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司徒末从图书馆借的书每本大概翻了两页之后就还了,因为论文时期大家都在排队等着借这些书,而她向来是很为别人着想的好孩子,当然还有另一个主要原因是看不懂……
还完书回来她正在和室友聊天,突然电话响了,看一下来电显示,又是阴魂不散的傅沛。这几天他天天给她打电话,提醒她不要忘了星期五拍毕业照。
“喂,”她实在是没好气,“我知道了,星期五嘛,我会去的。”
“呵呵,我是怕你忘记嘛,你会不会给我买花啊?”
“不会。”花那么贵,她干吗要买?到时候一定会有一群小师妹之类的花痴争着给他送花,长得一脸桃花相,还怕没人给他送花?
“为什么?我毕业,你居然不给我送花?”傅沛带着撒娇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没钱。”
“我给你。”
“不要。”神经病,钱多不会去捐给希望工程?
“末末……”他又想用撒娇那一招。
“你再啰唆我就不去了。”司徒末威胁他说。
“好啦,那你明天上车了给我电话。”
“明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知道你忘了,明天就是星期五,还说你记住了。”傅沛抱怨,“就知道你从来不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好啦好啦,我明天给你电话。拜拜。”这不能怪她啊,都大四了,还有谁在乎明天星期几啊?
“末末,谁啊?该不会又是傅沛吧?”王珊状似不经意地问。
“嗯。”司徒末冷淡地应了一声。
“明天我们坐几点的车啊?”王珊仿佛没有感觉到她的冷淡,兴奋地追问。
“随便吧,只要不太早就好了。”
“那八点半好不好?”
“谁告诉你八点半不早的?”司徒末白了她一眼,见情哥哥也得睡好美容觉吧?
“那九点?”神经末梢比较迟钝的王珊以为加半个小时就是莫大恩宠了。
“十点。”司徒末从包包里拿出新借的书,每本都抖一抖,确认一下没有夹到不该夹的东西。
“十点啊?不会太晚吗?”
“我是不会,不知道你会不会。你觉得晚的话就先去。”司徒末抖完书,把它们放在桌子上。
“好吧。”王珊不敢再多说,末末虽然脾气好,但只要做了决定,一般就不会改了。
是夜,月如钩。
司徒末的床位是可以看见月亮的,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窗外的月亮,心平气和地忍受着睡上铺的王珊翻来翻去地折腾。唉,睡下铺就这点不好,上铺一个翻身,下铺就地动山摇。本来想说她几句的,后来想想,算了,哪个少女不怀春,傅沛长得祸国殃民,想不动心挺难的,当年她不也这么熬过来的……算了,往事不堪回首。唉!刚刚忘了问他最近有没有交新女朋友,有的话她也好先给王珊做点心里建设,免得王珊一到那儿心就碎一地。
第3章
明明说好十点出发,王珊这个春心荡漾的女人非得八点就起来折腾,她对着镜子描啊描啊,涂啊涂啊,不发出声音就算涂成个大花猫也没人说啥,但她非不,掉一下眼线笔啦,掉一下眼影啦,再掉一下粉底液啦,咋就不把脑袋给掉了?掉东西也就算了,她还给每个动作配音——“哎呀,我的眼线笔。”“哎哟,眼影掉了。”“啊,粉底液。”
宿舍里睡眠最眠的虎妞不乐意了:“你有完没完,不就是见个情哥哥,至于么?”虎妞本名江娴,东北人,长得挺娇小的一个女孩子,跟大家印象中的东北女孩子有出入,所以大家一致决定给她起个剽悍的外号,以显示她来自东北。
“你别乱说。”王珊还有心情忸怩作态。
司徒末摸出手机一看:才八点二十!她的火腾就上来了,昨天晚上被王珊翻来翻去地吵着没睡好,今天一早又发什么神经,那脸至于画两个小时么?
深吸了两口气,司徒末才开口说话:“王珊,你那么急的话待会儿就先走,不用等我了,你快点整一整出门吧,别让你朋友等,我们也好补眠。”说完翻个身又睡了。
王珊挺委屈的,鼻子发酸想哭又没敢哭,接着化妆,这回倒是轻手轻脚了。
十点左右,司徒末被一阵“末末,末末”的叫声唤醒,睁开眼,见王珊站在床头小心翼翼地问:“末末,十点了,你起床了吧?”
司徒末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边起床边说:“等我十分钟。”
司徒末上了车就给傅沛发了个短信,傅沛回电话过来:“末末啊,我还想说给你打电话呢,车上小心点,到前两个站就给我电话哈。”
“嗯。”司徒末很困,懒得跟他瞎扯,挂了电话。
她把头靠在玻璃窗上,看一排排往后退去的高楼大厦,突然觉得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城市?一种很强烈的漂泊感蓦然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她大一的时候也曾有过,那时她在一门公共课上睡着了,醒来后有点怔忪,好像她还在高中的课室,一转头就可以看到高考倒计时和……傅沛微笑的眼睛。
甩甩昏沉沉的脑袋,司徒末一转头,看到王珊拿着个镜子在补妆。其实王珊长得挺好看,眉毛眼睛嘴巴都细细的,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像从水墨画里走出的人,可惜就是妆化太浓了,水墨画硬要和油画掺和在一起,不怎么协调。她突然就想笑,想起《木兰辞》里的“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啊,低头看看自己随便的穿着,她应该早就不在意了吧?
快下车前司徒末又接到傅沛的电话,劈头就一句:“不是让你快到了给我电话吗?现在到哪里了?”
哎,忘了给他打电话了。
司徒末挂了电话,跳下车对在车站上的傅沛挥挥手。他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说:“我一分一秒地掐着时间,就是等不到你的电话。而且我打过去还老打不通。”
“冷静、冷静,我手机摔过后就那死样子,我这不就到了吗。”司徒末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我看看,穿上学士服还挺衣冠禽兽的嘛。”这倒是真的,傅沛剑眉丹凤眼,高而挺的鼻子,稍嫌薄了点的嘴唇,在他脸上组成两个字——桃花。
傅沛瞪了她一眼,视线绕过她去看她身后的人:“你带了谁过来?”
“我室友,王珊。”司徒末把王珊从身后拉出来,“她有朋友是你们学校的,今天也拍毕业照。”
“嗨,还记得我吗?”王珊有点腼腆地打招呼。
“美女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傅沛微笑,“有美女光临我们学校,真是蓬荜生辉啊。”
王珊捂嘴笑,司徒末翻了个白眼。
“走吧,我们去拍照。”傅沛顺手要来搭司徒末的肩,被瞪了一眼,讪讪地把手垂下。
傅沛的学校不愧是知名理工学校,金碧辉煌谈不上,但至少是气派的。门口卖花的人很多,估计都是临时来削毕业生的。
傅沛跑过去,不一会儿就抱了两束花过来,递了一束给王珊,说:“这给你送你朋友。祝她毕业快乐。”
王珊红着脸接过花,小声说:“谢谢。”
司徒末很想用花砸开他脑袋。这男人一天不撩妹是会死就对了。
走了几步,就遇到来接王珊的朋友,女的,长相普通,但身材火辣,态度高傲,一般理工学校稍微好看点的女生都有这毛病,男人给宠的。
王珊跟着朋友走了,一步三回头,好像她朋友要把她卖入青楼。
“你室友的朋友很有名哦。”傅沛把手上剩下的那束花递给司徒末。
“怎么个有名法?”司徒末不接那花,但对八卦比较感兴趣。
“她刚一入学就有两个师兄为了她打架,后来听说还有人为她闹自杀。”傅沛把花硬塞到她怀里,“你就帮我拿着,等下拍照的时候给我,我才有面子嘛。”
司徒末把花捧好,好奇地追问:“这么精彩?那后续呢?你认不认识她啊?”
傅沛敲了她脑袋一下:“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我认识她干吗啊。”
“因为你宁杀错不放过的啊。”司徒末甩了两下脑袋。
“白痴。”傅沛伸手过来揉她的脑袋。
“走啦,不是说要去拍照。”司徒末歪歪脑袋避开他的手。
一路上到处都是穿着黑袍子的人,傅沛停下来打招呼的次数挺多的,和这个拍个照和那个拍个照,看来他上了大学以后人缘倒是好了不少。最后他领着她在一群男生面前停下来。
“来,我来介绍一下。”傅沛用力拍了几下手,唤起那些正在打闹的男生们的注意,“这是司徒末,我的宝贝。”
司徒末一手捧花,一手绕到他腰后掐了他一把,好歹这都是一群祖国未来的精英,这样破坏她的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