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有您的电话。”
经理被人打断话语,颇有些不耐:“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啊,这没看我正跟人家谈事情吗?”
那人附在经理耳边,耳语几句。
凌烟见那经理的表情变了,面容严肃,经理说:“凌小姐,请您稍等片刻,我接个电话就回来。
瞧他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外边暴恐了。
凌烟百无聊赖。
过会儿,经理回来了,脸上的笑容颇为怪异。
“凌小姐,真是抱歉,酒馆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驻唱,但是我这边才知道消息,是我们的失误,您这么优秀,应该能找到更好的发展平台,实在是抱歉。”
凌烟什么都没说,从经理刚刚的表情,她便猜到了七七八八。
没想到还真是。怪事。
“不好意思,刚才耽误了凌小姐的时间。”
那经理脸色遗憾,倒给凌烟一种感觉,是她辜负了他。
肯定没那么简单。
临走前,凌烟问:“经理,请问能否告诉我真实的原因,让您突然改变了主意?”
经理欲言又止,他倒是不想改变主意,然而……
“凌小姐,我之前不知道您是烟野城的驻唱,更不知道您是靳爷的人,我要是知道的话,哪敢跟他抢人。”
“………”
不让她留下来就算了,还想断她财路?
凌烟这些日子积了不少火气,来自各种地方,各种唱歌,各种经历的细枝末节,然而,她通通压下来了。
此刻,火种被点燃。
忍不了了。
………
烟野城地下车库。
陈靳刚拉开车门,他余光一瞥,注意到有人影从暗处窜出。
他反应极快,捏住那人后颈,轻松将人制住,钳制住那人的手臂,叫人无法动弹。
手上接触皮肤柔软滑嫩,乌发如瀑一般,松松散散地扎在脑后。
“凌烟,你做什么?”陈靳扣住她前腰,将人拉近胸膛的位置。
凌烟双手被他制在身后,动弹不得,她像一头炸毛的小狮子,侧脸盯着他道:“你给我松开。你问我做什么,我还想问你安的什么心?”
“我怎么你了?”他蹙眉。
“你不让我留下来,我认了,你凭什么搞暗箱操作,让别人也不要我?”凌烟质问,“你安的什么心?”
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她音量提高,
“你让我想留下来就跳舞,好,我给你跳。你说我跳的舞不合格,好,我承认我跳得烂,没讨你欢心。你最终目的就是让我走,我也认了。”
她没说一句,他的眉便蹙深一分。
“但你,凭什么让别人不要我?”
“好,我告诉你我安的什么心。”他声音越压越低。
凌烟眉心蹙起,猜不透他下一步的动作。
两手手腕桎梏瞬间消失,陈靳伸手一拉,凌烟的发绳被他直接甩出去,乌黑如墨般的黑发倾泻而下,波浪绸缎似的。
他托起她的身体,猛地将人按在座椅上。
下一秒,凌烟背后座椅往后降,她猝不及防,顺着座椅直接往后躺,她闷哼一声。
陈靳压在她身上,重复一遍,“我告诉你我安的什么心。”
凌烟衣衫下摆被撩起,“陈……”
下一秒,温热柔软的物什贴上她腰间,那一小块皮肤,湿热、有些痒。
那一处是她的纹身,黑色的“靳”字,他伏在她腰上,用力地吸,用力地吻。
凌烟轻颤一下,她半撑起身子,推他脑袋,“你经过我同意了么。”
去他的。
陈靳抬头,“现在知道我安的什么心了?”
趁他抬起身子的空隙,凌烟猛地将他推到一边,翻身骑在他身上,胸腔那颗心砰砰地撞击。
“我不管你安的什么心,别给我搞暗箱操作,我、不、准!”
她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警告”完之后,凌烟直接下了车。
高跟鞋毫无节奏地敲击地面,清脆声音愈来愈远。
凌烟越走越远,越走越沉不住气。
他声音悠悠:“我说过不让你留下来么。”
她没听清楚,也没心情听清楚,头也不回,径直出了地下车库。
凌烟撩起衣摆,那一处纹身的皮肤很红。
她不是任他宰割的羔羊。
第22章
当天晚上, 凌烟接到项佐电话, “凌烟,你明天晚上不要忘了来, 我在微信上已经把演出表发给你了, 你看看你是哪一场,千万别忘了。”
凌烟眉心蹙起,刚她在当地求职网上搜索,压根不认为自己还能留下。
凌烟问,“我不是被炒鱿鱼了么?”
“什么时候说你被炒鱿鱼了?”项佐说, 仿佛上次让她用“美人计”的人, 并不是他。
凌烟有些乏力, “我不一定会留下。”声音是带着疲惫的沙哑。
项佐始料未及,片刻后, 他劝道:“凌烟, 你是个好苗子,这么好的机会,你真的说不要就不要?”
说不要就不要的人, 是她么。
“这不是没可能。”电话这头, 凌烟自嘲般勾了勾唇角。
项佐惋惜,“你确定要放弃这个机会吗?”
电话那头是沉默。
“给我点时间,过几天给你答复。”说罢, 凌烟挂了电话,她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茫然看着顶上天花板。
她如果放弃这个机会,那么,被放弃的,不仅仅只是机会。
凌烟撩起衣衫下摆,腰间的吻痕清晰,鲜艳的红黯淡下来,沉淀成紫红,印记更为明显。
仿佛这一寸皮肤,曾经被烈火灼烧过。
她不否认,她无数次梦见过他,梦中比这更激烈的大把,但无论是哪种,都不是这种。
绝对不是这种。
它时刻提醒她,她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是送上门的免费午餐。
凌烟讨厌这种被掌控。
而她,以前处于相反的位置,她是操控的一方,她肆无忌惮,她才是主导者。
她无数次捡起骄傲的面具,又无数次在他面前摘下。
这一次,也许她应该,真的戴上。
………
天空翻着鱼肚白。
有人一觉睡到天明,有人一夜未眠。
城市的车流永远不断,宽阔街道上人影稀疏。
落地窗前,倒映出修长修长人影,眼底浮着一层雾,虚无缥缈地,轮廓刀削斧凿般分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陈靳一直站着,直到高楼大厦一角,霞光万道。
快九点时,他接了项佐电话。
“靳爷,我昨天通知了凌烟,但她的意思好像……不太想留下来,说要再考虑考虑。”
“你通知到位了就行。”陈靳说。
“靳爷,要是她真的不肯留下来,要不您亲自上吧?”项佐忍不住建议。
“到时候再说。”
“行,那她给了我答复之后,我再通知您。”
他捏了捏眉心,胸腔郁积着一股气,偏偏她的面容,就是挥之不去。
昨天凌烟从车上下来时,平时含着傲气的眼,充斥上了委屈与复杂,水雾迷蒙,历历在目。
他心绞着,他开始质疑自己了。
在此之前,他已经笃定,一定不能缴械投降,不能暴露,更不能被看穿。
他叮嘱自己,万事谨慎。他发疯了般想占有她,同时又拼命抑制这个念头。
然而现在,他动摇了。
周淮之提醒过他,他所以为的小心谨慎,有些时候,可能会适得其反。
………
从医院里看望母亲回来,凌烟一身疲倦。
她想休息。
这一睡,便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时钟指向了六点八。
想起来,她答应过项佐过几天回复,算了,这种事情缓缓也行,现在不想费精力思考。
钟易笙今晚有事,没那么早回。
凌烟点了份外卖,吃了点,算是吃了晚餐。她难得有空闲时间,拿出箱底的吉他,她擦拭吉他表面,自弹自唱了几首喜欢的曲目。
音乐总能暂时令人消愁。
她现在不想思考,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冰凉的液体划入腹中,白皙的脸庞渐渐染上点点粉,头脑有些混沌,脑中一幕幕混杂,扭曲一片。
她想吃榴莲了。
凌烟准备打电话给钟易笙,让她顺路带一个,找了手机半天,她才看到角落躺着的它。
她有点醉,电话一接通她便道,“喂?易笙,你等下下班回来,顺便给我带个榴莲回来,我回头把钱给你。”
没听到她回复,凌烟只觉灯光恍惚,“你现在也快下班了对吧,回来路上注意安全,别走上回那条偏僻的小路。”
钟易笙没回答。
“对了,还有一个事,我现在就想跟你说说,我不想回烟野城了,不想再跟他纠缠了,我真的有点累了。就算陈陈,不,是陈靳他跪着唱征服,我都不想回去了。”
“我想歇会。”
“不对,如果他跪着唱征服,也许我会考虑考虑……凭什么他能为所欲为,凭什么我要忍……”
她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
钟易笙一定觉得她很无语,一句话不答她。