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没哭。”顾南行伸手,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抱进怀里,“风太大迷了眼,我知道,你没哭。”
突然的怀抱和温暖,还有他萦绕在耳边温柔的声音。
朱毓的抽泣声戛然而止,怔愣了几秒,埋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顾南行叹着气,一手揽着她,一手轻拍着她的背。
怀里的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一股脑往他衣服上蹭,嘴里还骂骂咧咧。
哽咽着的声音,顾南行也听不太清她在骂什么,干脆就没说话。
就这么抱着她,任由她在他怀里哭得不成样子。
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发泄一下,心情会舒畅很多。
哭声渐渐小了,晚上的风还有些凉,怀里娇小的身子抖了抖。
顾南行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在她耳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带着笑意的取笑她,“不是说没哭?衣服都给你哭脏了。”
怀里的人身子僵了一下,双手抓着他的衣服前襟,埋在他怀里闷着声,却还是那么凶巴巴的,“你就不能当不知道吗?”
“能啊,不过我这衣服上证据这么明显,别人又不瞎。”顾南行笑着逗她,“要不,你给我找个理由?”
朱毓气鼓鼓地在他衣服上又蹭了一把鼻涕眼泪,从他怀里出来,吸了吸鼻子,“那你脱了吧,我回去给你洗。”
这一脸认真生气的模样还真是把顾南行给逗笑了,作恶的念头从脑子里蹦出来。
只见眼前人扬起一边嘴角,眉头轻挑,身子微微向前凑近她。
朱毓一慌,身子不禁后仰,抬手抵着他胸口,手下一片湿漉漉的。手上僵了一下,刚要缩回手就被他抓住了。
“你确定要我脱?现在?”顾南行凑到她眼前,笑意盈盈盯着她,压低了嗓音,“我里面,可什么都没穿。”
朱毓偏开头,脸颊顿时红了,红晕从脸上满眼到脖颈、耳朵。
手上还抓着他的衣服,深怕自己半仰着身子摔了。
腰上的手托着她,微微一用力,将她托起来。
顾南行抬手给她理了理有些杂乱的头发,“好了,不逗你了。哭过了,心情好些了吗?”
朱毓低着头,瘪着嘴没说话,脸上红晕不减。
“说起来我到底还是外人,你们家的事我不好说什么。陪你哭一场倒是没问题,发表意见实在是不好开口。”
顾南行从怀里又拿了张纸巾,擦着她脸上的泪痕,“你说他不管你,可我怎么记得,你每年生日他都有给你买礼物呢?只不过,是你自己心里过不去那个标着他不管你不要你的坎,是你在往外推开那些心意。”
被他几句话一说,朱毓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眼眶里泪水不停的打转。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好不好?”顾南行皱着眉头去揪她的脸,“你们女生是不是真的都是水做的啊?哭起来没完没了的。以前顾楠芷哭的时候也这样,就没个歇的时候。她一哭,我就头大。”
朱毓偏头躲开,赌气道:“那你走吧,别管我了。”
顾南行笑了笑,“那不行啊,同桌一场,我是这么无情的人吗?”
朱毓转头盯着他,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她刚要开口说是,就被他自己接了话头,“那肯定不能够啊!你想说是对不对?”
朱毓愣了一下,没忍住笑了。
侧过脸吸了吸鼻子,抬手胡乱抹了把脸。
“好了,笑了就别哭了。”
顾南行看着她,微微叹气。
你一哭,我心都疼了。
回过神,天都黑了。
小公园里昏暗的路灯亮了起来,顾南行看了眼时间,再过一会,该有人出来晚锻炼了。
他们现在这模样呆在这,实在是不太妥。
“我送你回去?”顾南行起身把她拉起来,“奶奶在家吗?回去有没有饭吃?”
朱毓摇头,“奶奶去医院了,应该还没回。回了她会给我打电话的。”
“那——”顾南行本来想说带她出去吃东西,不过想了想他现在衣服上这么一大滩水渍,实在不太雅观,“要不,你去我家吃?我爸妈都不在,就我跟顾楠芷还有弯弯。你去玩一会,等奶奶回来了,我再送你回去?”
朱毓也注意到了他胸前那一滩,身为罪魁祸首的她低着头,“嗯”了一声。
这副模样回去,为了防止顾楠芷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又搞事情,顾南行特地发了个消息给她说了一下情况,叮嘱了她别问的跟别说的。
回去的时候,顾楠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弯弯躺在茶几边的地毯上睡觉。
听见开门声,耳朵一下竖了起来。看到进来的朱毓,叫了两声就扑了上去。
结果被顾南行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朱毓进门换了鞋,才来得及跟顾楠芷打了个招呼就被顾南行拉着去了洗手间。
身后顾楠芷从沙发上跳下来,鞋也顾不上穿就跑过去试图刺探情报。
结果他哥跟神探似的,她才刚到门口,探出来一个脑袋把她吓了一大跳。
眼神警告过于凶狠,顾楠芷瘪了瘪嘴又跑回了沙发上。
卫生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顾楠芷弯身摸着跟前同样被顾南行以眼神警告吓退回来的弯弯,叹气,“儿啊,看清你舅舅吧,他就是一个见色忘妹的无耻小人。”
弯弯抬头冲她哼唧了两声,摇了摇尾巴又可怜巴巴趴了下去。
顾楠芷拍拍它的狗头,“是吧,你也同意对不对?他就是!”
第二十四章 二十四斤糖
“天呐!一上午的数学课!核导弹不会累的吗!”
“听说是为了考试特地跟老班调课的, 多半又是两节考试两节讲题, 顺便还能批个作业的那种。”
“诶, 你数学作业借我看看快点,我还有两道没写完的。”
……
朱毓打了个哈欠,身边的同学们都在奋笔疾书赶作业, 而她,刚刚跟黄婷婷对完答案。
百无聊赖翻着书, 看了两眼笔记本上的公式, 一手托着下巴, 视线扫到不远处在收作业的顾南行。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印在少年低着头的侧脸上。
像闪着光的, 亮亮的,又暖暖的。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顾南行转头看她,眼神略带疑惑的侧了侧头。
朱毓尴尬地收回目光, 脸上可疑地泛起一阵红。
她起身,打开窗,站在窗边努力做着深呼吸。
“毓毓,冷死了, 你开那么大窗做什么?”黄婷婷扑过来把窗关上, 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外面风这么大你还开窗。”
朱毓咳了一声, 坐会位子上,“有点闷嘛。”
“闷倒是, 今天天不错,太阳也挺好。”黄婷婷冲着窗外看了两眼,叹息道:“可惜了就是风太大。”
朱毓尴尬地咳了两声,一手扶着额头挡住脸,敷衍地应着:“是啊,风大。”
“感冒了?”顾南行怀里抱着一沓数学作业回来,看了她一眼,“那天冷到了?”
朱毓身子微怔,脸上爬上一层可疑的红,声音低似呢喃,“没、没有。”
顾南行没再说话,“嗯”了一声就走了。
“有情况?”黄婷婷半仰凳子凑过来,问的一本正经却半点遮不住脸上那看戏的笑。
扶着额头的手还没拿开,偏开了些脑袋,装模作样翻着手里的笔记本,“没情况。”
“没情况你脸那么红?”黄婷婷转了个身,手伸过来屈指敲了敲桌子,脑子里联想到什么,笑眯眯问:“你就没什么想法?”
说着,她还凑近了些,趴在她桌角边,“你别跟我说不知道啊,我不信。我觉着吧,他最近表现好像明显了不少。”
黄婷婷朝前扬了扬下巴。
朱毓抬头望去,那边是在催作业的顾南行。
想法,不是没有。
朱毓看着那个背影,脑子里乱七八糟蹦出来一堆有的没的。
有些事还在疑惑里,她不敢确定,所以不敢想。
“老何,老何来了!”
路名急匆匆跑进教室,气喘吁吁地报信。
听见老何来了,抄作业的笔速更快了,抄完的赶紧把罪证丢开。
一个个要么摊着书,要么拿着笔记本,装模作样地认真学习。
黄婷婷没等到答案,撇撇嘴转了回去。
朱毓在顾南行转身前,适时的收回了目光。
老何进来,手里两大摞试卷看得人头皮发麻。
顾南行把作业交上去,老何顺手把试卷给他,一边嘴里还念叨着:“抱怨也没有用,都是高三备考生了,这点心理觉悟还没有吗?也不看看你们那月考,考得像个什么样!中午吃完饭,那几个另外有作业的自己到我办公室里来。”
老何搬了张凳子坐在讲台前,手里捧着他那泡着养生枸杞的茶杯,屈指敲了敲讲台,登时当当两声。
底下同学们心里一颤,就听他悠悠道:“今天就不让你们拆桌子了,动静大的一会影响别的班。桌子上书都放地上去,课桌两边走道里。都自觉一点,不用我再提醒了吧?每次考试前说一遍,你们听不厌我说得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