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梵嫌弃地一把推开她的腿,“快点儿,不然一会儿我就找林燃要周含电话!”
“过程就跟你平时看的小电影差不多,就是没脱裤子,我刚才都说过了!”她俩之间聊天,就没有纯洁的时候。
在彼此面前,都是不用任何掩饰,怎么舒坦怎么来,假模假式的东西她俩都不稀罕,所以,这么多年的姐妹做下来,相处模式都已经成型了。
梁梵咯咯咯笑成了小鸭子,“你可真行,连我平时看小电影都逃不过你的法眼晶晶啊!”
“那叫火眼金睛,刚说你有文化就露怯!”乔喃主动把酒杯递过去,跟她碰了一下,准备开始她的演讲。
自诩爱情大师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新时代独立女性乔喃女士,登场了。
梁梵把头靠在沙发上,弯了弯唇角,“说吧,想哭我陪你。”
乔喃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还喜欢他,多看他一眼,想复合的心思就多一分。”
“我懂。”
“你懂屁啊!”
刚刚烘托出的唯美气氛,被一个‘屁’字儿给吹得烟消云散。
乔喃眨了下眼睛,接着往下讲,“他吻我的时候,那种感觉,实在是忘不了,一想到一个月以后离开,我就舍不得,这次比四年前更舍不得,你说,这样能行吗?”
“如果你不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只为了追求肉体上的刺激,那肯定是不行,估计周总会把你喀嚓了。”梁梵说着,把手臂横过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乔喃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从茶几上提了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但是我又怕他恨我,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想让他爱我又不要恨我,还不想让他喜欢上别人,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活该生不出来孩子?”
一杯酒下去,她就醉了,绝对不可能。
所以,梁梵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里一紧,心脏咚咚咚地强力震动,敲着胸腔,提醒了她事情可能有些复杂,“呢喃,这事儿你跟我说清楚了。”
乔喃脸上浮着一抹似笑非笑,把酒杯递过来跟她碰了一下,又仰头喝光,酒液有几滴顺着她的天鹅颈滑下来,滑过锁骨,越过胸口,没入了心窝。
明明只是酒滴,却扎得她心里刺痛。
“四年前家里出事儿的时候查出来的,一侧输卵管先天性畸形,已经切除了。”乔喃说得云淡风轻,就跟不是自己事儿似的。
但这么大的事情,她瞒了所有人,梁梵是第一个知道的。
因为她实在受不了了,再不说出来,可能憋在心里会憋出毛病。
梁梵没了往日的嘻嘻哈哈,伸手拿过乔喃手里的杯子,把两杯酒都放在茶几上,握住她的手,“我觉得这事儿你应该跟他讲,现在医学那么发达,生孩子这种事儿,试管婴儿哪都有,你就这么退缩了,是对两个人都不负责任。”
乔喃硬挤出一个笑容,“我咨询过很多医生了,试管婴儿成功的几率因人而异,并不是百分之百能成功,要是我们俩真结婚了,万一试了很多次都成功不了呢?”
“那就你俩过啊,你看不出来吗,周含那眼睛里全是你,什么都容不下。”梁梵有点儿着急,她觉得自己这个一贯雷厉风行的姐们,在这件事儿上做的太傻了。
乔喃回握她的手,眼眶微微泛红,“但我不敢赌,梵梵,你明白吗?我不敢用他的人生赌,我知道如果跟他说了,他不要孩子也能跟我私奔,天涯海角都会陪我去,可是他家里人呢?刚才他妈妈打电话过来,说他奶奶情况不太好,他爷爷,他父母,甚至是周含自己,都特别喜欢孩子,你说,我能在明知道自己不能生的情况下,还去招惹他吗?”
“你不是不能生!”梁梵脾气有点儿炸了,语气很冲。
乔喃说完那一长串话,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像是拥堵了很久的地方通气儿了,脑瓜儿比刚才喝酒前还清醒,“差不多吧。”
梁梵见不得她这种软塌塌的模样,心疼极了,“我明白你说的那些,要不你搬我那儿去住几天,我陪你在这边儿好好玩玩,然后咱俩再出国,反正我现在拿到遗产了,不用装残疾,想去哪就去哪,听说欧洲男人身材都挺好的,又帅又猛,走起吗?”
乔喃噗嗤一笑,搂着她肩膀把头靠上去,“有你这么个小妖精是真好!”
梁梵叹了口气,这丫头活得太累了。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乔喃的。
她举起来看了一眼,周含发来的微信:【飞机落地,奶奶情况也稳定了,一切都好,安心。】
乔喃咬着牙,没回。
梁梵扫到了内容,她就是故意想看的,然后拍了下乔喃肩膀,“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先睡,明天一早我就把出去这事儿安排上,你们俩都先冷静冷静。”
乔喃像是握住了一棵救命稻草,默许了。
第5章
转天,梁梵起得特别早,风风火火收拾了一通,就去叫乔喃。
她睡得还迷迷糊糊的,朦胧中就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机票都订好了,十一点的飞机,夏威夷嗨起来!’
乔喃瞬间就清醒了,“你说啥?”
“我们要提前一个半小时到机场,也就是说除去从这儿到机场的半个小时,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洗澡加收拾行李!”梁梵朝她飞了个吻,就去厨房找吃的。
乔姑娘速度堪比小野猫,蹭蹭蹭半个小时搞定一切,就是差点儿把梁梵给骂死。
顺利到达机场,顺利登上飞机,顺利在头等舱里爽了一把。
“你这遗产是拿了多少?”乔喃自己有积蓄,是个小富婆,但这种动辄十几万的头等舱,她也就坐过两次。
梁梵造作地摆了个娇羞的表情,掩面而笑,“不多,两个亿而已。”
“卧...”第二个字儿没说出来,被乔喃咽了下去,公共场合要有气质,“你好好理财,最近有新闻,中了七亿美金彩票的那一家子人,六年就把钱给花光了,家破人亡!”
梁梵状态恢复正常,“知道,那钱我就留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都存起来买理财了。”
“买理财你也得小心别让理财经理套出密码什么的!”乔喃又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跟我妈似的能叨叨,她老人家泉下有知,非得谢谢你!”梁梵白了她一眼,开始拿笔写卡片。
乔喃凑过去看,“写给谁的啊?”
“林燃啊,他非让我落地之后给他寄一张明信片,就写两笔咯!”梁梵小时候练过字儿,小楷写得贼溜儿,行云流水,好看得不行。
乔喃拿过她写好的明信片,仔细看了看,“我看你俩真能成!”
梁梵笑得挺开心,但一提到这个问题,就扭捏得不行,“八字儿还没一撇儿呢,别瞎说!”
“没一撇你给人家写首情诗,当我没读过书啊!”乔喃点了下脑袋,把明信片递过去。
梁梵看着自己写的那首诗,咬了下嘴唇,“呢喃,你信命吗?我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挺喜欢的,而且,昨天我才知道,他跟你一个月份的生日,我算了下年份,也是火命!”
月老送来了良缘,是她梁梵的命好。
乔喃特别走心地点点头,“我有预感,你以后会子孙满堂,幸福一辈子!”
梁梵傻笑一下,继续盯着明信片看。
“还有吗?给我来一张!”乔喃也突然想给周含写一张,这次旅行,她要趁着没有客观因素的打扰,捋一捋清楚。
以前的时候,看电影,她总会对爱而不得,爱而不敢的女主角劈头盖脸骂一顿,直到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才明白,没经历过,真的不好去评论。
爱情这码子事儿,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当局者要较起真儿来的琢磨通透,还是自己最清楚。
毕竟,爱不爱,能不能爱,心说了算。
梁梵从手包里掏出一沓明信片,拍到她面前的小桌上,“随便挑。”
乔喃冲她笑了笑,拿起明信片开始挑图案,忽然看见右下角一个熟悉的名字时,恍然大悟,“我天,这都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梁梵似乎就在等着她发现这个小秘密,啧啧嘴,“那当然了,姐这么文艺范儿,做点儿明信片有什么稀奇的!”
这一版卡片都是唯美风景的格调,大景点儿,小地方,什么样儿的都有,乔喃挑了一张希腊圣托里尼的卡片。
白色房子,蓝色屋顶,一片宁静地依偎着旁边湛蓝色透彻心扉的爱琴海,色彩分明,没有过多渲染就已经很美了。
更重要的是,这是她和周含之前约定要一起去的地方。
但还没去过。
乔喃握着钢笔,年少时念过的那些唐诗宋词好像都没什么可写的,不得不说,在这方面,梁梵是有天赋的,而她,少了些浪漫的脑细胞。
不过,从小练舞,她有个偶像,偶像有句名言--‘舞蹈只有两种,好的和坏的。’
她顺着改了改,镇定落笔,“爱情只分两种,爱或不爱,而我对你,永远都是前者。”
写完之后,乔喃捏着卡片一角甩了甩,把墨水晾干,才塞到自己随身带着的一本小说里,保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