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通话记录,十一个未接来电全来自许翼辰。
又点开了微信,点开与许翼辰的对话框,翻到上面,一条一条往下看,看到他说:“书庭,你接电话。”
过了几分钟,又说:“你在哪儿?”
“对不起。”
“你接电话啊。”
接下来是一笔五千的转账,他说:“我现在没有一万,我留了点生活费,剩下都给你。你不是要办卡吗?你去办一张卡存下来吧,以后都听你的。”
“存也行,花也行,以后钱都归你。。”
看到这里,书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跟着,眼泪便盈上了眼眶。
往下翻,见许翼辰又说:“书庭,你接电话啊……”
紧接着,约莫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他说:“我刚刚打电话跟我妈说了,我们暑假去我们家吧。”
书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之前怎么苦口婆心都没用,结果睡着了,消失了一个小时,他这办事效率,简直一个小时把过去困扰了他们差不多一个多月的事,全解决利索了。
正在这时,许翼辰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书庭滑动接听,不说话。
对面亦是良久的沉默,而后问:“是你吗?”
“不然呢?”
许翼辰像有些不知该说什么,顿了顿:“你看微信了吗?”
“嗯。”
“我们暑假去见我爸妈吧。”
“好。”
许翼辰:“……”顿了顿,“你别这样,你还生气吗?”
“嗯。”
听书庭说“嗯”,许翼辰也放下心来,说明她气已经消了大半了,于是说:“你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分手呢。”
书庭笑了笑:“我刚刚睡着了。”
两人之间谈话的气氛,也越来越回归自然,许翼辰说:“卧槽,你居然还睡得着,你知道我度过了多么度秒如年、如坐针毡的一个半小时吗?”
书庭每不接一次电话,他便猜想一种可能性。
第一次——书庭生气了?
第二次——她可能真生气了,以前无论如何,都不会不接电话的,她明明不喜欢冷战,而更喜欢热战。
第三次——见自己已经把钱打过去了,书庭不收钱,也不回话,他心里咯噔一声,她不会想分手吧?
第四次——她一定是想分手了。
…
书庭说:“我不接电话,你不会打电话问婷婷啊?你个傻子!”
“傻子……你就是要骂,你就不会甜甜地骂一声‘傻瓜’吗?”
“没骂你傻逼就不错了!行了,挂了,我要上厕所。”
“对了,你月经……”
提起这一茬,书庭便又小小地翻了下旧账:“我不是月经本来就不准,推迟个三四天再正常不过了吗?”
“不是,你第一次跟我说月经推迟,我都吓死了好吗?结果后来你月月都推迟,我现在都免疫了。”
“行吧,挂了,我急。”
下床时,书庭感到小腹一阵胀痛,上了厕所,果真在底裤上看到一摊血迹,于是连忙去拿了卫生巾。
还好,这个月又是虚惊一场。
…
在书庭一天天算着日子,为月经而提心吊胆时,一美则在为日历上一个个逼近的deadline而苦不堪言。
考试周临近,过几天便有一门考试,过几天,便又要提交一篇论文。一门考试意味着要读完一本厚厚的教材,一篇论文意味着要查阅大量参考资料,理出思路,并加上自己的想法进行撰写。
有时复习累了,也会想——算了,不就一次期末考而已,大学考也考上了,无论绩点高低,拿到的也是一样的毕业证,哪怕到时候申请国外硕士研究生,她一个北大的,就不信国外没有学校愿意收她。
只是一看对面,林琳正一脸淡定地学习,仿佛于她而言,学习是像呼吸一样正常、自然的事,一美便又无法任由自己懈怠下来,而总是憋住一口气挺到最后。
考完了试,只剩最后一偏论文要提交。
在之前,一美已经阅读了相关文献,打下了草稿,只是真正要写,才发现自己之前的逻辑不大顺畅,于是又重新查阅文献,把之前一切推翻重来。
截止日期前一天晚上,一美穿着睡衣,扎着两天没洗的头发,吃了一碗泡面、干了两罐红牛,坐在宿舍书桌前通宵赶论文。凌晨两点总算写完,又把文章通读了几遍,做一些细节上的调整,到了凌晨三点半,总算关了电脑爬上床,倒头睡下。第二天在闹钟的催促下,又一大早起床,下楼打印了论文提交上去。
提交完,去食堂买早餐时,一美神清气爽。
这个学期,终于结束了!
吃了一根油条加一杯热腾腾的甜豆浆,慰劳了自己空空如也的胃,一美回到宿舍又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才起,晚上和林琳吃了晚饭。林琳也结束了最后一门考试,第二天,两人便结伴一起回到了林城。
在机场看到叔叔婶婶,一美眼泪差点飚了出来。
这个学期课又多,杂七杂八的事也多,她都扛下来了,而忙完了回到家看到叔叔婶婶,她便明白自己又可以回到那份安稳、舒适、幸福的生活。
每天早上睡到九点自然醒来,吃婶婶准备好的饭菜,白天自己在家看看书,闲来无事,也会自己开开灶,做点小菜,晚上婶婶下班回了家,一家人吃了饭,婶婶还会和一美去江边散散步,吃点路边小吃。
书庭姐姐则去了苏州,要先拜访“婆家”再回林城。
第116章 .
知道许翼辰爸爸妈妈答应见自己一面之后,书庭又缠着许翼辰问:“你当时是怎么跟你妈说的?”
“就那么说呗。”
书庭追问;“你说原话!”
“就说我要带女朋友回去啊,还能怎么说。”
“那你妈妈说什么?”
“就说知道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妈妈没问关于我的问题吗?”
“到时候见了不就知道了。”
书庭听了,觉得怎么这么“草率”?
如果是自己同爸爸妈妈讲自己要带男朋友回去,别说对方叫什么,哪里人,上什么学校,性格如何这些问题了,对方父母做什么工作,家庭情况如何,甚至连祖宗十八代,都恨不能挨个问一番。
只是碍于查户口不太体面,为了政治正确才强忍不问。
出发之前,书庭内心隐隐不安。
只是又说服自己是自己想多了,是因为第一次见他爸爸妈妈心里紧张,才会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顾虑。至少至少,她要去他们家,见他爸爸妈妈了不是吗?
这会是好的开始!
二十一世纪了,怎么会有父母强行干涉自己子女的婚姻呢?
顶多只是提提意见而已吧。
……
书庭这学期课少,很早便结了课。
室友一个一个地陆续回了家,书庭则要等许翼辰放假了,两人再一起去他们家,于是自己留在了宿舍。
每天看看剧,吃吃外卖。
夏天了也没什么胃口,又懒得动弹,连下楼拿个外卖都懒得,常常一天只吃一顿,体重开始直线下降,腰身更是瘦得盈盈一握。但又怕长辈不喜欢女孩子太瘦,又告诉自己勤奋一点,一天至少应该吃两顿。
有时躺了一天太闷了,到了晚上,便自己去商场逛逛。
还买了一条白裙子,穿上去显得端正、得体,打算到时候去许翼辰家穿这条裙子,装得文静、淑女一些。
如此过了十天,许翼辰终于放了假。
两人买了同一天的机票,一个从禹州、一个从广东,共同飞往苏州,打算当天在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再去他们家。
书庭第一次见男朋友家长,不知道按礼数,自己是应该直接去他们家,当天晚上在他们家住呢,还是应该自己订一个酒店。问了许翼辰,见许翼辰回答不痛快,便问:“你妈妈……不知道我们已经那个了吧?是不是去你们家,跟你住一个房间不太好?”
“我妈当然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什么事都跟她说。房间倒是有,就是……”顿了顿,“我还是订一个酒店吧,我跟你一起住,第二天再一起过去。”
“别了吧,你一个学期没回去了,你还是先回家陪陪你妈吧,免得你妈觉得你娶了媳妇忘了娘。”
“没事儿,她都不一定记得我哪天回去。”
书庭大跌眼镜:“哈?”
“我们平常在家,三天五天见不到面也很正常。”
“那她不会忘了我要过去吧?”
“不会,我跟她说了,去之前再跟她说一下。”
“行吧……”
…
书庭比许翼辰早一个小时到达机场。
下了飞机,取了行李,推着行李箱在机场内慢慢行走,找到了许翼辰航班的到达出口,而后走到对面落地窗前的座位坐下,戴上耳机听着歌,静静等待。
室内空调开得很低,有些凉。
而窗外烈日炎炎的阳光,又透过机场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倾洒下来,落在身上,带来了些许暖意。
让书庭竟有一种错觉——
仿佛四周是真空的,又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已停止了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