就这么气娘,娘怀着小弟弟呢!”陈柳梦怪罪道。
陈希梦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
陈柳梦说道,“你该不会是因为小弟弟要出生了,你就不是家里的老幺,你要失宠了,所以乱发脾气?跟娘闹情绪?你都多大了,咋这么不懂事!”
“我比谁都期待这个小弟弟的出生,又比谁都希望他不出现。”陈希梦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你疯啦?”陈柳梦连忙关上了房门,说道,“小祖宗,我可求你了,千万别让爹和娘听见这样的话!”
“小弟弟不出现?”陈希梦重复了一遍,乌黑的眸子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陈柳梦也生气了,说道,“小希,不要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了!”
重生之前那会儿,母亲王素娥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是有孕在身;重生之后的现在,母亲也是怀孕了,但是父亲显然有问题,所以矛盾的症结是不是就是这个孩子?
换言之,这个孩子不存在的话,是不是父亲和母亲之间就没有矛盾了,母亲也就不会离家出走?
陈希梦想到这里,忽然站起了身,说道,“对,不要这个弟弟!”
陈柳梦挡住了陈希梦的去路,一脸严肃道,“陈希梦,我真的会揍你,你信不信?”
“二姐……”
“你再说一遍这种话,我立刻就揍你!”
陈希梦意识到二姐陈柳梦已经生气,但是陈希梦依然坚持道,“不是的,这个弟弟真的不能生,娘不可以生这个弟弟……”
第113章生你出来干啥的
陈柳梦拦住了陈希梦,质问道,“你要去干什么?什么叫这个弟弟不能生,他已经存在了,在娘的肚子里存在了好几个月,你叫他怎么不出现?啊?!”
“好几个月了……”陈希梦呢喃道。
是啊,母亲的肚子很大了,弟弟长得很大了,根本不可能消失,哪怕大逆不道让母亲堕胎,这么大的胎儿也不能流了。
陈希梦蹲下了身,紧紧地抱着双膝,无助地低下了头,“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陈柳梦见陈希梦放弃了荒谬的动机,这才松了一口气,陈柳梦也不再生陈希梦的气。
陈柳梦蹲在陈希梦的身侧,安抚道,“小希,别这样,你已经长大了,再说了爹娘老来得子不容易,我们这些姐姐年长他这么大,疼他还来不及,你怎么还和小弟弟争风吃醋啊!”
“二姐……”陈希梦抬起头,看向陈柳梦,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陈希梦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而来的吧!
安抚着幺妹的二姐,只认为幺妹不懂事,为了独占家里最多的宠爱而发脾气;
帮着母亲干活的大姐,也浑然不知这个家里潜在的隐患;
期待老四出生的母亲也逐渐平复了心情,不生老三的气,却意识不到丈夫的变化;
心事重重的父亲,被某些东西压着喘不过气,导火线在沉默中渐渐点燃;
唯独焦头烂额的陈希梦,在这片看似祥和的宁静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可是陈希梦的挣扎显得如此软弱无力,因为陈希梦不知道去反抗谁,不知道如何施力!
在陈希梦排除了一切可能性和一次次尝试失败以后,陈希梦意识到问题的根源,还是需要去找父亲陈志培!
次日,陈希梦醒得比院子里的公鸡还早。
亲人之间没有隔夜仇,母亲王素娥忘记了昨晚小女儿对自己的冲撞和不礼貌,依然和往常一样,做好了早点,喊女儿们吃饭。
陈希梦坐在院子里,看着父亲陈志培起床,拿着牙杯和牙刷走到院子外头刷牙。
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正常!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陈希梦一边喝着碗里的粥,一边观察着家里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父亲对待母亲的态度。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悲剧还是发生了,那么母亲王素娥出走之前,是和父亲长达数月的争吵,可是现在看来,父亲和母亲并没有发生争执,也没有要吵架的预兆,父亲的怪异也只是局限在那双眼睛里,甚至还不明显。
多么奇怪啊!
是陈希梦想多了,还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陈柳梦吃饱以后,说道,“爹,娘,下午我就坐汽车回学校去了。”
“好,反正你大伯家也没有啥事了,事情也已经办好了,你们几个,该念书的念书去,该工作的工作去,自己出门在外,注意安全。”王素娥一边说道,一边喂院子里的鸡。
陈佳梦抬头看向斜对面吃早饭的陈希梦,问道,“小希,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我记得你周一上午好像没有课,我们今天下午走,还是明天上午走?”
陈希梦回道,“大姐,你先回去吧,我想在家里多待两天。”
王素娥一听,转头看向陈希梦,只觉得这小闺女在闹情绪,赖在家里不肯去念书,王素娥嗔怪道,“你干啥不回去?你大姐刚不说了你周一下午有课,你干啥不回学校去上课?”
“我不舒服。”陈希梦理直气壮地回道。
“你不舒服?我看你精神好的很!”王素娥说着便放下铁盆,快步走到陈希梦的跟前,继续说道,“你昨晚就跟我闹,现在还赖家里不去念书,你到底想干啥?”
陈希梦放下碗筷,回道,“我四肢无力,头脑发昏,弱不禁风,有气无力,双膝酸软,身心疲惫,积劳成疾,我生病了,需要好好休息,暂时不能去学校。”
“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王素娥隔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消的气,还是当娘的先退了一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给她做早饭,她倒好,又开始折腾。
陈希梦面不改色地回道,“早上我已经给班主任和辅导员打了电话,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需要在家里休息,调养身体,我很弱,路都走不动了!”
“你很弱?路都走不动了?”王素娥气炸,四下看了看。
“糟糕!”陈柳梦和陈佳梦不约而同地暗叫道,俩人都意识到母亲此举是在找东西抽陈希梦!
“我看你是不是真的弱得走不动路了,有本事你别跑……”王素娥说着便拿起院子角落的扫把,然后气呼呼地走向陈希梦。
陈希梦咽了一口口水,看着母亲手里的家伙,隐约觉得屁股有些疼,明明还没有打到,但是看母亲这架势,是非揍她不可了。
“很弱是不是?啊?很弱?”王素娥说着便抡起胳膊,陈希梦立刻跳了起来,连忙躲开,王素娥骂道,“小兔崽子,你倒是别跑啊?你不是走不动吗?你哪来力气跑的?啊?”
“我这病是间隙性的!”陈希梦回道。
“我叫你胡说八道,你要是不去学校,我就揍死你!”王素娥捏着扫把去追陈希梦,母女俩满院子跑。
陈家两姐妹见状,连忙上前阻拦,劝说道,“娘,别跑了,小心肚子里的弟弟。”
王素娥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可气的是,竟然没有碰到陈希梦一根头发,王素娥说道,“小兔崽子,你现在长能耐了,学会气你亲娘,啊?!”
陈希梦不认错,也不认怂,回道,“娘要是不让我留下,我就去爷爷那住。”
“你现在又搬出了你爷爷?”王素娥气得脸都绿了。
陈希梦回道,“娘要是去爷爷那里闹,不让爷爷留我,那我就去外公外婆家,反正我现在身子很弱,我不适合去学校读书,我要好好休息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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