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房的人,怎算得了我们一家人!”池堇年闷声回答。
“舅舅这话,就不对了吧?”秦浅身子微微朝前倾,浅笑而谈,“你自己说的,一家人的时候,唤老太太奶奶无妨;可现在又说我们同你不是一家人。怎么,是觉得脸不够疼呢?还是觉得我这个少主的位置你也想来坐一坐呢?”
“你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大男人,坐你那个位置做什么?”池堇年被秦浅的话气得脸通红,“但是那个位置,你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舅舅啊,有道是说,各人自扫门前雪,您自家门前没雪扫,就闲着没事儿,帮人做做活儿是吗?”
“可您这把别人的事儿都做了,您让别人做什么,怎么活呢?”
池启河一向老谋深算,却偏生生了池堇年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他听完之后,云里雾里的,直接跟秦浅拍板,“你给我好好说话!”
“首先,您是一个男子,自来池家的家主选谁,都不由男子说了算。我坐不坐这个位置,与您何干?”
简而言之,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
“怎么,难不成,舅舅这个岁数了,还要去趟泰国吗?”秦浅转头望着他,面容当真还有些好奇,“倘若真去,您到时候再发表言论,唔……也不是不可取。”
话落,她朝池堇年扬了扬唇角。
羞得池堇年一个大男人面红耳赤的,没话回。
“二则,老太太都没否定我的继承权,您就直接跟我叫板,是瞧不起我呢……还是目中无人,连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没有!”池堇年知道,这罪名,他担不起,立马反驳。
很好,不至于无药可救。
“再则,我这个继承权一旦确立,就算废除,那也是宗亲长者联名商议出结果。您这一房,就算老太太是家主,不能算作你们一房的,好歹你上头还有我大舅公在。你这表态,是你们这一房从此是由您做主的意思?”
说到这里,秦浅突然顿了顿,“当然,我出门许久,对族里的许多事,信息都更新不及时。倘若你们这一房以后由您做主,今日当是我的错,以后对您更尊敬些。”
一番对话下来,秦浅面色如常,还眼眸的笑意渐深。
反倒是池堇年被怼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姹紫嫣红,精彩极了。
良久,怂一怂地转头看向自己的老爹,解释着,“父亲,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等池启河有什么反应,秦浅清了清嗓子,低咳了一声,“但是,不管以后我是不是能够继承池家的家族,现在我还是少主。您虽然是我舅舅,我对您让两分,您就掂不轻份量了,是吗?”
“只要一天我还是这池家的少主,就请您端正您的态度!”
尽管秦浅的称呼,全部都是用的敬称,可每一句话,气势都好不相差。
在池堇年来看,更是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了。
“堇年!”
这个时候,池启河终是开了口,“怎么和小浅说话的?小浅既是少主;就算她不做这个家主,那下一个家主,也是她女儿来坐,她也是家主的母亲,不管如何,都应当对他尊敬有加。你怎可仗着自己辈分高,是她舅舅,就忘了尊卑有别了?”
“是,儿子愚钝了,以后改。”既然池启河递了台阶,池堇年还不顺着下,就当真是不想让今晚过去了。
特别是那老太太沉下来的脸,池堇年哪里还敢造次,连忙跟秦浅赔不是,“小浅啊,舅舅没有别的意思,这也是气晕了头,说了胡话。”
“这不,好好的家里,你非不愿意呆着,要跑出去受苦受累的。都是看着累长大的,说不心疼,怎么可能呢?”
“好不容易见着你一回,一想着这事儿,就气上了头,关心则乱,关心则乱。你别跟舅舅一般计较。”
池堇年笑呵呵地说着。
见风就变的话头,秦浅在心底冷笑一声。
“舅舅说的什么话,今天本就是一家子一起吃个年夜饭,说什么计较不计较的。”不就是空口白话地瞎说吗?她也会的。
从前她也会,不过她说不出口。
也不知道是年龄增长的缘故,还是在翟家这些年的相处,秦浅倒也讶异自己张口就来。
倒不得不说,这也是意外的收获,不是吗?
“小浅出去这么几年,倒是长大了不少。”池启河嘴角噙着丝丝笑意,仿若欣慰一般,看着她,点了点头。
“是呀,以前不懂事。现在长大了,总是知道一些好歹,有些事,不能太随自己心意的。现在我知道了,所以就回来了。”
她也不像从前那般,不太敢看池启河的眼睛,笑着与他对视,“有些我该做的事,总要做完的,您说对吧,大舅公?”
池启河望着她,保持着微笑,沉默良久之后,蹦出了一个字,“对。”
“老太太,菜齐了。”
桂妈端上最后一道菜后,禀告。
“菜齐了?”老太太扫视了一眼桌面,“那就开动吧。”
等老太太动了第一筷子,秦浅才动筷子。
等她动了第二筷子之后,众人才纷纷起筷的。
大家都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安静地吃着饭。
秦浅余光扫过秦初,担心他有些不适应,不过还好,他乖巧极了。
吃相也很好,礼仪也得当。
不贪吃,不在自己跟前的,眼神也不往那边飘。
规规矩矩的,目不斜视。
吃过晚宴之后,大家就聚在大厅内,看表演。
老太太喜欢听剧,所以每到过年,大家都陪着老太太一起听剧,看唱大戏。
他们年纪大些的,听着听着也还好。
小辈儿的,池东则的外孙池古麟也将将和秦初差不多大小。
池堇年的外孙女池岑星也才不到四岁。
别说两个小孩子看着无趣了,就是池堇年的妹妹,那个比她还小两岁的小姨池堇希也看得瞌睡。
倒是秦浅带回来的第一次见戏台,看着好玩儿,看得津津有味的。
老太太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和蔼地唤了一声,“小初。”
秦初立马回过神,站起身来,面朝老太太,“老太太。”
“来。来老太太这边儿。”老太太朝他招了招手,拍了拍身旁的软座。
秦初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了秦浅。
见秦浅轻轻点了点头,才笑着朝老太太走过去,在老太太身边规矩坐下,也不乱动,两只小手,放在两腿上,乖乖的。
“小初看着喜欢?”老太太倒是稀奇,这现在倒是没几个小辈儿还喜欢这个了,“看得懂吗?”
“他一个小娃娃,看得懂什么?老太太你莫不是欢喜这少主,连带着也太爱屋及乌了些吧?”池堇年的妻子范晓璐突然出声,带着不满。
他们家池岑星还是个妹妹,以后兴许还能够做下一任家主,也没见老太太什么时候叫到跟前坐到旁边儿去过。
明明是自家一房的,自己亲亲的陈孙女,却偏生不亲自己,亲一个外面的。
你说要是亲一个其他的房里的也好,这秦初,还是池清浅在外头领养的没有丝毫血脉的,真不知道老太太在想什么!
“晓璐说什么呢!”池堇年低声地呵斥,十分配合地唱着双簧,“秦初是少主带来的,又是刚来咱家,老太太关心一些,也是应该的。”
秦初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转头望着他们,忘了回答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看着秦初怔怔的神情,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心里会不会多想。
这寻常家里长大的孩子,不比得他们在这种家庭,很小就懂了这些东西。
想来秦浅定是希望他平平凡凡长大的,也不知道这回带他回来,对他来说是好是坏。
“别管他们,你看你的就是。”老太太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秦初这才想起来,刚刚老太太的问话。
转过头,十分诚实地回答,“小初看不懂。第一次看,就是因为看不懂,所以才觉得有趣。”
闻言,老太太一愣,“哦?”
随即开怀而笑,“你呀,倒是个实诚的孩子!”
见老太太笑得这么开怀,众人都诧异了。
毕竟自打秦浅家出事,老太太重新掌管池家以来,就没露什么好心情,这今日,笑得这般爽朗,倒是头一回。
方才不满的范晓璐闻声,眼底的情绪更重了,可是毕竟那是老太太,也说不得什么,只得低声嘀咕,“当初我们家岑星出生的时候,都不见老太太这么高兴过。”
“行了,嫂子少说两句。”坐在范晓璐另一侧的池堇希低声地劝说,“这老太太在池家,最欢喜的就是少主家小姨,其次就是少主。现在少主回来了,老太太也可以少操心些事,自然心情好了许多。”
何况,池家出生的孩子那么多,也不是老太太能高兴得过来的。
当然这句话,池堇希没有说出口。
想来,就是说出来了,就是火上浇油了。
秦初倒是真的感兴趣,许是秦浅清冷的性子影响,所以他喜欢的东西,都与寻常孩子不同。
加上秦觉一直对中国元素感兴趣,多多少少也有些影响。
所以挺喜欢的都是社科类的,或者中国风的东西。
老太太一边听戏,一边和秦初更加白话地解释。
老太太讲得高兴,小家伙听得也认真。
然后还喃喃自语说:“我一定要记下来,然后告诉阿觉哥哥去,阿觉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又不放心地问:“老太太,如果小初忘记了,可以重复地问您吗?您会不会嫌小初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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