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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兽皮的狐狸君 (时玖远)


  南禹衡进了屋后,她的眼神抬了一下,而后又落在了手机上,南禹衡进了浴室,过了一会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了一套棉质的家居服。
  秦嫣依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身子往里靠了靠,让出半张床的位置,南禹衡斜了她一眼,往房间里仅有的一把椅子上一坐,秦嫣干脆就势按灭了房间的灯。
  把床头的毯子裹在自己身上,然后将被子往旁边一推对他说:“坐下面不冷吗?你盖这个。”
  然后就背过身去也关掉了手机,南禹衡没有上床,而是坐在床下对着电脑整理了一下论文,看秦嫣半天都没动,差不多睡着了,才关掉电脑,走到床边拉开被子平躺下。
  可当他刚枕到枕头上,身边的小女人突然转了个身,黑暗中一双明亮的大眼闪烁着光牢牢盯着他。


第59章
  南禹衡侧过头, 那双好看的眼如黑夜中的明月,悠然清亮,秦嫣将两个手合上压在脸颊边, 听见他低声说:“干嘛还不睡?”
  秦嫣那双会笑的眼睛弯了起来, 露出漂亮的卧蚕, 清纯可人。
  “看你啊。”
  南禹衡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身背对着她,秦嫣往他那凑了凑,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对他说:“南禹衡,以后不许回避我,不然我真不理你了。”
  他只穿了一件灰色的棉质长袖T恤, 透过薄薄的布料, 秦嫣能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 和充满安全感的背脊。
  可南禹衡却突然转过身来, 蓦地一抬手,秦嫣吓得缩成小小一团,以为他要打自己头,结果下一秒被温暖的被窝覆盖住, 南禹衡将被子甩开罩在她身上就势将她缩成一团的小身体拢进怀中。
  秦嫣睁开眼时, 自己的脸已经埋在他的胸口,她微微抬头还能看见南禹衡好看性感的下巴, 秦嫣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 就像心口窝突然被灌满了蜜,甜得她想拼命地打滚,而她只是将那小女儿的羞涩和喜悦埋在南禹衡胸口, 而后抬头吻了下他的下巴。
  南禹衡闭着眼,低沉优雅的声音从秦嫣头顶传来:“老实点,不然就把你扔下床。”
  “你舍不得。”秦嫣没脸没皮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嘴边洋溢着无法掩饰的笑容,小梨涡在黑夜里像璀璨的繁星,幸福明亮,南禹衡也在黑暗中弯起嘴角。
  可后遗症就是…秦嫣彻底失眠了。
  过了二十分钟,南禹衡早已闭上眼半天没动过了,可她还是眨巴着一双大眼,长睫在南禹衡的胸前扫过来扫过去,而后偷偷抬头用微弱地声音说:“你睡着了吗?”
  半晌,南禹衡没有动静,就在秦嫣以为他不会说话时,却突然听见他“嗯”了一声。
  “睡着了还‘嗯’?”
  南禹衡干脆睁开眼低下头看着她:“你到底想干嘛?”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太过于炯亮,带着滚烫的温度,烧得秦嫣的脸颊绯红一片,低下头说:“我不想干嘛,我就是睡不着,想听你讲故事。”
  南禹衡想起很久以前某个暑假,秦智去国外做交换生,秦嫣便寄放在南家一段时间,那时候她可是真粘人啊,也是一睡不着就吵着要他讲故事。
  他有些无语地坐了起来,半靠在床头对她说:“我看你是长不大了。”
  秦嫣窝在枕头上对他皱了皱小鼻子,他眼里噙着笑意张开手臂:“过来。”
  秦嫣便挪到他旁边,被他一把捞了上去放在胸前,又将被子也拉了上来把她裹个严实然后问她:“想听什么?”
  秦嫣顿了几秒说:“想听…你家的故事。”
  然后抬起头,如水的眼眸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可以吗?”
  这简单的三个字看似是在询问他,实则是在问他可不可让她走进他的心里,进入他的世界。
  南禹衡低眸审视着她认真的小脸,玩味地笑道:“看来你今天是有备而来的?”
  秦嫣轻轻眨了下眼,满脸诚恳的模样,那少女身上独有的温软甜美让南禹衡的眸底溅起一片柔光,他拍她一下:“睡好。”
  秦嫣便放下脑袋枕在他的胸前,伸出手环着他的腰。
  南禹衡似乎停顿了好长时间,也许在回忆,也许在梳理,最终他决定从他的妈妈魏蓝和爸爸南振开始讲起。
  南振第一次看见魏蓝是在当时的一个挺有名的古风茶韵会馆,他跟着生意上的一群伙伴到那聚聚。
  那个地方有很多年轻漂亮的艺师,她们通常会穿着古典长袍为客人弹奏古风乐曲助兴。
  而魏蓝当时在那家会馆的名气无人不知,因为她是那家会馆唯一一个用古琴弹奏的姑娘,但凡听过的人无一不被她吸引,可她的表演并不好预定,有时候提前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安排上。
  南振年轻时也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三十多的年纪依然孑然一身,他是南亚德最疼爱的儿子,也是让整个南家最操心的儿子,他留学回来不肯进家族企业直接去考了飞行执照,跑去开了一段时间飞机,直接把南亚德气得一病不起。
  毕竟南家是跑船的,以海为生,偏偏他最看中的儿子非要飞到天上去,就跟刻意跟他作对似的。
  后来飞机是不开了,干脆自己做起了生意,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干,南亚德说给他五年,做不好就回家。
  结果他不仅把生意做起来了,还做得风生水起,南亚德是气得不轻,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特别是他的终身大事,是南亚德最操心的,他几个哥哥没几年都能抱上孙子了,偏偏他心还野得很。
  直到南振看见了魏蓝,南禹衡曾经听爸爸这样描述过他第一眼见到妈妈时的印象——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想看她的表演,不仅是她弹出的曲子行云流水,更是她的长相,无论举手投足,眉眼之间的□□处处透着古典的气息,仿佛就像从那个远古的时代穿越过来,透着无尽的神秘感。
  她演奏时从不会看客人,仿佛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魏蓝虽然做着这份工作,但她身上有种与身俱来的清高,南振能看出来她骨子里把自己和他们这些商人划分得很清,她从来不接受别人的邀请,也从不和人喝酒,纵使追求她的大老板不在少数,可她向来独来独往。
  南振连续去了那家会馆三个月,次次叫魏蓝,偏偏魏蓝从没正眼瞧过他。
  后来他生意上遇到紧急的事出了趟国,回来已是两个月以后,当他再踏入那里见到魏蓝后,她像往常一样,三曲毕起身,只是那一天魏蓝转身后,南振再也无法抑制住心里那股压抑的情感。
  他直接冲出包间,可魏蓝已经下班了,她的同事没人知道她住在哪里,她在那家会馆工作了五年,所有人对她这个人都不了解,她总是下了班就不见踪影,平时很少和人说话,那时南振甚至觉得这个女人神秘到令他发狂。
  他动用关系直接找到了会馆老板,老板被南振逼得没有办法,在南振再三保证不会做伤害她的事,老板才将魏蓝的住址给了南振。
  而当南振开车到那个地方时才傻了眼,那是一个非常破败的平房,四周停着挖土机,墙上画着大大的红色“拆”字,木门还随着风摇晃,南振就那样站在那间平房不远处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心情复杂翻涌。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房间的灯灭了,然后又突然开了,紧接着房间里一阵异响。
  南振扔掉烟就冲到门前大力拍着摇摇欲坠的木门,当魏蓝打开门看见南振就站在门口时,她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经常来会馆的大老板,可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却在此时此刻,深更半夜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前。
  而南振顾不得理会她的震惊,问她出了什么事,她说他爸爸犯病了,问南振有没有车?她要去医院。
  南振二话没说冲进屋中背起她高位截瘫的老父亲就冲上了车,那一夜,如果不是南振那么巧跑到魏蓝家门口,如果不是南振跑前跑后到处找人,又照料了他们一晚,魏蓝的父亲不会捡回一条命。
  魏蓝记住了他叫南振,她说她会还他这个恩情,除此之外,她依然和南振保持着疏离的关系。
  直到他将他们一家从拆迁队的围攻下救了出来,魏蓝再也无法忽视这个男人在她生命中的重要性。
  南振曾经和南禹衡调侃说:“你妈可难追了,我追了好几年才有的你。”
  也是有了南禹衡后,南振终于不顾家族反对毅然和魏蓝领了证,当时迫于形势压力,他没有办法给魏蓝一个正式的婚礼,这是到他离开人世前还在懊悔的事情。
  南家终于无法忍受他娶了一个卑不足道的女人,彻底不让他再认祖归宗。
  可南振依然逢年过节带着儿时胖嘟嘟的南禹衡回去看南亚德,那时南禹衡问爸爸,爷爷都不喜欢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回去?
  南振告诉他,你爷爷可以不认我,但我不能不认他,他是我爸。
  南亚德在世时,虽然南振每次带南禹衡过去,他从来不会给南振好脸色看,但却总是背着他偷偷塞糖给南禹衡。
  只是后来南亚德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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