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沫连忙道谢：“谢谢老板。”
老板紧接着又说：“事先说好，雇佣童工是犯法的，所以你以学徒的身份留下，我不给你钱，你也不用干搬来搬去的体力活，你就给小李跑跑腿吧，他闲下来就教你几招。”
陈沫点头：“好！”
“我们早上9点开始营业，你明天再来吧，9点之前。我待会儿找小李说一说。”
“嗯。”陈沫站起来道别，“那我先回去了，明早再来，老板再见。”
第二百五十八章 死亡真相
陈沫脚步轻快的走出林之摄影，心情很美妙。她对未来的一个月十分期待，学摄影技巧的同时偷偷观摩照相馆的运营，想想就很充实。
她掏出手机给赵旭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今日的结果，随后又给周小炙打电话约午饭。
陈沫一边吃一边告诉周小炙今天上午在林之摄影的经历，听到那幅画的时候，他也不禁感叹了一句:“真是太巧了。”
陈沫兴高采烈的说:“看见自己的画挂在别人的店里，这种感觉就像当初看见画被刊登在国外出版的杂志上。我这算不算小有名气了？”
周小炙言简意赅道：“算。”
陈沫脸上笑得灿烂无比，嘴里还不停的说：“就因为这副画……”
愉悦的午餐在陈沫的叽叽喳喳中结束，饭后，陈沫提议出去玩，周小炙只好作陪。
坐车来到田子坊，两人迂回穿行在迷宫般的弄堂里，特色小店和艺术作坊不经意间进入视线，从茶馆、露天餐厅、露天咖啡厅、画廊、居家摆设店到手工艺品店、以及各种创意工作室，应有尽有。
逛累了，两人走进附近的咖啡店，分别点了一杯摩卡后坐在玻璃窗前的位置上，看着外面偶尔路过的行人闲聊。
聊着聊着，周小炙忽然说：“我们一起开店吧，开一家照相馆。”
陈沫顿时把看向行人的视线转移到周小炙脸上，“你已经决定了吗？我以为你要考虑很久呢。”
“嗯，决定了。”他面不改色道，“用这钱，我可以舒适的过完大学生活。可是大学之后，我将会像万千平凡的毕业生那样，找一份工作，拿着不多不少的工资，我不敢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生活，按部就班？了然无趣？”
顿了顿，他嗤笑一声：“不，或许因为我有案底，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与其安详的过4年再去赚钱，还不如现在开始尝试。即便失败了，赵哥一定会借钱给我完成学业的，以后再慢慢还吧。”
陈沫看着他的侧脸，见他脸上的表情多了些讽刺，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她收回视线，盯着咖啡杯精致的图案思索了好几秒才说：
“哥，如果我的家境不好，我也不认识大师兄那样的知名律师、千珩哥那样的聪明才子、以及季阿姨那样的职业女强人，我想，我可能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因为有他们这些厉害的人在身边，所以很想成为他们那样，总觉得，如果不努力一点，差距会越来越大，到最后坐在一起都无话可聊的地步。”
“其实，现在的我跟以前的我比起来，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我以前没有退路，一旦失败了，很有可能一辈子都爬不起来，所以我不敢踏出那一步。”
“但现在的我就算失败了，家里还有经济实力让我有第二次机会，身边某些厉害的朋友还能拉我一把，所以我敢踏出这一步了。”
“尽管我们走出这一步的初衷不一样，但追溯其根源无非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止是物质上的更好，还为了让我们本人变得更好。所以，我们不要太过悲观好吗？我们应该以最乐观的心态开始我们的事业。”
周小炙搅拌咖啡的手一顿，慢慢的，他的眉目舒展开：“是啊，我太悲观了。应该乐观一点才对。”
听出他语气中的释然，陈沫放松了许多，她喝了一口微凉的咖啡，慢慢与周小炙商量起开照相馆的计划。照相馆的大小，营业范围、装修风格、客户定位等等。
聊到兴头时，陈沫注意到玻璃窗外刚走来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外貌都很出众。
陈沫一眼便认出那两人，在寒假的时候，她曾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男生是路千翼的同学、同时也是木芷的外甥——尹轩，女生是疑似暗恋路千翼的那位白衣女孩。
他们的外貌实在太养眼了，再加上那日的突发状况，陈沫想不记得他们都难。
那两人即将走过陈沫在的咖啡店的时候，女孩突然停下了，对身边的尹轩说了什么，然后两人四处张望一下，转向往咖啡店大门走过来。
陈沫的心忽的跳慢了一拍，她下意识的垂下头，有些慌乱的搅拌杯子里所剩无几的摩卡。
她怪异的样子引起周小炙的注意，“你怎么了？”
陈沫没有回答他，视线虽然在咖啡杯里，耳朵却一直注意着那两人的情况。她听见他们推开玻璃门、走进咖啡店、拉开椅子坐下、跟服务员点单等一系列动作。
陈沫呼了口气，轻声对周小炙说：“你去结账，我们先离开这里。”
周小炙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去柜台结账了。
陈沫害怕引起尹轩的注意，所以不敢四处乱看，老老实实的垂头坐在位子上，待周小炙回来后，目不斜视的拉着周小炙走了。
走出去很远，陈沫才对周小炙解释：“刚刚进来的一男一女我去北京艺考的时候见过。男的叫尹轩，是木姨的外甥。”
“木姨的外甥？”周小炙对木芷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年轻时离了婚，带着木木在陈沫家生活。“既然如此，你怕什么？干嘛不打声招呼。”
“你不知道，木姨当年的婚姻可谓是水深火热、苦不堪言，她不想再和前夫一家有所联系，可是木姨的前夫一直在找她。上次我和木姨在北京遇见尹轩，他拉着木姨不让走，我们几乎是逃出了北京。我怕他认出我，然后问我木姨的事情。”
“哦，这样啊……”周小炙若有所思的说，“原来不只是我厌恶姓尹的人，木姨也是。”
陈沫疑惑的看向他，“你厌恶姓尹的人？为什么？”
周小炙眼神黯淡：“我爸爸的出轨对象，也是害死我妹妹的凶手，她姓尹。我妹妹死了，我妈妈也死了，我坐了牢，我们活得这么悲惨，可那个姓尹的人和我爸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我怎能不厌恶？”
凶手？
陈沫惊呆了。
原来周小婉是被人害死的，怪不得她死去的日子那么特殊，果然不是自然死亡。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尹雪
周小炙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倾诉：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我妹妹3岁生日的那一天。我妈好不容易说服郑东来家里给妹妹过生日，我和妹妹都很开心。”
“我们正在吃蛋糕，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是奶奶开的门，然后一个女人气势汹汹的闯进来，看见我妈后，冲过来打我妈，嘴里还一直叫嚷着‘狐狸精’、‘贱人’这样的字眼，我和爷爷奶奶3个人都拦不住她一个人。”
“小婉吓坏了，一直哭。那个女人注意到小婉后，似乎爆发了，一下子挣开我们，拎起小婉抛出窗外。那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们谁都来不及阻止……”
想到那一日惨烈的场景，周小炙有些哽咽。陈沫牵上他的手，无声的鼓励他。他用了很长时间稳定情绪，继续说：
“小婉就这样死了，我爸几个小时之后才回来。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来医院看小婉，而是去警察局见那个女人。”
“后来，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办到的，小婉被谋杀变成了意外死亡。邻居们只听见我家有打架的声音以及小婉坠楼的声音，不清楚事情真相。可我和我妈、爷爷奶奶都是亲眼看见的。”
“我妈悲伤之余只想让凶手付出代价，但是后来撤诉了。爷爷奶奶一开始对警察说了实话，后来也沉默不言了。一桩杀人案，还没上法庭就这么随意的了结。”
“我妈抱着我哭，对我说，‘小炙，妈妈无能，保护不了你们，小婉去了，我绝对不能让你受到伤害，所以我只能撤诉了’。”
“我爸对我说，‘对不起，我没瞒住，被尹雪发现了你们的存在。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向前看，息事宁人吧。’”
“爷爷奶奶对我说，‘小炙，小婉死了我们心里也不好过，但尹雪是北京来的大小姐，她要是出事，北京的尹家会让你爸爸失去所有，你爸爸一倒，我们就没钱生存了’。”
“根据大人的话，我推测他们威胁我妈，如果我妈不撤诉，他们就要伤害我。他们又威胁爷爷奶奶，如果爷爷奶奶不帮着歪曲事实，他们就毁了我爸，断绝我家的经济来源。”
“我爷爷奶奶是偏远山区的贫农，我爸考上大学后，认识了我妈妈，然后在学校附近定居，这才把爷爷奶奶接过来一起住。对爷爷奶奶来说，我爸就是他们的顶梁柱，绝对不能倒。相比之下，我那不受他们待见的妹妹就不重要了。”
说着，他讽刺的笑了，“小婉才三岁啊，还没来得及上学就死了，死后凶手还得不到惩罚，我怎能不厌恶？怎能不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