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抚梅的脸瞬时红了,她朝着姜老夫人张望,见她点了点头,便收下了镯子。
傅夫人突然拍手,掏出帖子,“前几日我弟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头鹿回来,送来了我家,我想着这是个新奇的玩意儿,便想着让你们一齐去看看,现下你家姑娘我也见到了,帖子也送到了,家里还有事,我便先走了。”
“我那新到了一批茶,弟妹不若去我那尝尝?”王氏有些着急的站起来,“若是喜欢,你便带一些回去。”
傅夫人挑眉,又看了看低头站在王氏身后的姜抚枝,笑了笑,“还是不去了。”
王氏愣了下,看到傅夫人从她面前走过,面上透出明显的不高兴。
“你们也在这坐这么久了,便回去吧。”姜老夫人挥了挥手,“阿梅明日去傅家好好看看,回来和祖母说说那鹿长什么样。”
姜抚梅脆生生的应了,屋里的人也渐渐散了,姜抚枝跟在王氏身后回了院子。
“阿枝,傅家怕是看上你二姐姐了。”王氏面上一片愁苦,“都怪你父亲没有本事,傅家又攀高踩低,才会让你受了这种委屈。”
“不过傅阳那孩子向来有主意的很,若是他打定主意要娶你,便是他祖父也拦不住,所以阿枝,你明日见到他……”
姜抚枝听着烦,打断了王氏,“母亲,这不是女儿家应该做的。”
她说完有些恼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夜里在床上辗转着却始终睡不着,白日里精神头明显不足,她脸上却被珠翠上了好些粉,好歹遮住了苍白的脸色。
姜抚枝坐在马车的一路上都在想,她确实得和傅阳说清楚,姜家的女孩也不是任人挑的,可是她要怎么开口呢?
直到她下了马车也没想清楚这个问题,姜抚枝一下马车,便看到赵长生凑到她身边来,“阿枝妹妹等会记得去竹林,有一场好戏给你看。”
姜抚枝皱着眉,看到赵长生的嘴皮上起了好几个泡,眼底也青黑的,像是整宿没睡一样,他这般说八成没好事,姜抚枝摇摇头。
“我不去。”
“你便去看看又能如何呢?”赵长生依旧笑着,他如今发现他越与姜抚枝生气,姜抚枝便越怕他,“你不信我,你便叫上你其他人一齐,我总不会骗你的。”
姜抚枝见其他人已经往前走了,连忙跟上去,也没说她到底会不会去。
傅家的鹿很好看,姜抚梅特地围在它身边打量,只是姜抚枝心里惦记着有话问傅阳,她随意看了几眼,便开始在周围找人。
“阿枝在找谁?”傅嘉清见她兴致不高,连忙问道。
“你二哥呢?”
“他应该在竹林吧。”傅嘉清皱眉,“好像刚才有人找他,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又是竹林?
姜抚枝想到赵长生让她去竹林的事,心里直打鼓,预感有些不好,却耐不住傅嘉清是一个急性子要拉着她走。
赵长生看到她们走后,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招呼着魏祁一同往竹林去。
第25章
姜抚枝被傅嘉清托着往竹林走,在她们没有走到竹林时,便听到细细簌簌的衣服摩擦的声音,姜抚枝突然有些胆怯,她拉住了傅嘉清。
“要不然我们别去了。”
“都走到这了,为何不去?”傅嘉清不解的看着她,“快走,这可是你第一次想来找我哥哥呢。”
她们走在竹林里,越走到深处越觉得不对劲,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要停下来,直到她们听到了女子娇媚的呻吟和男子的轻哼。
这下,连傅嘉清也知道不对了,这种事发生在她家,还被姜抚枝撞上了,她有些尴尬的拉住姜抚枝。
“这怕是家里侍从不懂事,跑到这里乱来,我晚些时候告诉我娘,让她查查怎么回事!”傅嘉清脸红红的,拽着姜抚枝调了个头,“我二哥估计早就回院子了,不然我们出去找他吧。”
“也好。”姜抚枝点头,若是傅阳还在这,这两人怕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们正想走,便听到竹林里的女子一边哼着,一边断断续续的问,“傅郎,我听人说你要和姜家小姐议亲,可你那日说过会迎我过门是真的吗?”
傅家一共就两个儿郎,傅家的老大已经成亲了,这个傅郎怕是在说傅阳,姜抚枝停住了脚,想听听这是怎么回事。
“傅郎为何不说话?你那日在塌上可不是这般说的。”娇媚的女声突然拔高,像是被刺激到了,“傅郎再给奴家一个承诺便这么难吗?”
“是,真的。”
这个声音哑的很,可是姜抚枝仍然听出了这是傅阳的声音。一时间她突然觉得有些闷,眼前的一片竹林似乎也在转着。
这是假的吧,傅阳明明和她说一句话都会脸红,怎么会和女子在这做这种事?这肯定是赵长生的鬼伎俩。
对,一定是赵长生搞的鬼,他从京都来,听闻京都擅口技者众,也许这是他带来的人故意让她听的呢。
姜抚枝深吸一口气,准备离开竹林。没想到傅家的大夫人带着一堆婆子来了。
“你们怎么在这?”她挥手让婆子进竹林里面,自己在原地皱着眉打量两个小姑娘,她们一个脸色惨白,一个脸色爆红,明显不对劲。
“我和嘉清惯常来这说会闲话,不知夫人怎么突然来这?”
“家里有些小事罢了。”傅大夫人板着脸,“你们俩还是快些离开吧。”
她话音刚落,便有婆子拖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侍女出来,把她甩在了傅大夫人的面前,在傅大夫人耳边轻轻说了什么。
“狐狸精你怎么在这!”傅嘉清原本低着头,在看到她时,突然握拳变得暴躁。
这便是傅嘉清口中的一直缠着傅阳的狐狸精吗?
姜抚枝带着些好奇的打量着她,她生的确实很妖媚,一颦一笑都能勾了人魂的那种媚,她跪趴在地上,衣衫不整,身上耳后都是肉眼可见的红痕,她脸上的潮红未退,眉眼间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夫人有事,我与嘉清便先走了。”姜抚枝看着傅大夫人的面色,便识趣的告退了,在她要走出竹林时,突然回头,看到傅阳面无表情的站在那侍女面前,伸手看似要护着她。
姜抚枝挽着傅嘉清,心里想着看来她和傅阳真的没有缘分。
“阿枝……”傅嘉清吞吞吐吐的,握紧了她的手,“你……你还愿意当我二嫂吗?”
“如果我不愿意的话,你还会理睬我吗?”姜抚枝突然觉得眼角有些湿。
“我怎么可能不理阿枝。”傅嘉清突然抱着姜抚枝哭了起来,“都怪那个狐狸精,我二哥也不是好东西,呜呜呜,都怪我没有看好他。”
姜抚枝轻轻拍 着她的背,“没关系的,你二哥是你二哥,你是你呀。”
她们给对方擦掉了眼泪,又去看了会鹿,姜抚枝跟着家人一块回了家。
心里藏着心事的人,晚上注定睡不好,更何况姜抚枝从小到大一直秉承着绝对不给母亲添麻烦的想法活着,在傅家竹林里看到的事,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和母亲说。
上一次仅仅是傅二夫人表现出对姜抚梅的喜欢,母亲便哭成这样,若是她把今天的事告诉她,母亲又该哭她命苦了吧。
姜抚枝想到这些便头大,她穿好衣服,披散着头发,往花园假山那走,她挑了一块能爬上去的假山,坐在假山那,托着下巴看着湖面。
弯月挂在天边,蝉鸣声陪着姜抚枝,偶尔有风吹过,把她的头发吹起,她突然叹了一口气,听到了赵长生的声音。
“阿枝妹妹这是在愁什么?”
赵长生站在假山下,仰着脸看她,月色下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但是他眼角眉梢透着的喜意却是怎么也掩不掉的。
“表哥有什么事吗?”姜抚枝身心俱疲,根本不想搭理他,也不想问他怎么又到内院了,她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湖面。
赵长生见她这样有些气恼,从地上捡了个石头扔进了湖里,湖面泛起了波澜,一圈又一圈,完全不见之前的平静。
姜抚枝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这个湖一样,在赵长生来之前,不论湖底是什么样的,湖面总是平静的,他像一个外来者,一来就往湖里仍石子,打乱了她的生活。
她定定的看着他,眼泪变突然流了下来。
“阿枝妹妹哭什么。”赵长生慌了,踩着树干和假山坐在了她身边,用衣袖轻轻擦了她的眼泪,“嫁不成傅阳,那自是有更好的等着你。”
“你说让我去竹林看好戏究竟想做什么呢?”姜抚枝看向他,“看一场傅阳和……他的侍女的好戏?你怎么知道那有好戏?莫不是那侍女是你的人?”
赵长生只是笑着看着她,并不答话。
“我只是想让你认清傅阳的真面目。”赵长生认认真真的擦掉了姜抚枝的眼泪,带着丝笑把姜抚枝被吹乱的头发理顺,“你都要和他议亲了,总得知道他是什么人吧。”
“我不想知道不行吗?”姜抚枝摇头甩开赵长生的手,“我便是糊里糊涂的嫁给他也成啊。”
“不成。”赵长生放下手,冷了脸,“那你糊里糊涂的嫁给我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