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不下心了,她舍不得了,她贪恋与他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的幸福。
为什么偏偏要在她刚刚尝到爱情甜蜜,快被幸福溺毙时,要夺走她的一切。
她宁愿从来没有拥有,不知爱的滋味。
她宁愿没有感受过他的柔情万种。
她宁愿不曾与他山盟海誓,夜夜缠绵。
那么失去后她不会想,不会念,不会不舍,不会痛不欲生。
可是现在是一局死棋,她已走投无路,可对他对爱竟还贪得无厌。
她该怎么办?
邵亦轩收拢了叶蕊身边不少人,自然知晓体检之事。
他曾私下联络过,让医院将她的体检报告发送一份到他邮箱,今早回去蛰初看到检查结果,就立刻赶来钱塘。
而赶来之时,她已复查结束。
邵亦轩将发泄之后情绪渐趋稳定的她,带回车里,安置在副驾。
他试图劝慰:“现在医疗发达,情况远没你想的那么差。乳腺癌不像其他癌症那么来势凶猛,还要谈论术后十年存活率。手术切除后,我们好好调养,注意作息饮食,是可以长命百岁的。”
“手术?”叶蕊眼底笑意讽刺,“切除乳房,化疗放疗,看着自己头发掉光,形容枯槁,如果你是指这些,那我宁愿去死。”
“我爱的是你不屈的灵魂,不是这具肉身。用肉身微小的牺牲换取生命的延续,很值得,我愿意。”
“我不愿意。”
“蕊蕊要听话,我们尽快治疗。我会始终陪着你,加倍疼你爱你补偿你,好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看他们感情稳定,年后父亲母亲继续他们的环球旅行,爷爷奶奶去了苏州的姑姑家常住。
他将她带回钱塘他的房子里。
他的工作还未交接完成,可从医院回去后,他都是电话会议、视频会议,连手续、行李都是着人帮忙处理。他再没回去蛰初,没有离开过她身边,哪怕一秒钟。
她性情大变,骂他骂得凶残,可他每次都给她递来温水,淡笑着说:“喝口水再继续。”
她开始扔东西砸东西,他房里几十万上百万的翡翠琉璃她说砸就砸,他见到那满地碎片,眼睛眨都不眨,还自书房里拿出件更贵重的珐琅彩递到她手上,柔声说:“蕊蕊还想砸什么?我都买回来,让你尽情砸。”
她不说话了,长久地冷着脸,沉默不语,对他更是视而不见,不理不睬。
可他却默默地照顾好她的一日三餐,她不吃不喝,他拿来筷子汤匙一口一口喂着她吃。她不配合,他极耐心,几个小时都喂不完一顿饭,可他从不放弃,还要柔柔地哄着。
“蕊蕊张嘴。”
“蕊蕊慢慢咀嚼。”
“蕊蕊来喝汤。”
“蕊蕊再吃一口。”
“蕊蕊真乖。”
每晚,他帮她洗澡揉脚,将她拉入怀里吻着抱着哄她入睡,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说着“我永远爱你”。
她越对抗越折磨他,换来的是却是他无与伦比的耐心、温柔和深情。
累了,困了,渐渐地放弃了,不再彼此折磨,安心接受他一切的好。
如果必须面对离别,那至少在离别之前,她该珍惜的。
那就爱吧,狠狠爱吧,不负此生不负他。
沉默了大半个月,整日里像哑巴一样的人儿,在晚上睡觉前,在他说了不知几百几千次的“我永远爱你”之后,她终于张口了。
被他抱在怀里哄着,她突然出声:“你后不后悔?”
“很后悔。”
生平第一次后悔就来得如此深切。
后悔最初的冷漠残忍。
后悔那晚不该听你的话,放开你的手。
后悔我们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试探和犹疑。
后悔没有早点将你抱入怀里疼着宠着爱着。
她终于与爱达成妥协,态度比之前柔顺百倍。
邵亦轩带她去了蛰初最好的医院,去见最权威的乳腺疾病专家,特别预约了主任级别的B超医生,可依旧没有奇迹发生。
现代B超影像更依赖硬件设备,而非医生资质水平等软实力。
检查结果一旦出来,便很难再被推翻,而且她体检的医院和复查的医院,虽实力不如蛰初这几所全国闻名的医院,但也都是声名极好的大型三甲医院。
这么多次的检查下来,所有权威医院的专业医生都众口一词——尽快入院,切除右侧癌变乳*。
“用失去胸部来换回你的生命,我愿意。”
“我不愿意!”
“你胸太大,拥抱时我们两颗心距离太远,我一直为此不满。”
“不喜欢,你可以去找个胸小的。”
“可我只爱你。”
“那就尊重我。如果你胆敢趁我睡着,将我送上手术台,那就祈祷我别醒来,如果我醒来我会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多次说服无果,不管是讲道理,谈感情,还是深论生命的意义。
叶蕊从未松口,从不妥协。
是的,她的执拗他早已领教,试图让她妥协,不过是痴心妄想。
用尽手段都无计可施,最终邵亦轩不得不让步:“只要我的蕊蕊开心,想怎样都行。”
她不允许西医介入手术切除,那必须得看中医调理体质。
邵亦轩带她去找宿鸣,宿鸣看了检查单,又仔细给叶蕊诊过脉。
知他太过在乎,宿鸣尤为慎重:“我有几分把握,但还是带你去找我父亲更稳妥。”
宿鸣的父亲是全国知名的中医院里最顶尖的主任中医师,一号难求,是患者和黄牛都最敬重和熟知的医生。
邵亦轩感激不尽。
看他将诊完脉的叶蕊的手紧握不放,那眼神、态度、言语看来寻常,可却蕴藏深爱,宿鸣又笑着补充:“如果还不放心,直接带你去找我爷爷。”
宿鸣的爷爷曾是国家领导人的保健中医师,全国名老中医,年届九十,头发乌黑,身杆笔直,说话仍中气十足,可脾气极为古怪。
自中医院退休后,被返聘了二十年,老人家不喜欢住城里,如今完全退休后,回到江苏农村老家颐养天年。
老爷子不图名,不重利,更不爱钱。
就只爱种种花,逗逗狗,在阳光照耀的庭院里晒太阳、打太极。
宿鸣带他们去见宿老爷子时,邵亦轩特意备了厚礼,态度极为恭敬地说明来意,可宿老爷子看着他手中的野山参,却只撂下三个字:“拿回去。”
说完便拉来叶蕊的手,闭着眼给叶蕊诊脉,全程没有招呼,甚至连一个字都没说。
见老爷子松了搭在叶蕊腕间的手,邵亦轩忙将各大医院的检查单都递过去,跟老人家解释情况,想要说明叶蕊饮食起居等大多医生都会询问的状况。
老爷子知他意图,伸手阻止:“我不看。”
宿老爷子也没说叶蕊这病是治得还是治不得,只在处方笺上写了几味药附上克数,叮嘱说:“晚上九点必须上床睡觉,早上七点一定起床吃饭,寒凉厚腻一律不准碰,要常笑心情好,半个月后再来。”
宿鸣奶奶是慈祥的老人家,常带着笑意招呼着。
被熏陶了大半生,也颇懂医理。
就自家老头那的脾气,再看着同自己孙儿一般大的年轻男子那紧张模样,忙忙前来宽慰:“年纪轻轻得大病是老天在惩罚你们不良的生活习惯,回去按时吃药,听老头话好生养着。这姑娘体质应该是郁结虚寒,要先扶正固本,再软坚散结,行气活血,须得调理个一年半载。你回去多宠宠媳妇儿,逗她开心。”
自宿家出来,邵亦轩紧张到出了满手的汗。
他比她更紧张,更在乎,更害怕。
在宿家门外,荠麦青青的田间地头,叶蕊微微笑着垫脚吻住他的唇。
却被他抱在怀里紧紧箍住,不肯松手。
父母将公司和工厂全都交给她,要将一切处理得当,她本就压力极大。
而他去东欧那两年,她一方面对抗着对他的爱意,另一方面公司业务线还在扩张,她睡得晚睡得少,三餐不定,压力巨大,将自己逼得太狠,终究是积劳成疾。
而现在有他在,工作是完全不许她碰了。
他以极优厚的待遇,在给叶氏、工厂聘请职业经理人,为心事招聘资深设计总监。
过程并不那么轻松,他前后奔波忙碌,与公司人员各方协商,而她什么都不用做不用操心,自有他将一切处理妥当。
这有人依靠的感觉真是很奇妙,忽然有点心疼曾经的自己。
最后一次去心事时,摸着那些婚纱,反复婆娑勘验,如对故人。
那些设计、线条、针脚倾注了她们多少的心血,很不舍,可也更豁达。
所有人都不解兢兢业业如她,为什么完全放手,不工作了。
他会将她拥入怀里,笑对众人说:“我不舍得她那么累,我们要过二人世界。”
不想旁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她,对外界始终保密,所以,没几个人知道她生病了。
当然,至亲之人无法隐瞒。
映映难过到落泪,还要她反过来安慰。
靳奶奶始终笑着说会好的,蕊蕊这么可爱,上天不忍心惩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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