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转身,身后一声温凉澹澹的嗓音,带着些许的凉意,骤然响起,“你就这么想躲着我?”
苏瓷没有回答。
“你现在能躲着,今晚能躲着,难不成你能躲一辈子?”
如同大提琴悠扬淳厚的嗓音,仿若带着几分的凌厉,苏瓷依然没有回头,而是从牙缝挤出几个字,“至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说完,苏瓷加快脚步的准备离开。
谁愿意再一次的掀开伤口,谁愿意回忆那晚的记忆。如果被有心人知道的话,怕是她的名节也不保了。
手腕猛然的一股力道,苏瓷没有站稳,踉跄了几下,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上,脑袋也有些嗡嗡的眩晕,一股熟悉的青桂的味道一股脑的钻进来。
“松开我!”苏瓷的情绪很激动,她这几天遇到的事情没有一个顺心的,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怀里的女人如同炸毛的小野猫,露出最锋利的爪子,此刻正在弓着腰保护着自己最想保护的内心。
薄西玦忍不住想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就不能听听我的解释?”
“松开我!”
“松开她!”
两个不同的嗓音同时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停了一辆极其骚包的车,顾璟荀面色难看的看着他们之间的纠缠。
苏瓷趁着这个机会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手腕上却带着一股薄西玦身上独特的香味,原本波澜不兴的心湖上却不知道为什么泛起了层层的波澜。
顾璟荀下车,站在苏瓷的身边,很自然的揽着她的腰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说怎么找我老婆找不到了,还得好好的谢谢姐夫呢。”
他在‘老婆’和‘姐夫’两个字上咬音很重,好像是在故意的宣告一下自己的主权,桃花眼眯起,里面的挑衅味道也是很浓厚。
薄西玦不甚在意的笑笑,声音依然淡淡,“没什么,刚好遇上。”
顾璟荀可不这么认为,看来他宣告主权的时间还是要提前了,也省的那些烂七八糟的男人都围在她的身边,看着也是糟心。
“能关心到事无巨细,姐夫是不是还想打算给我关心到床上去?”很显然,顾璟荀没打算这么轻易的饶卡这个话题,嘴角依旧是纨绔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针针见血。
这样的话连苏瓷听了都刺耳,她狠狠地掐了一下顾璟荀,避开他的亲昵,语气也满是生硬恼怒,“你要是犯病就自己犯病,我可没有心思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苏瓷脸上泛起几分的恼怒,哪怕知道顾璟荀本来就是犯浑的性格,可是真这么听到,还是忍不住的生气,甚至生气之后还有些委屈。这就是她的婚姻,这就是她原先期待着举案齐眉的丈夫。
多么打脸。
“我只是看她快摔倒的时候扶一下,你在担心什么?”薄西玦淡淡的看着顾璟荀,哪怕眸子没有任何的情绪,哪怕深邃的看不出任何的倪端,可顾璟荀偏偏觉出来挑衅和嘲讽。
对啊,他在怕什么?
顾璟荀心下的烦躁加剧,快步上前,一把掐住苏瓷的腰肢,语气冷了下来,“你给我安稳的回家,要是今晚老爷子的宴会弄出什么差错,我第一个饶不过的就是你!”
他语气里阴森的意味太重,苏瓷被连拉带拽的扯到了车里。
一阵引擎的声音,车子迅速的甩尾,消失在小区。
薄西玦琥珀色的眸中闪过几分沉思,刚才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心下却是生出了一股烦躁的情绪,这样的烦躁几乎要扰乱他一贯的平静。
他手里的雪茄明明灭灭的,最终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小区,略烦躁的掐灭了烟蒂。
车子开的速度很快,几乎像是飙车一样,苏瓷紧紧地抓着安全带,恼怒的侧头看着身边的男人,此时顾璟荀的脸色和原先不一样,阴沉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苏瓷都忍不住的想开口骂他,自己好端端的走着被拽上来都没说话,他在这里闹什么别扭!
她身上幽然的奶香味混合着淡淡的青桂味道,扰的顾璟荀心情格外的不爽,一个猛然的刹车,苏瓷没有防备,脑袋重重的磕到玻璃上,疼的眼泪都逼出来了。
“你是不是疯了?!”苏瓷真的很想骂他,好端端的这么紧急刹车,刚才脑子差点都被甩出来了。
顾璟荀幽黑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的命令,“把你身上的衣服给我全部换下来!”
莫名其妙!
当着他的面换衣服?除非苏瓷脑袋整个进水了,不然的话鬼才会听他的。
“给我个原因。”苏瓷深呼了口气,暗暗的警告自己,和这样的神经病根本就没有逻辑可言,并且两个人马上就要离婚了,犯不着因为这些事情生气。
顾璟荀幽深深的看着她,想起刚才那一幕,就恨不得直接把她整个扔到水池子里洗个干净,半点味道不留。
想到这里,他语气也沉了下来,因为心情不爽冷笑,“我嫌你脏够不够,麻利利的给我换干净了,别出来给我丢人。”
苏瓷不傻,这样一听也能听出来他这明摆着就是找茬,被说‘脏’?
加上之前两个人的矛盾,苏瓷更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越是生气笑的越是灿烂,伸手把散落的头发一股脑的挽起,看着愈加的明媚逼人,带着别样的魅惑。
第20章 公众撒种机
顾璟荀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一下子有些愣了。
苏瓷挽好头发之后,看着整个人比刚才精致利索,白皙的脸蛋上也愈加明艳,她樱唇微启,冷笑了几声,“那我先走了,也省的脏了您的车,阻挡了您和其他女人交换病原体。”
交换病原体?
还真亏这么女人能够想出这么——文艺的词语!
顾璟荀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每次和她交锋的时候,总是败于下风。
“老爷子那边的生辰宴会,你是不打算去了?”顾璟荀从牙缝挤出这句话,“这次去的人可是很多,要是丢人的话,你后果自负!”
看着早就很灵活的跳下车的女人,顾璟荀恨得牙痒痒,撂下这句话,直接踩下油门径直的离开。
苏瓷刚才还竖起的浑身的刺,现在全部的收敛起来,宴会她自然会去,只是她现在还要去看看自己的外公。
打车来到一个比较偏郊区的位置,在成片的森林前边,有一个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里面还有个坚固但是较为简陋的木屋,苏瓷轻车熟路的进去,门口的鸡狗却是开始叫唤起来,扰乱了本来的宁静。
苏老爷子听着声音从里面出来,拐着拐杖已经略显老态,看到苏瓷的时候,脸上溢出了笑容,让人感到很安宁。
苏瓷几乎从小都是跟着外公住,印象中从来没有爸爸这个人的印象,就连姓氏也是随着母亲这一边的来起的名字。苏老爷子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仅剩不多的亲人,更是所有的支柱。
“外公。”苏瓷眉眼弯弯,嘴唇上扬起最大的弧度,露出白白的牙齿,所有糟糕的心情一扫而空。
“你今天不去顾家那边的宴会?”苏老爷子给她倒了杯茶,语气也满是慈祥,坐在苏瓷的对面,仿若又回到了小时候。
苏瓷只有在苏老爷子的面前才露出孩童的一面,摇头晃脑的,端着杯子小口的啜了一口,尖尖的小虎牙看着也是格外的俏皮。
“对了,外公,我这几天还做噩梦了。”苏瓷想起这几天夜不成寐,就忍不住的向最亲近的人倾诉,“我都好几天没有睡好了。”
大概是从她知道那晚的人是薄西玦开始,基本就没有做过好梦,苏瓷下意识的就把这些错误归咎于他的身上。
苏老爷子依然一副慈祥的样子,像是能够包容所有一样,“做什么梦了,和外公说一说,指不准还是白天工作太累了,晚上才会噩梦的。”
苏瓷拧着眉头,好好的回忆了一下,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好像是有辆车,只记得乌拉乌拉救护车的声音,还有血淋淋的人躺在那里,可是看不清楚长得什么样子……”
重复的梦,并且格外的压抑,苏瓷看不清其中的人都是谁,只是憋屈的胸口难受,直至从梦中惊醒。
她甚至一度认为那些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可是细细的想来,自己的印象中压根没有过这样的记忆。
可是苏老爷子的神情却没有缓和,他本来握着茶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水,可是听到苏瓷的话,手心一抖,茶壶里的水如数的倒出来。
滚烫的热水直接洒落在苏老爷子的手背上,灼烧出一大片的红肿,本来苍老的满是皱纹的手,现在看起来,更是触目惊心。
“外公,您没事吧?!”
苏瓷被吓了一跳,急忙的找出处理的工具,迅速的给老爷子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苏老爷子神情恍惚,摇摇头,掩住那些不该有的情绪,笑了笑,“没事,外公年纪大了,手脚也不好用了,没事没事。”
“你也该快点回去了,那是八十大寿,耽误了也不好。”
苏老爷子头一次这么着急的赶她,苏瓷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家的外公,分明是觉出哪里不对劲,可是一琢磨,偏偏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