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顾子庭生前有另外交待给她什么事情?
刘玄同被灌得烂醉,让齐澄拖着走。
赵坤说:“他这酒量也太差了。”
齐澄漫不经心:“照你这样灌,不醉才怪。”
赵坤摇头,
“不对,是他心里有事,所以才容易醉。我之前听见他给他那个心上人打电话了,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人家只说了两字,没空,就把电话给挂了。你说,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齐澄没有回答他,因为他看到了魏毓。
她正挽着一个男人从对面的高档酒店走出来。
“哟,那不是咱们小澡妹妹嘛,我说呢,怎么对咱小同不动心,敢情是攀上高枝了?”
夏盈盈眼尖,不仅看到了魏毓,还看到了她身旁男人身上的奢侈品。
赵坤跟打了鸡血似得,拉着他们往对面去,高喊了一声:“魏毓!”
魏毓停下脚步,往来声处看去。陈晨宸问她:“认识?”
“不认识。”
魏毓立即就想走,她也看见了齐澄和夏盈盈,每次遇到他们都没好事。
赵坤一个闪身拦在她面前,直喇喇的眼光就盯在她脸上,魏毓回瞪回去,脸上是掩不住的厌恶。
赵坤说:“你就是魏毓?”
魏毓偏过头,冷淡地说:“我不认识你。”
赵坤指着靠在齐澄身上的刘玄同,说:“不认识我没关系,我们家小同你总该认识吧?”
魏毓见刘玄同喝得烂醉,一身酒气,让他们赶紧送他回去。
赵坤摆摆手,说:“不急,不急。本来今晚还想让小同把你叫出来给哥几个见见,不过你不是有事吗?”
魏毓推了推陈晨宸,让他把车开过来,她处理完这边就走。
陈晨宸不放心,她面前的这几个人,一看就非富即贵,她怕魏毓一小姑娘,吃亏。
魏毓让他放心,说:“都是同学。”
陈晨宸一走,魏毓脸上的不耐烦彻底挂不住了,问他:“到底有什么事?”
赵坤来抓她的手,被齐澄拦下了,说:“有话说话。”
赵坤笑眯眯,一脸算计:“既然遇上了,你和我们小同,齐澄又是同学。哥哥请客,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魏毓把手插进裤包,歪头看他,说:“不好意思,刚吃过。”
赵坤笑得不怀好意:“这地方可不像是吃饭的地方。”
魏毓笑了,眼睛眨巴眨巴,像盛了星光。
她从裤包里掏出一大沓代金券塞给赵坤:“那你赶得巧了,这地的牛排可真是不错。”
赵坤捏着一沓10元20元的代金券站在原地,有点傻。
陈晨宸按喇叭,问需不需要送他们回家。
魏毓刚想拒绝,齐澄已经架着刘玄同拉开了后座的门,夏盈盈急忙拍拍赵坤的肩,说:
“坤哥,我们送小同回家,你就自个想办法吧。”
魏毓瞪了陈晨宸一眼,暗骂他的多管闲事。这货刚换了一辆豪车,正是到处嘚瑟的时候。
齐澄报了个地址,陈晨宸说:“这地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魏毓“呵”了一声,说:“顾子庭家。”
真是见鬼了。冤家路窄,这刘玄同怎么和顾子庭住一个小区?
夏盈盈一路都在套话,问陈晨宸的背景,工作,问他是魏毓什么人。
如果哄小姑娘也有学位的话,那陈晨宸起码也是博士生导师的级别。夏盈盈根本和他不是一个量级,一路上被他哄得花枝乱颤,什么都没问出来,还自己个跟陈晨宸讲了不少事。
另外三个人,刘玄同全程昏睡,魏毓和齐澄一路无话。
魏毓烦躁地坐立难安,一会儿摸摸香水,一会儿掰掰镜子。偶然一抬头,就见后视镜里的齐澄正阴沉地盯着她,一下子,就吓乖了。
魏毓让陈晨宸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说他们就不进去了。夏盈盈正要下车,陈晨宸突然按响了喇叭,远照灯也“啪”的一声被打开。
魏毓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站在光里的两人。
陈晨宸骂:“狗男女!”
夏盈盈惊呼:“我天,那是叶朗和……窦瑶?”
魏毓心里疼得撕心裂肺,牙后跟被她咬得有了血腥味。想她死前最后一次见他,他就和窦瑶在一起。死后第一次见他,他还是和窦瑶在一起。
还是在她家门口,光明正大地调情。
魏毓气得心口疼。
窦瑶问:“是谁?”
陈晨宸摔门下车,说:“你道爷我!”
窦瑶问他:“你来干嘛?”
陈晨宸说:“你们两个贱人真好啊!一个住着小庭买的房子,一个拿着小庭的两千万,很快活吧?就不怕哪天一个天雷劈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窦瑶偷偷看了一眼身边人,气得红了眼眶,声音带了哭腔:
“你瞎说,我只是来拿东西,叶朗……叶朗他只是送我出门。”
“我呸!”陈晨宸从包里掏出一张符,贴在窦瑶身上,说:
“你敢对着这符发誓吗?你要是有半点私心,今晚就让厉鬼咬死。”
窦瑶一把将符撕下来丢在地上,拽着身边人的胳膊大叫:“叶朗,你看他!”
申屠叶朗把手抽出来,看也没看她。他问陈晨宸:
“车里是谁?”
第36章 执念
打车里出来一个人,站在黑暗里,逆着光,看不清模样。
她倚在车上,似是嘲讽的哼了一声。
一个简短含糊的音节,让申屠叶朗的心跳瞬间乱得一塌糊涂。
太熟悉。
分明和那人是不同的声音,但又和他最近梦里的模糊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他向前走了几步,手臂又被窦瑶扯住,急切地叫他叶朗。
窦瑶也顾不得陈晨宸的胡搅蛮缠了,她认出来了,那个靠在车上的人,是顾子庭的干妹妹,那个知道她所有秘密的,伶牙俐齿的魏毓。
申屠叶朗不耐地转过身,抽手。
窦瑶改为揪着他的衣服,他不能让叶朗过去,鬼知道从那人口中会说出些什么。
“叶朗,你送我回去吧。陈晨宸老是吓唬我,我有点怕。”
“怕?”
轻灵的笑声响起,一个小姑娘走进光里,环着手歪头看她们,笑得天真又纯情。
“窦瑶,原来你也会怕啊。”
申屠叶朗缓缓吐出一口气,闭眼。
不是她。
怎么可能是她?
申屠叶朗自嘲地笑了。
魏毓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脑子里犹如在放烟花。“砰”的炸亮一朵绚烂,转眼又迅速陨灭。往事浮上心头,快乐的记忆总是短暂,那些含泪舔舐过的伤疤,倒是长久地留了下来。
面前闭眼微笑的男子,是她上辈子特别特别喜欢的人。
他还是她一见倾心的样子。四年的时间,他身上的稚嫩轻狂已全然不见,容姿愈发尊贵端丽。眉宇顾盼之间,倨傲似雪,犀冷如冰。仿佛还是那个踏着余晖出现的绝色少年。
这样的容貌,不怪自己痴人说梦,妄想一世痴缠。不怪窦瑶妒忌丧心,对她百般为难。
可是,都过去了,痴恋他的顾子庭,已经死了。
魏毓笑出了泪,问窦瑶:“那两千万你用着很爽吧?”
窦瑶一直在打量申屠叶朗,闻言正色道:“那是小庭交给我保管的,我怎么可能会用。”
申屠叶朗说:“既然她给了你,就是你的了。”
魏毓也说:“最好如此。”
申屠叶朗看向她,神色淡漠地看不出一点温度,他问:“你是谁?”
“顾子庭的干妹妹。是不是比你这个前男友,比窦瑶这个假姐妹要亲近得多?申屠叶朗,你最好赶紧把顾子庭的骨灰交出来。”
申屠叶朗冷笑,说:“做梦!”。他又问魏毓:“干妹妹?顾子庭什么时候有个干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魏毓心里终于痛快了,轻笑着说:“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魏毓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申屠叶朗,你以为,你是谁?“
申屠叶朗弯下腰,一双勾魂蚀骨的桃花眼眯了起来,睫毛落下的一弯阴影可以把人溺死其中。他勾唇,笑得风光旖旎,
“我是谁,不用你来说。走开!”
话未落,脸已冷。这人的喜怒无常,她领教了4年。
同样,朝夕相处三年,她也知道怎么戳他最痛快。她看他,说:“申屠叶朗,你凭什么以为顾子庭爱你爱到非你不可?就凭你这张脸?”
这句话,无论是对申屠叶朗还是她自己,都是最诛心的话。她受不得,对方也受不得。
申屠叶朗全然没了表情,魏毓一看就知道,他现在非常生气。他生气的时候不大控制得了自己,魏毓心惊,给陈晨宸打手势,示意他撤。
手腕一疼,她已经让申屠叶朗钳住了。他逼视她,说:“这话是她跟你说的!”
魏毓不甘示弱,回瞪回去,嘴硬道:“你管呢。”
申屠叶朗拽钳着她的手加了力,声音愈发冰冷:“这话是她跟你说的?”
陈晨宸把魏毓护到身后,骂申屠叶朗有病。
魏毓坐回车上,见齐澄他们还在,烦躁地让他们下车。齐澄下车前又朝她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魏毓,你真了不起。”
魏毓失笑,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二个全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