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后,顾望直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顺势把礼物盒塞到了她的手里,言简意赅:“拿着。”
他亲的那一下还挺用劲儿,陈暖冬的脸上红了一块,忿忿不平:“我让你亲我了么?”
顾望这才问了一句:“你让我亲你吗?”
陈暖冬:“我不让!”
顾望笑了:“亲都亲了,这怎么办?”
这人!
陈暖冬又气又无奈地看着他,忽然发现他现在的样子特别像是一个追女孩时耍无赖的高中生,恍惚间她又想到了那张印在安市一中门口光荣榜上的学生照。
学生照上的他皮肤白皙,发型潮酷,五官已初见棱角,眉宇间全然彰显着翩翩少年的飞扬与自信,活脱脱一个干净清爽的大男孩。
意气风发,鲜衣怒马,怪不得有那么多女孩喜欢他。
现如今将近十年过去了,十年间他历经了无数坎坷与挫折,为了能够活着,他付出了很多,少年时的那股飞扬与轻傲早已被现实磨平了,但是这些磨难却没磨平他的信念与气概,眉宇间释放出的感觉已然由青涩变为了成熟,他从男孩变成了男人。
“那一整年,我一直住在一中对面。”或许是夜色太静,又或许是晚风太凉,抚平了陈暖冬心头的焦躁和茫然,她怔怔地望着他,不由自主地开口,“你应该还记得那个机械厂家属院吧?我就住在那个家属院里。”
已经十年没回去了,顾望对安市的印象早已没有初来西辅市那样深刻,反应了几秒钟才想起来她说的是哪里,紧接着心头就像是针扎了一样疼,他的公主,竟然住在那种地方。
“我在一中门口的光荣榜上看到了你的照片。”陈暖冬继续说道,“学生照,很帅。”
顾望伸出手,轻轻地捧住了她的脸颊,专注又深情地望着她:“然后呢?”
陈暖冬实话实说:“然后我又开始不平衡了,凭什么你那个时候不属于我。”
顾望像是陈述一件事实一样,语气平静地回道:“我是你的,一直是。”
“可是你跟我分手了。”陈暖冬还是委屈,委屈得不行,“你把我甩了。”
顾望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
陈暖冬语气坚决地回道:“我不原谅你。”然后开始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控诉,“你当校草的时候心里没我,第一次见面就吓唬我,后来我每次去找你你就让我滚蛋,我说我喜欢你你还拒绝我,等我决定再也不去找你,准备好好学习时候,你又回来找我,在一起的时候天天说我是公主,说要对我好一辈子,最后却又跟我分手,分手就算了,还让我怀了个孩子,你就是个混蛋,我凭什么原谅你。”
顾望知道自己是个混蛋,对不起她,但却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混蛋,她说得这些事儿他一件也无法否认,全是他干的“好事”。
忽然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紧张又愧疚地开口,“我……我对不起你,用这辈子补偿你。”
陈暖冬回道:“我要是去找别的男人嫁了,你愿意一边看着陈听劝喊别人爸爸一边补偿我么?”
死都不会愿意。
“暖冬……”他哀求道。
“你别喊我。”陈暖冬生气地说,“你补偿我,还要让我把自己这一辈子搭给你,你那是补偿我么?你那是占便宜。”
顾望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再一次地说:“我想娶你,特别想,四年前就开始想了。”
陈暖冬:“你想娶我我就要嫁给你么?我才不会嫁给你呢。”
顾望笃定道:“那我就等,等到你想嫁给我为止。”
陈暖冬没再说话,眼眶红红的,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夜风习习,吹乱了她耳畔的细发,他伸出手,轻轻地将那缕长发撩到了她的耳后,随后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细细的打量着她。
他的公主还是那么美,眼中像是落入了星星,迷得他移不开眼,还有那抹永远也忘不了的双唇,红润,饱满,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樱桃,一对嘴角还微微上翘,有着说不出的诱惑力。
他又想到了她的牙齿,整齐,小巧,还有她的舌头。
像是受到了蛊惑,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她,双唇轻轻地在她的唇上点了一下。
夜色正好,扣人心弦,陈暖冬的心被撩拨到了,这次没有拒绝他,像是初次接吻一样,闭上了双眼。
四年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却更想细细品味,轻噬慢舔着她的樱桃唇,味道如记忆中的一样,柔软,甜美。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了,欲望的闸门也被打开了,他忽然变成了闻到了血腥味的兽,猛地将她抵在了车上,一口咬住了她的唇,蛮横的撬开了她的牙关。
陈暖冬不满地闷哼了一声,这人怎么还是这样!
湖畔无人,唯有风吹柳梢的窸窣声,偶尔有一两片被风吹落的细长柳叶,飘忽翻滚着掉落湖面,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许久后,顾望才松开陈暖冬的唇。她脸颊红的像是要滴出血,似是已经缺氧了,小口微张,急切地喘息着。
顾望用拇指蹭了蹭她微微发肿的双唇,犹豫了片刻,没忍住说:“什么时候,回家一次吧,让盼盼带着听劝出去玩。”
陈暖冬知道他想干什么,斩钉截铁道:“不回,那不是我的家。”
顾望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压着嗓子,略带哀求:“四年了……”
“那我也不!谁让你跟我分手呢?我还没原谅你呢。”陈暖冬赌气道,“你以为我让你亲我就是原谅你了?你想的美。”
顾望叹了口气:“行吧,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都行。”
真不要脸!
陈暖冬没好气地说:“我要回家了。”说完又赶紧回头看了一眼陈听劝,确定她是不是还在睡觉,万一刚才那一幕被她看到了就不好解释了。
这小家伙依旧睡得香。
陈暖冬舒了口气,紧接着又开始犯愁了,现在睡得这么香,晚上这丫头还能睡么?
顾望不想让她回家那么早,特意提醒了一句:“你不看看礼物?”
陈暖冬这才想起来礼物盒还在她手里捧着呢,看看也行。
礼物盒不大,海洋般的深蓝色,里面装了一张银行.卡和一个宝蓝色的绒面戒指盒。
顾望拿出了戒指盒,打开,是钻戒。
不是她之前扔掉的那枚戒指,这枚戒指更大更耀眼,像是钉在夜空上的星星掉了下来了一颗,落进了这个戒指盒里。
刹那间,陈暖冬的眼眶有点湿,她想起来了那间拥挤的小房间,那年夏天,在一个潮热的清晨,他单膝跪在水泥地面上,手中举着一枚钻戒,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向她保证,等以后有钱了,一定给她换一枚更大的。
他说到做到了。但是陈暖冬的态度依旧坚决:“我不要。”她不想让他轻易得逞,她还没折腾够他呢。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复,但顾望还是失落,又是挫败又是无奈地说:“那我就先帮你保管着。”
陈暖冬又低头看了一眼银行.卡,这时顾望说道:“我养你。”怕她不接受似的,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养女儿。”
一时间陈暖冬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活了二十二年,她终于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跨出了啃老族的圈,但是紧接着就跳进了啃男人的圈里,两个人生阶段简直是无缝衔接了。
看她没有拒绝,顾望舒了口气:“这张卡不限额度,你可以随便刷,密码是听劝的生日。”
陈暖冬看着他,故意说道:“你现在有钱有势了,我又没本事又不会挣钱,还带个孩子,配不上你怎么办?”
顾望突然就急了:“胡说八道!”
陈暖冬坏坏地笑了一下,转身打开了车门:“我要回家。”
顾望无奈地了口气,只好送她回家。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他们俩就像是一对普通情侣一样,经常出去约会,但基本都是在晚上,因为顾望白天还要工作,每次出门约会,陈暖冬都会带上陈听劝。有一次顾望去外地出差了一个星期,回来后的那次约会,陈暖冬没带陈听劝,结果那天晚上差点在车里就让他得逞了,幸亏她意志坚定及时推开了他,不然真是太便宜他了。
九月一号西辅大正式开学,同一天,陈听劝也要去上幼儿园了,所以陈暖冬不得不请半天假送女儿去上幼儿园。
琪琪在八月三十一号那天生了个八斤七两的大胖小子,可是把陈老太太和陈老爷子乐坏了,又是送车又是送钱又是送豪宅,整整在医院待了一天都没舍得回家,心心念念全是重孙子,所以家里人肯定要分出一些精力来照顾老人和琪琪母子,虽然陈凉夏很想去送外甥女上幼儿园,但他这个刚当上爸爸的人绝对不能离开自己的老婆孩子,穆亚芳也要留在医院招呼琪琪的父母,不然亲家肯定会不高兴。
所以九月一号那天,只有陈瑞铭去送陈听劝上幼儿园了,这是他第一次在私下的场合见到顾望,以往都是在云转的股东大会或者年会上。
陈听劝上的双语幼儿园就在西辅大的旁边,顾望开车去家里接的他们。这天早晨去往幼儿园的路上,副驾驶坐的不再是陈暖冬了,而是他的准岳父陈瑞铭,这把顾望紧张的双手手心直冒汗,开车的时候,甚至都不敢大口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