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声久一眼就看到了出发层的指示标志,她仰头背上包:“我走了,你赶紧回去吧。”
“等下,”祁直打开后备箱,旋即拎出一个黑色的登机箱,“好了,走吧。”
“你…你要去哪儿?”林声久愣住。
“包给我,怎么?演唱会我不可以去吗?”
直到登机,林声久还恍如置身梦中。
值机时,祁直让她站在一边看着行李,悄无声息地替她办了升舱。
经济舱变成头等舱,一个人的孤独旅行突然也有人陪了,这是梦吗?林声久掐了掐自己的脸。
“哦对了,首都很冷的,你带厚衣服了吗?”
“带了,放心吧。”
飞机进入平流层,困意袭来,林声久裹紧小毯子,闭上眼睛休息。
头等舱的条件远胜于经济舱,但猛然换了环境,林声久还是有些不适应,没睡多久就睁开了眼睛。
隔壁的祁直睡得正沉,她伸了个懒腰,一张纸从膝盖滑落,在纸张落地之前,林声久抓住了它。
这不是那天自己在搜索网站上看到的什么密码来着?
对了,atbash密码,纸上的分明就atbash密码的对照表。
【FIHDVVG】
那张贺卡去哪了?她已经想不起来了。不过依稀还记得前两个字母转译过来是“U”和“R”,后面还有五个字母。
很好翻译嘛!有现成的纸笔,她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比对着…
“H对应的是S,V么,V对应的是E”
“那么,翻译过来就是U、R、S、W、E、E、T,耶,应该是这几个了。”
“URSWEET?什么啊?”
三食堂门口祁直未说完的话言犹在耳,
——草莓甜吗?
——你…你也…
you are sweet,你也很甜…
第37章 你知道的
那句译文让林声久辗转难眠。
直到广播语音播报即将降落首都机场, 她才睁开迷蒙的双眼, 只是, 怎么都不好意思再和隔壁座位的祁直对视了。
祁直好似无事人一般拉着行李在前边走着,快到出口时, 他看了看腕间的表对她说道,
“车马上就到, 先在这边等一会儿。”
他走到一旁拨了个号码,和电话那端的人确认了下目前所处的位置。
很快, 一个身穿冲锋衣头戴针织圆帽的青年男人快步朝他们这边走来。
“不好意思, 二位久等了。”青年男人冲二人露出一个质朴的笑, “祁少好久不见, 噢,这位就是林小姐吧?”
祁直给她解释:“这位是何楚天。”
“是, 叫我小何就好。”
何楚天摘了手套, 主动拉过二人的行李,自我介绍:“我是祁少的临时生活助理, 二位这两天的行程都由我来安排,现在是十二点半,我送你们去住所?”
“嗯。”
祁直应声,转头看向她:“课课, 把衣服穿好。”
下了飞机, 林声久就已经套上了羽绒服,只不过室内温度和在H市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她就那么敞着, 没有拉上拉链。
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冷风吹来,林声久吃了“不听话”的亏,抖抖嗦嗦地拉上了羽绒服。
何楚天把行李放在他开来的黑色商务车后备箱,替两人拉开车门:“首都这两天降温得厉害,看样子要下雪了。”
“下雪?”林声久生于南方,很少见到雪。
“落下来的话,周日可以去故宫看初雪,很有名的,当然人会有点多。”
白雪镶红墙,碎碎坠琼芳。
林声久有些期待,在心里默念着,一定要下雪一定要下雪,要是有幸看到故宫的初雪,这趟绝对不虚此行。
商务车驶出停车场,祁直对何楚天说:“去吉园路别墅吧,那边离体育场也近。”
体育场即是YE演唱会的举办地点。
“好的,那边定时有人打扫的,只不过,吴总周四临走前给阿姨们放了假,这么晚了外卖怕是不好叫,要不要先去附近吃点东西?”
祁直问他:“我记得附近有家粥店凌晨也营业?”
“没错。”
“先去粥店吧。”
何楚天调出行驶路线,导航开始播报本次行程的终点。
林声久听到后,小声对他说:“祁直,我已经定好酒店了呀。”
祁直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外面总归不如家里干净,体育场就在吉园路附近,明天过去很方便。”
前两天新闻爆出酒店卫生乱象,林声久订的酒店赫然在勒令整改的名单之列。
听他这么说,林声久无声地叹了口气,这让她心理负担很大啊,她偏头倚在座椅上,打开支付宝瞥了眼余额。
等回去求爸爸支援一点然后再把钱转给祁直吧,她想。
车窗外,各色耀眼霓虹灯一一被甩在身后,下了高架桥,一栋熟悉的建筑出现在眼前,顶楼上红色的十字标志非常显眼。
“是三院!”
林声久面露意外,她指给祁直看:“那栋楼,就后面那栋矮一点的,是脑外科的住院楼,我之前来首都看病的时候,就住一楼。”
“是么…”祁直低下头,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机。
何楚天听到后顿悟,原来祁直少爷上回来首都三院探望的朋友就是眼前这位林小姐。
他笑着提醒后座的两位:“再过三个路口就到了。”
商务车驶入吉园路,路两边植满了银杏树,这个季节叶子已经落完,光秃秃的更显清冷。
粥店果然还在营业,门口的路灯坏了一杆,黑暗中招牌的光芒更盛。
祁直推开车门:“我去买粥,你在车里等着。”
“小心一点,外面好黑啊。”林声久随着他下车的身影看向马路对面的粥店,怎么粥店的名字,有点眼熟?
“哎——我还没说要什么粥呢!”
祁直已经走远,林声久便作罢,灵光一闪,她打开手机里的外卖软件,找到几个月前的订单。
这也太巧了,她竟然叫过这家店的外卖?
何楚天作为星遇的员工,顶头上司吴总前段时间在网上转发的微博,他最清楚不过,祁少在网上表白的博主,十有八九也还是这位林小姐。
“林小姐,我多句嘴,祁少真的对你很上心呐!”何楚天不禁感叹了一句。
“啊?”
“哦对了,林小姐,有件事我还没当面和你道歉,六月份的时候,祁少到三院看你时托我订了一束兰花,后来店家跟我反馈,说那批花材品质不好混入了易致敏的蒿草还是什么草,您没过敏吧?”
何楚天的脸上浮起歉意:“这是我的失职,虽然祁少说没关系,但我还是想当面和你致个歉。”
林声久一头雾水:“你确定是我?我没收到花。”
她在首都的那段日子,从来没有见过祁直。
“那也许是我电话打得早,祁少还没来得及送给你吧?三院的脑外科不夸张说绝对是国内第一……”
祁直来首都看过自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见到他?林声久心中微乱,她绞紧手指,垂眸思索着。
“林小姐?”何楚天喊了声。
“啊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我是问,您现在好些了吗?”
林声久扯出一个笑:“早就已经好了。多谢你关心。”
领着星遇的工资,何楚天致力于为临时老板说好话。
“诶,要说关心还是祁少关心,我没来首都之前一直在吴总手底下工作,从来没见过祁少那么担心一个人,那次他也是凌晨到的,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就去三院看你,我还记得你的主治医师也姓林,祁少不放心,又请了一位脑外科的主任,那位可是业界大拿,可难约了。”
脑外科的主任确实给她做过检查,可林医生不是说主任查房时就爱随便揪一个病例给手下的医学生讲课么。她以为自己是那个案例,也没有多想。
“诶,祁少回来了。”
何楚天摁开电动侧滑门,寒风涌入,车内灯光映照下,祁直呼吸之间,白色水雾清晰可见。
他坐了进来,拉开同林声久的距离,生怕带进来的凉意冻着她。
“忘了问你喝什么粥了,就买了皮蛋瘦肉粥和鱼片粥,可以吗?”
“可以。”林声久闷闷点头,这两样都是她爱喝的。
“那走吧。”祁直打开后排阅读灯,把粥店的包装袋稳妥放在脚边。
包装袋原本被他提在手里,一路走过来,裸露在外的细长手指被冷风吹得通红。
鬼使神差的,林声久身体向他那侧微倾,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而后她另一只手也跟上来,彻底将他的手包裹住。
“很冰的。”祁直笑着说道,正欲抽回手,就听到林声久微不可闻的嘟囔声。
“我手很热的。”
女孩的声音温温软软,手也温温软软,祁直舍不得拒绝她的好意,僵着手臂任她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着。
前排的何楚天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他憋着笑,将车开进地下车库。
“祁少,我先回家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就成。明天要是没有别的安排,我就下午三点再过来接你们去主体育场?”
“嗯。”
北方暖气充足,别墅里的温度和外面形成寒暑两季的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