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禾目光复杂地看向她,里面所蕴藏的情绪让一向熟知她的小羽也搞不明白。
“你是在怀疑我吗?”小羽问道。
“不是怀疑,我很确定。”
“确定什么?确定我是凶手吗?”小羽朝她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
“你别过来!”白小禾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提高,然后她又像是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不好,强压下所有的负面情绪,放缓声音同小羽道:
“你就站在那,别过来,我觉得我们之间保持一点适当的距离会比较好。”
小羽没理会她的话,固执地又往前走了几步。白小禾已经抓起了旁边的木棍横在胸前,嘴里嚷道:“你别过来!”
小羽站在原地望着她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小白,你是要打我吗?”
白小禾痛苦的闭眼,说道:“我不想的,所以请你别过来。”
“我都不怕你,你又怕我什么呢?我对你而言,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小羽说道。
“可是,你是凶手。”白小禾说道:“小羽,你是凶手,你杀了人。”
“我没有,杀人的人是你。”小羽说道。
“你胡说,我没有杀人。”
“就是你杀的。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要再装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白小禾把木棍敲在墙上,她现在的确有些急躁了,
“我没有杀人!”白小禾再次叫道。
小羽也说:“我也没有杀人。”
白小禾不肯接受这个事实,现在游戏还没有结束,还有两个参与者,凶手不是她的话,只能是小羽,
小羽在骗她!
小羽一直在骗她!
“你是凶手!”白小禾突然安静下来说道。
“我不是。”小羽还是淡淡地回应。
“小羽,你是凶手!”白小禾已经有了要崩溃的前兆,她拼命忍耐着,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
“我不是。”小羽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白小禾把手里的棍子狠狠往地上一扔,棍子在地上断成两截,迅速弹起,然后落下,成为这间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白小禾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她心里对于小羽的恐惧已经被小羽欺骗她的这种情绪所掩盖,她哭得隐忍又压抑,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但又不想在人前示弱出来。
“你哭什么?”小羽问她。
“你骗我!”白小禾嘶吼出声,声音像是生生被人撕扯开,尖利地刺耳。
白小禾走到小羽面前,低头盯着她,眼泪掉下来又被她倔强地拭去,她说:
“小羽,我那么相信你,可是你一直在骗我!”
“你骗我!”白小禾大叫喷出的口水险些染在小羽的脸上。小羽目光平静地替她把眼泪拭去,然后说:
“白小禾,我没有骗你。”
白小禾不说话,就是牢牢盯住她。
“我没有骗你,人真的是你杀的。”小羽又重复了这一句。
“你还记得王蓉被当做凶手是因为什么吗?”不等白小禾回答,小羽兀自说道:“因为死者手上握着她的项链,因为她身上有和人打斗的痕迹,因为她脖子上有被人扯掉项链的勒痕。可是王蓉是被冤枉的。”
“你想说什么?”白小禾问她。
“你来看!”小羽拉着她往角落走,那里的墙壁上有一块破碎的镜子。她们才一走进,那面镜子就把她们映得斑驳不堪。
“你看!”
“看什么?”
小羽把她的外套扒开,一颗一颗地解着她领口的衬衣纽扣,然后指着镜子对白小禾说:
“你看!”
斑驳的镜子里,白小禾颈部挂着一条项链,那是王蓉被投票出局后挂在白小禾脖子上的。白小禾一直记着王蓉的嘱咐,等从这里出去后一定去找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生。
小羽把白小禾脖子上的项链挑开,露出了被遮盖住的伤痕,一条和项链完全重合的勒痕。
白小禾捂着自己的脖子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震惊,像是从未见过一样。
白小禾又到镜子面前去看自己,她把指头放在颈部用力擦拭,可那条勒痕就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半点不见消减。
不可能,她脖子上怎么可能会有勒痕。
“不可能!”
小羽笑了笑,说:“早在教室那会儿你低头弯腰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我当时半点没有怀疑你,还怕这东西被别人看到惹来麻烦,所以替你把纽扣系起来了。”
白小禾想起来了,当时的确是有这么一出。
“小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白小禾狠狠抓紧自己的衣领,好像这样就能把她脖子上的痕迹遮掩住。她拼命的摇头,表情已经有些麻木了,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小白,你没必要跟我说假话,这场游戏你要是想赢,我会让你赢的。”
小羽哭了。
白小禾不明白她为什么哭,分明她才是凶手,分明她自己就是被冤枉的,她为什么要哭?她凭什么哭?
“你真的不要再装了,小羽,真的没意思。你不要再装了。”
小羽看着她愣了愣,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塞给她,
“这是我的选票,我给你,你看着办吧。”
白小禾觉得这个东西烫手极了,可是她不能不拿,她只有拿到了两张选票,她才能够出去,她才能够回家。
“说起来,小羽,有件事很奇怪。从最初开始,我们每个人身上好像都有嫌疑,我的外套伴随了我从第一间教室走到这里,其他人身上也能或多或少找到疑点,只有你,你一直都是干净的,你一直都是我们当中最干净的。”
白小禾又哭了,不知道是哭小羽把自己的选票给了她,还是哭小羽一直以来对她的隐瞒,
“我一直以为你是无辜的。”
“我的确是无辜的。”小羽坚定地说道:“你投票吧,我说了,如果你想获得这场游戏的胜利,那我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小羽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背对着她,面朝着墙。
白小禾在她身后悉悉索索地弄了一阵,小羽知道,她是在投票。意外的,她心里非常平静。
白小禾走到她面前蹲下,眼里还有来不及拭去的泪水,她握住小羽的手,把自己的脸埋在她掌心哭泣。
小羽轻柔地拍拍她,说:“别哭了,我不怪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杀人?”白小禾呢喃地说道。
小羽叹口气,抬头望了望头顶的白炽灯,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人。”
“咔嗒”门锁自动打开了,缝隙里,是浓稠的黑暗。
“去吧!”小羽跟她说。
白小禾慢慢起身,往门口走去,
“小羽,我一定回来找你的,有任何的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小羽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白小禾走入黑暗里。
你如果想赢,就让你赢吧。
不过这次在黑暗里的只有你一个人了。
第113章 挖角
好像全公司的人都赶来看这一出戏,那两个寰亚的工作人员站在其中,倒也不那么太显眼了。
魏毓在前期的发挥一直都很压抑,她牢记秦丽华先生“水满则溢,过犹不及”的教训,一直努力节制着自己的情绪。这就导致一直跟着她节奏变化的茹果有些力不从心。
戴嘉觉得她和茹果的情绪不在状态,就宣布暂停半个小时,让她们自己去调整情绪。
魏毓自己去了休息室,摸出了手机想打开游戏让自己静一静,却意外看到了一条短信,
“窦瑶的父亲死了。”
发信息的是陈晨宸。
在她死后,她生前的一些琐事就交给了陈晨宸打理,包括赡养窦瑶父母这件事。她一直都对这老两口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虽然是受窦瑶的委托,可却是她亲手把这老两口从窦瑶的户口本里迁了出去,安上了一个早死的名头。她的这一举动,让他们从此成了无儿无女的孤老,住进了疗养院。
这些年,窦瑶对他们不闻不问,疗养院的费用一直都是她来承担的,她死了之后,这件事就托付给了陈晨宸。
窦瑶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一到冬天就生病,从去年开始就一直缠绵病榻再没起来过。她那会儿和窦瑶已经有了罅隙,可她还是特意找窦瑶谈了话,希望窦瑶可以在老人临终之际去尽一尽孝心。
窦瑶当时是怎么跟她说的?好像是,
“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户口本上可是只有我一人。你要做圣母我不拦着你,你可千万别把我拖下水。”
魏毓叹气,窦瑶先前风光体面的时候也没顾及到老两口半分,如今她正是失意的时候,自然也指望不上她为自己的父亲披麻戴孝。
“挑个好日子,找个体面的墓地,葬了吧。”魏毓回道。
短信才发出去,陈晨宸的电话接着就打来了,
“你没有在拍戏?”
“嗯,现在休息。这事窦瑶知道了吗?”
“第一时间就跟她说了。”
“她什么反应?”
“她说:‘关我什么事’。”
嗯,意料之中的反应,魏毓一点都不意外。
“还有,刚才她妈让我给窦瑶打电话,我打了。”
“然后呢。”魏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